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頓悟,蓮華盛開。</br> 金光道道,瑞氣千條。</br> 西方極樂天世界,天音緲緲,異象頻生。</br> 靈湖之上,正盤膝打坐的二圣同時睜開了眼睛。</br> 面黃肌黃瘦者驚喜道:“多寶證道了!”</br> 面容愁苦者也很激動:“我們的道,真的是可行的。</br> 沒有鴻蒙紫氣,一樣可以成圣。</br> 大道三千,并非只一徑可取,我們的道,真的是可行的。”</br> 面黃肌瘦者嘆道:“可惜,只是晚了一些,若是太古洪荒時候,我們便能證得道果,也不會讓鴻鈞一家獨大,而我們,也不必非得拜在他的門下,才能茍延于西方。”</br> 面容愁苦者道:“又何妨,從今后,你我的道,今后當大興了。”</br> 面黃肌瘦者道:“多寶證道,你我可要前往一賀。”</br> 面容愁苦者想了一想,搖頭道:“誰都去得,你我不可去。”</br> 面黃肌瘦者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的意思。</br> 他們兩位,是西方教的正副教主。</br> 雖然另立新教,就是他二人策劃,并暗中輔助,但是畢竟立了新的教主。</br> 如果他們去了,多寶對他們還要執弟子禮,這不利于多寶樹立權威。</br> 所以,兩位圣人微微一笑,便又閉目入定起來,只有靈泉湖水,隨著微風,蕩起層層波瀾,一如他們的心境。</br> 正在極樂天世界各處潛修的諸多高手,紛紛驚動,趕赴菩提樹下觀禮、祝賀。</br> 他們這些人,將來都將是新教的佛、菩薩、羅漢、尊者、金剛等人物,也就是多寶的門人,舊教,只留下兩位圣人看家罷了。</br> 但不管新教舊教,都是一家。</br> 西方極樂天從此也有了三位圣人,可以和天庭分庭抗禮了,這自然是皆大歡喜之事。</br> 多寶悟道,驚動三界,各處潛修的大能俱皆有所感應。</br> 但是對于西方極樂天又添一圣,各方是個什么態度,一時還不知道。</br> 此時來得及趕到現場祝賀的,都是極樂天中人。</br> 這些大修為者或騎鶴、或馭象、或乘獅、或駕云,紛紛趕到巨大參天的先天菩提之下。</br> 其中文殊道人,普賢道人,慈航道人,懼留孫等大修為者自然而然站在前邊。</br> 多寶現丈六金身,一道神圣之光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面對越聚越多的得道修士,多寶舉步前行,一步踏出,腳下便現一朵金蓮,托庇他的金身法相。</br> 多寶朗聲道:“奇哉!奇哉!奇哉!一切眾生,個個具有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若離妄想,則無師智,自然智,一切顯現。</br> 世尊,世尊!我以此受持為世尊之希有未曾有法。</br> 天上天下,我當為人民作師,渡眾生得大自在、大歡喜、大解脫!”</br> 極樂天眾修士齊齊合什稱善。</br> 多寶轉向陳玄丘,寶相莊嚴,微微含笑道:“虧得你一語,令我得頓悟。</br> 你為本教廣收門徒,本座又受你了點化之功,我今為中央娑婆世界教主,當加升大職正果,封你為大歡喜大自在天人師菩薩!”</br> 數千名趕來觀禮的極樂天修士俱都驚訝地看向陳玄丘,沒想到多寶證道,第一個加封的卻是一個新人。</br> 多寶語畢,一道佛光便將陳玄丘籠罩其中,佛光閃爍,無窮量純粹之力,將陳玄丘身心洗滌、沐浴其內。</br> 陳玄丘先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隨著佛光一遍遍對他身體的淬煉、洗滌,令陳玄丘漸漸明悟過來。</br> 西方教的修行之術,果然與道宗其實大不相同。</br> 就如此刻,道宗修行,至此就要經受天劫,以神雷淬體,改變自身體質,使其成為天人,可以更方便地溝通天地元力,并獲得悠久漫長的生命。</br> 而西方教則另有不同,不必經受雷劫。</br> 西方二圣也接受了鴻蒙紫氣,這才不受鴻鈞排斥。</br> 可他們雖然成了圣,卻是借助了道宗之法,自己的西方教修行法門也就不純粹了。</br> 而多寶雖是繼承他們的衣缽,卻是把他們也沒有成功的一步走成功了,所以他雖是受西方二圣指教,承繼西方二圣衣缽,但其西方教修行方法的領悟之深,如今卻還在西方二圣之上。</br> 他此時對陳玄丘一語,便如當頭棒喝,以頓悟之力,助陳玄丘獲得修為精進。</br> 不然,得了菩薩尊號,轉過頭來就被天庭神將追得野狗一般,那真要把西方新教的臉都丟光了。</br> 無窮量佛光沐浴之中,陳玄丘突然現出天狐本相,七條美麗的狐尾,極光一般搖曳于佛光之中。</br> 又過片刻,兩道淡淡的狐尾漸漸現出、凝實,終至形成九尾天狐。</br> 狐生九尾,直接溝通天地元力,又得世尊佛光之助,陳玄丘的造詣修為暴漲起來。</br> 眼見得陳玄丘現出天狐本相,多寶只微微詫異,并不動容。</br> 觀禮的眾修士,同樣沒有一個感到震驚的,他們之中,可也并不都是人族,同樣也有各種異獸本相的大修為者。