心月輪,輪隨心動,意念所化,無堅不摧,心到輪到。</br> 兩輪紫色的心月輪,轟然劈在那扇似乎輕輕一撞就能散了架的木屋柴門之上。</br> “篤”地一聲,兩輪紫色輪影飛震而回。</br> 陳玄丘大駭,倉促振翅后退,同時意念所至,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兩輪心月輪,但其左耳輪,還是因為閃避的慢了,被那一輪心月輪的鋒刃擦到了一點邊緣,一滴殷紅的鮮血,便似一粒紅寶石般掛在了他的耳垂上。</br> 這木屋,究竟是什么東西,就算所用木材罕有,我劈之不爛,也早該把它撞碎了呀。</br> 此時,神念之中已傳來胡喜媚的聲音:“能拿的都拿了,沒再找到什么好東西。</br> 走不走?”</br> 陳玄丘回答道:“走,原處集合,準備撤離!”</br> 陳玄丘說著,深吸一口手,左右手腕一翻,雙掌中頓時出現兩口利劍,鋒芒畢露,道韻隱隱,赫然是劍靈尚未蘇醒的誅仙、戮仙兩劍。</br> 陳玄丘就不信了,若動用這兩口劍,還劈不開這幢小木屋。</br> “給我開!”</br> 陳玄丘一聲大喝,雙劍齊出,狠狠劈在那張木門上。</br> 木門瞬間大放光明,青綠光華,將整幢小木屋映得內外通透,宛如一塊完整的極品冰種翡翠雕成。</br> 與此同時,兩道翠綠剔透的光彩,隨著誅仙劍、戮仙劍的劈下,像鏡中光影一般反射回來。</br> 陳玄丘哪怕這回已做了萬全準備,又怎么可能躲得開這兩道綠色的光?</br> 這綠色的光有形無質,竟透體而入,直接劈進了陳玄丘的識海。</br> 陳玄丘頓時一陣心慌,不是因為被這不明所以的綠光所驚嚇,而是真的心促氣短,胸口發慌。</br> “不好!終是著了道兒!”</br> 陳玄丘不敢多耽擱,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當機立斷,轉身就走。</br> 陳玄丘沒有從宮中離開,這偏僻處本就在紫霄仙宮一角,陳玄丘直接越墻而出,奔向匯合處,到了地方一看,三十六劍侍、三十六春宮姬已盡皆在此,三十六春宮姬大包小裹的,也不知道都搶了些什么寶貝。</br> 三十六劍侍大多身上帶傷,但個個神情興奮,這樣的戰斗,激起了他們的滿腔熱血,現在猶未平靜下來。</br> 陳玄丘目光一掃,喝道:“喜兒和南山雁呢?”</br> 現場唯獨不見這兩人。</br> 一名春宮姬道:“公子,我等出來時,就未見她們。”</br> 陳玄丘頓足道:“這個喜兒!”</br> 他亮出碧落風雷負山翅,飛上高空一看,南山雁且戰且走,已經快從北城殺到西城了。</br> 陳玄丘立即斂翅沖了下去。</br> “公子!”</br> 南山雁渾身浴血,一見陳玄丘不由又驚又喜。</br> 陳玄丘一把抄起南山雁,飛到空中,南山雁早已殺得精疲力竭,這時心神一松,頓覺全身力氣都耗盡了,軟軟地靠在陳玄丘身上,大口喘息不停。</br> 這一次她卻不是存心勾引,而是真的沒了力氣。</br> 不過被陳玄丘這樣攬在懷里,她卻覺得異常安心。</br> 陳玄丘飛臨高處,突然間那種心慌的感覺涌來,險些控制不住一頭扎下去,這時有許多仙人也騰空而起,向他殺來。</br> 陳玄丘目光一掃,忽見一道嬌小身影掠過宮墻,正奔向匯合處,心中頓時一喜,便筆直地沖了過去。</br> 他的風雷負山翅速度何等之快,立時把那些仙人拋在后邊。</br> 陳玄丘掠過宮墻,落在地上,就見那頭羊駝剛剛落地,緊接著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手里提著一只鶴腳鋤,肩后背了一個小竹簍兒。</br> 什么玩意兒?</br> 喜兒變身采蘑菇的小姑娘了?</br> 陳玄丘看得發愣,那背竹簍的小姑娘卻揮著鶴腳鋤道:“搶光了搶光了,沒得搶了,要不要走。”</br> “啊?</br> 走!”</br> 這時墻頭、空中,已經有許多仙人,仿佛漫天飛蠅一般撲來,陳玄丘立即將風雷負山翅變大,喝道:“統統上來!”</br> 眾人來時便是被他帶來的,立時紛紛躍上翅膀,陳玄丘騰空而起,扶搖而去,有那不死心的紫霄宮仙人還想追來,可只剎那功夫,就被遠遠拋在了后面。</br> 湯五味給紫霄仙人拿的那株草藥,還真是靈驗無比。</br> 紫霄真人把藥泥敷在傷處,入定打坐良久,再睜眼時,肩頭那清涼的感覺已經不在了。