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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梅開3度

    那團黑影撲至窗口時,景青云就已感覺到了。</br>  可是,景青云沒想到他的速度竟然這么快,更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撲入室內,連片刻也沒有停頓。</br>  景青云立即扭身一滾,以極其狼狽但很有效的姿勢躲開了這一劍,騰身躍起,掌化利爪,一爪拍出,利嘯聲起。</br>  那人一劍劈空,也是當頭再進,絲毫沒有猶豫。</br>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誰還有暇盤道兒,明顯是來殺人的,打就是了。</br>  “嗚嗚”</br>  “嗖嗖!”</br>  怪聲迭起,室中二人仿佛化作了兩團狂風,一個鬼氣森森,幽魂身法飄忽不定,鬼爪頻頻伴隨著利嘯出現。</br>  另一個倏進倏退,區區一間斗室,劍氣縱橫,仿佛女劍圣公孫大娘附體,整棟房間到處都是他電光般閃爍的劍光。</br>  噼啪,嘩啦……</br>  房間里的一切都糟了殃,書桌、坐椅、床榻、擺設……</br>  打得一塌糊涂,雙方的打法都十分粗野。</br>  法師近戰就是送菜,可是景青云被人侵身近戰,竟然撐了這么久,不由得信心大增:此人來勢洶洶,實力不過如此,只要能叫我有機會拉開距離,發出一個大招,此人必死!</br>  景青云剛想到這里,陳玄丘已冷笑一聲,覺得對鬼王宗的近戰技法了解的都差不多,手中劍光陡然爆漲,景云飛只覺自己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砰地一聲,腦袋撞在頂棚上。</br>  好痛!</br>  景青云想著,接著就看到,他的身體還站在地上,一具白骨化的手爪還保持著向前抓出的姿勢。</br>  “原來……”</br>  一念至此,人頭砰然落地,陳玄丘人化流風,突然穿窗而出。</br>  整棟木屋早被二人抓得千瘡百孔,此時轟然倒下,摔成了滿地的碎片。</br>  “誰啊這是,大半夜的不睡覺,發什么瘋?明日,我定要向夫子們投訴!這還叫人怎么考試啊!”</br>  一個文弱書生,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捏著咧開的袍子,神色不豫地走過來。</br>  片刻之后,一聲高八度的尖叫聲驟然響起,驚起棲鳥一片,繞匝驚飛。</br>  陳玄丘沒有走遠,距景青云的住處不遠,就有鬼王宗的另一名弟子刑天仇。</br>  二里多的山路,頃刻便到。</br>  陳玄丘一鼓作氣,身形如虹。</br>  刑天仇已經睡了,一對鋒利的判官筆就擱在枕邊。</br>  陳玄丘破門而出,挾著炸裂開來的漫天碎木飛刺撲向床邊,人影還沒看清,已經一劍劈去。</br>  “鏗!”</br>  一對判官筆準確地架住了那口長劍,火花乍現,映出了一張目光驚駭,皮肉干癟的面孔。</br>  而對面的則是一張蒙起的面孔,只露出一對桃花眼,居然頗有驚艷之感。</br>  火星只一閃,復又黑漆漆一片。</br>  刑天仇吃下了這一劍,身下的床榻卻抗不住了,“咔嚓”一聲攔腰折斷。</br>  刑天仇倒地,翻滾,大旋身,揚起一對判官筆,森寒之氣在那判官筆鋒尖之上吞吐足有一尺多長,凜冽的罡風挾著破空的銳嘯,電虹般撲向陳玄丘。</br>  陳玄丘無畏地搶攻,他師父傳他這身武功實是太過剛猛,根本就和陳玄丘飄逸佳公子的風度完全不匹配。</br>  如果陳玄丘是虬髯客那般壯碩的身材,再配上一臉絡腮胡子,手中持鋼刀一口,這一路迅猛無匹的攻擊,那就是威猛無儔。</br>  可他偏偏細腰乍背,嫻若處子,使出這等兇猛的攻擊方式來,不免叫人覺得反差太大。是以他那三師姐葉離才調侃他,靜若處子,動如瘋狗。</br>  陳玄丘一連串瘋狂的攻擊,利劍突然從對方右側空檔疾刺而入,快逾電光石火,鋒尖刺入了刑天仇的右胯。</br>  刑天仇也知道生死關頭遲疑不得,悶哼一聲,絲毫不敢停滯,向左一閃卸力,兩桿判官筆一封一探,使了招“小鬼拍門”,扎向陳玄丘的左眼。</br>  陳玄丘撩劍、刺劍、收招、下挫、斜閃,飛躍……</br>  “轟”地一閃,陳玄丘把木墻板壁撞出一個人形窟窿,以令人目眩的速度飛掠而出,鴻飛冥冥。</br>  刑天仇僵立在那兒,判官筆的前端射出了一枚閃爍著淡藍色光輝的鋼針,篤地一聲扎在了對面的墻壁上,被扎中處的木板立即被腐蝕潰爛,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br>  那是從尸毒中提煉出來的巨毒,其毒性之烈,竟連木板都腐蝕了。