</br> 而且,因為勢力較天庭太小,最高端戰力的圣人數量也比天庭背后的靠山要少,所以西方教對于招人,那真是“唯才是舉”,其他一概不論。</br> 比如在本來歷史中的歡喜佛,原本是西方新教的一個大對頭,為了把他拉攏過來,釋迦從女信徒中挑選了一個絕世美女,勾引歡喜佛。</br> 歡喜佛沉溺于同她的交歡好合,最終被引入新教,受封為歡喜佛。</br> 這個行為若是用凡人的道德觀念評價,實在談不上光彩,美人計而已嘛,哪是用佛法感召了。</br> 所以,雖見陳玄丘本相為九尾天狐,眾人也不覺奇怪,更無抵觸之意。</br> 許久許久,陳玄丘終于斂了九尾,重新恢復了謙謙如玉的君子形象,身上佛光也漸漸隱去。</br> 但是此時的陳玄丘,已經脫胎換骨,法力強大之極。</br> 他修真武拳意,這是創世之神盤傳下的無上體術,而且是由盤的兒子真武大帝親自傳授,可謂最是正宗。</br> 后來又得到一部神秘的《無為經》,因為沒有參照,他也不知道自己達到了什么程度。</br> 但是,大巫神被他輕松干掉,五百靈官之首的都天大靈官也吃了他的虧,他的本領那時就已在金仙之上,太乙之下。</br> 如今,他擁有了九尾天狐之身,成為名符其實的先天四大神獸之一,雖然還趕不上祖龍元鳳始麒麟初天狐的境界,但便是大羅境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了。</br> 更何況,方才佛光沐浴,許多西方教的修行法門業已灌注其身,若詳加參悟苦修,修為本領將更為精進。</br> 創世之神盤的真武體術、神秘來歷的無為經、西方教世尊親自佛光沐浴、醍醐灌頂,再加上先天神獸的血脈蘇醒,陳玄丘等于是集先天體術、正宗道術、西方佛法再加上先天神獸的血脈蘇醒于一身.陳玄丘緩緩張開眼睛,他感覺自己對道術、對天地元力的理解,較之往日都大不相同了。</br> 這一趟極樂境之行,等于是厚積之后的一次噴薄爆發,實力爆增。</br> 這對正籌謀著伐天的陳玄丘來說,真是一個絕大的助力。</br> “原本只是想順勢而為,借用一下他們的力量,以牽制天庭,想不到卻能得了這般好處。</br> 如果有機會,以后倒不妨互相成全一下。”</br> 陳玄丘心思電轉,便向已成中央娑婆世界教主的多寶道人合什一禮:“多謝世尊點化。”</br> 多寶道人見他竟是九尾天狐之身,所以這一次以參悟多年的西方教修行法門點化,陳玄丘竟獲得了比他預料還多的好處,竟也大為歡喜,含笑點頭。</br> 這時,又有一位道人冉冉而來,腦后光輪閃爍,顯見神通廣大。</br> 許多大修行者見到此人,都紛紛行禮、讓路,就連文殊、普賢等幾位道人見了,竟也先行向他頷首行禮,顯見此人或本領修為或身份輩份,竟還在他們之上。</br> 此人見了已然用西方法門證道成圣的多寶道人,竟也只是微微頷首,微笑道:“恭喜!”</br> 陳玄丘見了不禁訝然,這個人身份不一般啊,他的修為應該是比不上已經成圣的多寶道人的,可是依然如此托大,那定是輩份不俗了,他是誰?</br> 卻見多寶道人竟然含笑合什還禮,道:“多謝燃燈老師來賀。”</br> 燃燈?</br> 陳玄丘心口怦然一跳。</br> 他的小侍女鹿司歌曾經訴說過祖先的冤屈,雖然她用的是“點燈人”這一稱呼,但是陳玄丘一直懷疑,這個點燈人究系何人?</br> 曾經有一位道人,坐騎就是梅花鹿,而且他的道號中就有一個“燈”字,那就是原來的闡教副教主,闡教十二金仙的半個老師,燃燈道人。</br> 是他么?</br> 如果是他……陳玄丘很護犢子,哪怕對方位高輩尊,修為遠在其上,他也想較量較量,替自己的可愛小侍女找回場子。</br> 燃燈道人向多寶道人表示了祝賀,便含笑望向了陳玄丘。</br> 陳玄丘此人是多寶證道之后,加封的第一人,足見世尊對他的器重。</br> 而且,陳玄丘給新教招攬了很多新血,這些人都是他引入門的,將來就算不屬于他這一派系,也必然和他走得更近。</br> 同時,他現在就是一尊大菩薩,將來修為造詣再有精進呢?</br> 為新教再立功勞呢?</br> 可謂前途無量。</br> 燃燈沒什么班底心腹,一方面他輩份太高,很好面子,所以放不下身段折節下交,但是他又需要盡量多結交人脈,這樣才能在新教中為他贏得一個尊崇高貴的身份。</br> 所以,適當表示一下對晚輩的欣賞和親近,還是很必要的。</br> 但是,回眸之際,燃燈道人卻隱隱察覺,陳玄丘看著他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了一絲敵意。</br> 燃燈定睛再看時,那種感覺卻又不見了,面前的陳玄丘,分明一臉的崇敬。</br> 是錯覺么?</br> 應該是了,我在極樂天已三千年不曾臨凡,與這小小少年,能有什么瓜葛。</br> 想到這里,燃燈便露出了慈祥和藹的長者風度,向陳玄丘微笑道:“恭喜大歡喜大自在天人師菩薩!”</br> PS:求點贊、月票,為玄丘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