</br> 他扭頭看看,肩頭的藥泥已經干澡,輕輕撕下藥泥,露出嫩紅色的肌膚,那道受鬼車妖氣影響無法痊愈的傷口,竟然基本愈合了。</br> 紫霄真人吁了口氣:“老爺留下的東西,哪怕是老爺不放在眼里的尋常之物,也是頗具奇效。</br> 只可惜,那倉庫只有湯五味進得去,若是叫我能自由進出,又何必受他一個小小金仙鉗制。”</br> 紫霄真人遺憾地嘆了口氣,挺身站起,也不披上外袍,就穿著犢鼻褲,裸著雖然已顯蒼老,但強壯仍不遜壯年的身軀,打開密室機關,從那石階走了出去。</br> “掌教真人,你可出來了啊!我們紫霄仙宮遭了賊啦,搶……搶……全搶光啦!”</br> 紫霄真人剛一露面,就有幾個紫霄宮弟子撲了上來,抱住他的大腿,號啕大哭。</br> 紫霄真人一臉懵逼,人家只是打個坐、休息一晚,這什么情況,什么搶光了,紫霄仙宮遭了賊?</br> 紫霄真人這才發現,大殿上不只是有他紫霄仙宮門人,還有許多前來投奔的仙人,濟濟一堂。</br> 然后,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好像缺了點什么玩意兒。</br> 紫霄真人習慣性地扶向旁邊的云床,卻扶了個空,扭頭一看,才發現他的云床已經不見了。</br> 嘶~~~紫霄真人終于知道缺了點什么了,他猛一抬頭,向壁上看去,大殿四壁上,本有碗口大的夜明寶珠共一百零八顆,烘托得他這大殿不但寶相莊嚴,而且亮如白晝。</br> 可此刻,寶珠……不見了,就連那仙金打造的燈座,也不見了。</br> 一個親信弟子號啕道:“掌教,不只這里啊,那賊人就似蝗蟲過境一般,我們整個紫霄仙宮,全……全被搬空了!”</br> 如果陳玄丘在這里,他一定會跳出來嚴正駁斥的。</br> 負責打劫的是三十六春宮姬,這是一些很有品味的美少女,她們的確拿走了不少東西,但主要是碧霄宮、緋煙宮和紫霄殿中的真正寶物,大殿四壁上的一百零八顆極品夜明珠,她們絕對沒拿,更不可能連鑲在石壁上的燈座都撬走,絕對沒有。</br> 至于喜兒姑娘,她也絕對沒拿這些無聊的東西,她帶走的,只有一柄藥鋤、一只藥簍。</br> 喜兒姑娘此時已經回到四方困金城,但是藥簍依舊背在身上,鶴腳鋤依舊提在手里,還沒來得及放下。</br> 她和南山雁,正在望著陳玄丘發呆。</br> 陳玄丘帶著他們返回四方困金城途中,便有陣陣睡意涌上心頭,弄得他眼皮都要睜不開了。</br> 陳玄丘強打精神,才把人帶回四方困金城,還沒來得及清點察看眾人搶回來的東西,便已睡眼朦朧。</br> 陳玄丘知道這種表現不太對勁兒,很可能與他識海內侵入的兩道綠色毫光有關。</br> 不過,他不痛不癢,識海內細細探索,也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這反而讓他更加不安。</br> 隨著渴睡之意越來越濃,陳玄丘真的撐不住了,便馬上叮囑胡喜媚,說自己要休息一下。</br> 如果睡上一天一夜還不醒,那時長留仙島的人應該也趕到了,便讓她告訴摩訶薩前輩,說自己攻打紫霄仙宮時,曾被兩道綠色的毫光劈入識海。</br> 摩訶薩精通藥理,如果自己真的一睡不起,或許他有辦法找到原因。</br> 交代完這一切,陳玄丘倒頭便睡,都未顧及當時是在大廳中。</br> 胡喜媚和南山雁把他送回臥室,便守在一旁,如今,已經兩個多時辰過去了,陳玄丘始終沉睡不醒。</br> 一個大羅境修為的仙人,怎么會睡得這么沉?</br> 胡喜媚和南山雁都感覺不妙,隨著時間的推移,心里越來越慌。</br> 如果陳玄丘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們怎么辦?</br> 就在這時,陳玄丘呻吟一聲,蘇醒了過來。</br> 胡喜媚和南山雁大喜,雙雙迎上前去,驚喜地道:“你醒了?”</br> 陳玄丘睜開了眼睛,入目便是一張宜喜宜嗔、一張皎若百合的美麗面寵。</br> 胡喜媚和南山雁同時一怔,憑著女人的直覺,在看到陳玄丘眼神兒的那一剎那,她們心中就生起了一抹異樣的感覺。</br> 陳玄丘,確實是醒了。</br> 不過,他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