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祝,你沒死?”</br> “你不也還活著?”</br> 二人對答著,出手之快,令人眼花繚亂。</br> 陳玄丘驚愕不已,這什么情況,兩人認識?</br> 祝祝又是個什么鬼,鬼車的名字怎么一大堆?</br> 鬼車、九頭雉雞精、胡喜媚、喜兒,祝祝……胡喜媚忽而合一,忽而以一化九,以一化九時,紫霄掌教便是一陣手忙腳亂,以九化一時,因為胡喜媚對其功法的熟悉,再加上紫霄掌教和陳玄丘一戰,已是強弩之末,也占不去便宜。</br> 陳玄丘便放下心來,一轉身,便躍上了那艘巨艦。</br> 他看上那尊元氣雷火炮了。</br> 方才那一炮如果轟正了他,哪怕元神逃得出,肉身也是必毀無疑,這炮太厲害了。</br> 他是大羅境高手,這炮對他的威脅尚且如此巨大,可見此炮的威能。</br> 陳玄丘是要跟天庭作對的人,可現在他只能拉著西方新教,賴著九天玄女,利用各方勢力來對付天庭,就因為他這一派勢力,目前高端戰力嚴重不足。</br> 這尊炮若是運用得當,會有大作用,所以在天一神宮得了甜頭的陳玄丘馬上動了據為己有的念頭。</br> 艦上紫霄仙宮眾長老和弟子一見,立時撲了過來,陳玄丘此時也不再客氣,放出心月雙輪,亮出誅戮二劍,毫不客氣,一通捕殺,如刈草割麥一般。</br> 艦身之外,紫霄掌教已經發現陳小二在艦上大開殺戒,不由得目呲欲裂,奈何被胡喜媚瘋了一般纏住,竟是無法脫身。</br> 紫霄掌教不由急了,嗔目大喝道:“你這瘋雞婆兒,再不滾開,老夫要你狗命!”</br> 胡喜媚俏臉含霜、冷笑連連:“曲美人兒,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機會難得,本姑娘正要趁你病,要你命。</br> 你不死,本姑娘恨比天高!”</br> 紫霄真人大怒,大袖如云般一舒一卷,一只以竹篾所編的輕巧籠兒突然脫手飛出,一俟離手,立即化作一只巨大的籠子,由天上罩下來。</br> 胡喜媚則是嬌叱一聲,頓時化作九道倩影,分別向九個方向同時竄出。</br> 那籠兒似有意識一般,當頭罩下,便連一個也沒逃出去,但是在九個喜兒奮力掙扎之下,那籠兒卻也隨之擴張,似乎一時收攏不得。</br> 紫霄真人大笑:“你要找死,老夫便成全你,鬼車一族,就此滅絕吧,哈哈哈……”話猶未了,九個胡喜媚突然向著同一個方向,他的頭頂奮力一竄,帶動那巨籠隨之移動,然后嬌聲大喝:“九九歸一!”</br> 九個胡喜媚以最中一個為本,一個個飛過去,迅速與之全體。</br> 主體的胡喜媚周身亮起了道韻清光,衣帶飄飄,秀發飛揚,一時間宛如天女降世,神圣無比。</br> “你的九一玄功已經練到這般境界了?”</br> 紫霄真人微微一怔,臉色頓顯緊張,而九影合一的胡喜媚,卻是帶著無量玄光,向著紫霄真人猛地撞去。</br> 這時的胡喜媚,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甚至陳玄丘以碧落風雷負山翅,在這么短的距離內,也不可能比她更快。</br> 那一瞬間,胡喜媚似乎變成了一道劍光。</br> 紫霄真人駭然,抖手射出幾記驚雷,想要阻擋胡喜媚,卻不出所料地被那疾快的速度給避過了,胡喜媚速度絲毫不減,仍向紫霄真人撲來。</br> 紫霄真人一閃再閃,開始躲避那化為劍光的胡喜媚。