</br>  刑天仇站在那里,頰肉抽搐著,疼得肌肉突突亂顫。</br>  從右胯,斜斜向上,直至左胸,一道長長的口子。</br>  左胸處有一處劍眼,他的心臟已被陳玄丘洞穿,心臟泵動的血液,從那處劍眼里激射而出。</br>  “嘩”</br>  從右胯到左胸處長長一道兩尺多長的口子破開,內臟淌了一地。</br>  刑天仇想要元神出鞘,他已修成元神,雖然還很微弱,若是白天,縱然逸出了身體,也得被陽光照射,魂飛魄散。</br>  但現在是夜里,只要能撐到見了師尊,把他養在尸油白骨燈中,或可保得性命,另行找機會奪舍再修。</br>  但他心念動時,才發現已經根本遣不出元神了,那一劍,把他的元神也碎掉了。</br>  武分凡武與真武,能傷元神的,只有真武。</br>  他能傷我元神,這是……真武劍意!</br>  刑天仇的念頭只轉到這里,便緩緩后仰,卟嗵一聲栽在地上。</br>  景青云喪命處,已然燈光點點,嘈雜聲聲。</br>  陳玄丘理也不理,穿行于山間,無人捕捉得到他的身影。</br>  他本就身法高明,更是從小就生活在山上,每天被師兄師姐們追殺,練就一身詭異的輕身提縱術,在山地尤其如魚得水。</br>  時間還來得及,再殺一個!</br>  陳玄丘身形一轉,沖向第三個目標。</br>  他知道,今晚之后,下次再出手,絕對不可能如此容易,所以這個機會一定要盡可能地抓住。</br>  鬼王第五子,嵇五奇。</br>  鬼王九子中,鬼修道行最高的一人,其余八子畢竟年輕,或多或少還修習肉身,只有嵇五奇,五歲入道即修符法、元神之法,完全舍棄了肉身修行。m.</br>  雖然鬼修本就不重視肉身修行,但肉身畢竟是修真寶筏,在他們的元神能獨立存在之前,肉身強大才能自保,而且可以確保在他尚未達到元神離體獨立存活之前,有足夠的壽元去修行。</br>  可嵇五奇卻是劍走偏鋒,走上了這條賭命的道路。</br>  他成功了!</br>  此次九子出征,參加選賢,鬼王宗宗主王慶曾點評說:“吾有九子,五奇天分不是最高,但率先修成陰神者,非五奇莫屬。</br>  五奇今不過二十,肉身已然腐敗,最多十年,必然身死。但不出意外的話,再有五年,他就能修成陰神,可白晝現形!”</br>  陳玄丘直撲嵇五奇居住,身后刑天仇住處,又有尖叫聲隱隱傳來。</br>  西山坡,濃蔭下,一樁小屋。</br>  陳玄丘距小屋還有四十丈,嵇五奇已瞿然驚醒。</br>  他肉身破敗,但精神力異常強大,休息時悄悄放出神念,如絲如縷,遍布方圓五十丈,他就如同一只趴在巨網當中的蜘蛛。</br>  可是,剛剛有所察覺,那人已經又突進了十丈。</br>  好快的速度!</br>  嵇五奇毫不猶豫,人還躺在榻上,已然手掌一翻,一張符箓捏在手中。</br>  “魑魅魍魎,聽吾號令!五鬼協從,斬魄奪魂!敕!”</br>  一股陰寒的狂風呼嘯而出,撞開了嵇五奇的房門。</br>  魑魅魍魎,五鬼陰魂,號叫咆哮,相互裹挾著沖出房門,化作了一口血淋淋的陰刀,挾著桀桀怪笑,凌空斬向陳玄丘。</br>  此時,陳玄丘已侵近至三十丈。</br>  一張符箓,正挾在陳玄丘手中。</br>  這是第三個了,不能速戰速決的話,難免暴露行藏,所以陳玄丘本就打算趨近之后用符箓殺人。</br>  眼見一口陰刀凌空劈來,陳玄丘不慌不忙,把符箓望空一祭,沉聲喝道:“搬山鎮海,真武靈應。神兵火急如律令,敕!”</br>  那符蓬地一聲自空中炸開,化作方圓十余丈的一座小山,轟隆隆地旋轉著,磨盤一般,就向那幢小木屋當頭鎮壓而去。</br>  此時陰刀劈面砍至,陳玄丘理也不理,掉頭就走,化作一抹流光遁入叢林。</br>  一座小山鎮壓而下,轟地一聲,那棟小木屋連著周圍幾十棵濃蔭如蓋的大樹,傾刻間不見了蹤影。</br>  搬山鎮殺,神魂俱滅。</br>  小山只一砸,再一輾,目標一失,小山便轟然一閃,化為一團青煙散去。</br>  原本小木屋所在方圓十丈,地面仿佛被一具巨石輾子夯實輾壓了幾千幾萬遍似的,平平整整,結結實實。</br>  施術者一死,空中那口陰刀頓時化作九道綠幽幽的毫光,啾啾怪叫著四下散去。</br>  陳玄丘一縷青煙似的回到房中,閂好門戶,只見燭中一枝香,即將燃盡。</br>  陳玄丘走過去,望著爐中香煙,輕輕吁了口氣。拿起香爐蓋兒,輕輕合上。</br>  勁裝符箓、一應器物,統統裝進納戒。陳玄丘躺到床上,悠然地想:“明日武選,后日文選,也不知要考些什么,趁著明日無事,買來充樣子的那幾本書,得讀上一讀了?!?lt;/br>  PS:今日與友有約,去擼個串兒喝瓶啤酒,明日繼續努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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