</br> “嘿嘿嘿,九一玄功雖然了得,但如此攻擊,我倒要看你能施展幾回。”</br> “殺你足夠了。”</br> “在老夫面前,黃耳敗逃,勃公子慘死,你祝祝算老幾?”</br> “不服氣是么?</br> 曲美人兒,咱們手下見真章!”</br> 兩人這個時候,猶自不忘斗嘴。</br> 船上的陳玄丘正大殺四方,陡然聽見“黃耳”二字,立時用了心,分心二用,聽他二人爭吵,只言片語間,倒是聽明白了一個大概。</br> 紫霄宮,有三霸。</br> 就如一個農家小院兒里有三霸:鵝、狗、大公雞。</br> 紫霄宮中三霸,則是:曲美人、黃耳和勃公子。</br> 這三位對應的正是鵝、狗和大公雞。</br> 曲美人就是如今的紫霄掌教,他的原身是一只鵝,鵝的雅稱便是曲美人。</br> 他是紫霄宮中第一只寵物,后來紫霄宮中陸續出現許多飛禽走獸,但最厲害的,便是上門聽道的仙人們也感到有些頭痛的,便只有曲美人、黃耳和勃公子。</br> 勃公子,乃是一只雄駿無比的金羽大公雞。</br> 這三只紫霄家的家禽,時不時就大鬧一場,打得一地雞毛。</br> 其中資歷最老、也最是兇悍的曲美人穩居上風,最終黃耳夾起尾巴逃跑了,也不知道逃去了哪里。</br> 而勃公子是一只剛剛成年的小公雞,性情也是酷烈的很,對曲美人兒根本不服氣,屢敗屢戰,越挫越勇,可終是技不如人,最終被曲美人兒給干掉了。</br> 由此一來,曲美人兒成了紫霄宮中所有小母雞兒的大仇人,因為她們的預備老公剛剛成年,還未及成就夫妻,享魚水之歡,她們就成了準寡婦兒。</br> 九頭雉雞精就是這群可憐的未婚小寡婦之一,胡喜媚是她游歷人間時所用的名字,當時只有一個乳名,就叫祝祝。</br> 曲美人兒多年之后,已經自立紫霄仙宮,成就一方掌教,威風赫赫,昔日之名已少有人知道。</br> 他也不知道封神大劫中那個被人利用的胡喜媚,就是當年紫霄宮中的祝祝。</br> 二人今日,算是各自離開紫霄宮后第一次碰面。</br> 陳玄丘雙手握劍,飛輪閃爍,所向披靡,殺得巨艦之上的甲板都因為血水而打滑了。</br> 眼見敵不過這個殺神,紫霄宮中門下弟子發一聲喊,紛紛向各方逃逸,一個個或馭劍或騰云或施展法寶,宛如逸向四方的一顆顆流星。</br> 陳玄丘也懶得理會他們,急急沖到那門船首大炮處一看,就見烏黝黝一門大炮,上邊鑄著一行古拙的大字:“紫霄宮禮炮,肆。”</br> 竟是紫霄宮中物,道祖鴻鈞家里的東西。</br> 陳玄丘有點失望,只是一尊禮炮誒,看樣子還不只一尊。</br> 不過轉念一想,圣人家的東西,哪有凡物,一只鵝都成了北極星域第一大仙宗的掌教。</br> 就如老君他們家,金角和銀角持之縱橫下界的紫金葫蘆和玉凈瓶,原不過是盛丹裝水的容器,捆仙繩兒只是老君的一條腰帶,還有那讓諸天神佛頭痛的金剛圈,不過是青牛精的一只鼻環。</br> 管它是不是什么禮炮,有用就行啊。</br> 于是陳玄丘運起真武掌力,繞著那尊大炮四下里各開一掌,轟得那固定在巨艦之上的鉚釘俱都崩了起來,這才順手一抹,將那禮炮收進了納戒。</br> 陳玄丘先瞄了一眼,喜兒這邊一時沒有生命危險,似乎還占了一絲上風,便縱身從船上跳下,一個“法天象地”變得巨大無比,一把拖起那只比起他來,小了無數倍的巨艦,嗔目大喝一聲,就向一顆星辰砸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