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蝶舞、霜練光</br> 清早起來,娜扎抻一個懶腰,神清氣爽。</br> “我不走了!”</br> 娜扎很開心地大聲宣布:“這兒比我那兒暖和,睡得好舒坦!”</br> “我走!”</br> 陳玄丘把娜扎的大腿從自己腿上搬開,悻悻地道:“我在這兒睡不舒坦。”</br> 娜扎吐吐舌頭,道:“哎喲,蘇蘇,你回來了啊,我們本來在等你的,等啊等啊,就等睡著了。這床你睡著不舒服么?”</br> 陳玄丘懊惱地道:“我一晚上被你踹了十來腳,怎么可能睡得好。”</br> 娜扎不好意思地道:“那……人家的大蚌殼借給你用啊,你不要小看了那蚌殼,身在其中,有養魂蘊氣之效呢。”</br> 陳玄丘道:“我沒興趣睡在蚌里,我又不是一顆珠子,這宅里房子還多得很,我今晚另尋一個住處。”</br> 娜扎害羞地道:“那多不好意思。”</br> 陳玄丘白了他一眼:“假惺惺。”</br> 妲己一直豎著耳朵在聽他們說話,聽到娜扎說要搬來與她同住時,本來要習慣性地跳起來反對,結果一聽陳玄丘因此要離開這里,倒是不想再趕娜扎走了。</br> 昨晚她雖背對著陳玄丘,明明感覺到了一抹懷疑的意味,能不和陳玄丘私相接觸,那最好不過,要不她心里緊張。</br> ……</br> 淺陌很早就起了,穿著一身箭袖,先在院中練了一趟劍法。</br> 她身姿裊娜,但劍法剛健有力,颯颯生輝。</br> 大道宗不算一等一的大宗門,但在西北邊陲,也算是名門大宗了,劍法還是頗有可取之處的。</br> 南子看她練劍完畢,便款款地走到她的身邊,低聲道:“如今令尊雙腿受傷,一時半晌移動不得,你那哥哥還有朝陽峰上等信兒,要如何通知他一聲才是。”</br> 淺陌娥眉一挑,道:“使一只紙鶴不就行了。”</br> 南子嘆氣道:“你試試看。”</br> 淺陌奇怪地看了南子一眼,手腕一翻,一只紙鶴便出現在掌心,淺陌默念咒語,喝道:“去!”</br> 那只紙鶴振翅而起,可是只扇動了兩下,便打著旋兒,栽到地上。</br> 淺陌愕然道:“這是怎么回事?”</br> 南子苦笑道:“看來是這府里,有人設下了禁空法陣。”</br> 淺陌不信邪,大怒道:“陳玄丘他什么意思,我們是客人,不是犯人!什么法術這般了得,它禁得了一只紙鶴,禁得了我么?疾!”</br> 淺陌一縱身,化作一道遁光,倏然向遠處飛去。</br> “哎喲!”</br> 遁光重又化作淺陌模樣,她落在地上,揉著腦袋,一臉痛苦之色,好像剛才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br> 淺陌是姬國最受寵的公眾,哪受過這樣的待遇,憤憤然一跺腳,就向月亮門兒走去。</br> 淺陌堪堪走到月亮門處,門外翩然一閃,四個背負長劍的灰袍人便堵在了那里。</br> 頭前一人一臉木然地道:“淺陌殿下請止步。”</br> 淺陌怒道:“你們這是把我當犯人了么?”</br> 那個奉常寺的神官淡淡地道:“京中不太平,公主身嬌肉貴,萬一有個閃失,誰能擔待得起?陳大夫特意吩咐我等守御此處,衛護姬侯與公主殿下安全。所以,公主還請回去。”</br> 淺陌大怒,伸手一扶腰間長劍。</br> 不遠處,南子卻是冷笑一聲,道:“怕公主殿下有所閃失?我只是一個侍衛,我出去,無所謂吧?”</br> 南子腳下一閃,四名侍衛腳下一花,南子的倩影已從四人中間翩然閃了過去。</br> “蝶舞天涯”身法,南子當年就仗著這門神出鬼沒的身法,不知避開過多少強敵。</br> 正前方十數丈外,玉少祝面沉似水,帶著另外四名劍客,正嚴陣以待。</br> 南子嬌笑一聲,身形翩然,已然橫著掠飛出去。</br> 空中,黑黝黝一條鐵鞭忽然突兀地打來,南子驚咦一聲,蝶舞身法竟然身在空中也能轉換,空中一折,再度避了開去,那鞭子擦著她的發絲兒閃過。</br> 只是挨著了發絲,南子便覺一陣眩暈,眼前忽爾一黑,向前一個踉蹌。</br> 身影只這一慢,那條鐵鞭從她頭頂再度揮過,南子一陣虛脫,頓覺全身無力。</br> 她雖不能飛行,但縱躍也是極高,這時就直挺挺地摔了下來。</br> 南子眩暈和虛弱的感覺快要擺脫時,身子已經離地面不過四尺來高,來不及止住摔落之勢了。</br> 南子銀牙一咬,已經做好摔個屁墩的狼狽相,卻覺腿彎和后腰一緊,竟然穩穩落在一個人懷里。</br> 嘖!玉腿酥腰,抱起來的感覺挺不錯嘛。</br> 陳玄丘一個公主抱接住南子,笑吟吟地道:“怎么能說無所謂呢,你若受傷,我可緊張的很。”</br> 淺陌公主頓時目光一厲,向南子一瞧。</br> 什么意思?南子若受傷,他緊張什么?他們倆是什么關系?</br> 南子氣憤,怒道:“放我下來。”</br> 定神鞭自空中落下,攸然閃入陳玄丘體內。</br> 陳玄丘笑道:“你中了我兩鞭,體力還沒恢復,若摔傷了你怎么辦?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陳玄丘不能恩將仇報的。”</br> 淺陌一聽,目光又是一凝,救命恩人?南子什么時候救過陳玄丘?莫非南子腳踏兩條船,已然背叛了我姬國?</br> 陳玄丘看著懷中美人兒,云鬟酥腰,色香味俱佳,忍不住贊道:“冰肌如玉顏如花,長眉窈窈青山斜。”</br> 南子聽他忽然對自己這么說話,就已猜出他在故意挑撥自己和淺陌公主的關系,雖然她并不怕淺陌誤會,還是有些氣惱。</br> 這時又聽他刻意輕薄,頓時又氣又羞。</br> 南子數世為人,因為南氏族中知道她是老祖宗轉世,沒人拿她當幼女、少女對待,自她甫一出生,就敬若神明。</br> 而她第一代過世時,也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從沒經歷過和一個男人如此親近,心中羞窘的很。</br> 南子急于脫身,心念一動,旁邊樹上、墻頭,便有白雪如粉,飛揚于空。剎那之間,雪粉變成一條條銀亮的絲線,向陳玄丘纏繞過來。</br> 這一手,正是她在姬國沐浴之時,殷受突然闖進來,被她捆成了木乃伊的那招功法。</br> 只是這一次她不是正在入浴,不用把陳玄丘的雙眼也封上,只是纏住了他的雙腿和雙手!</br> 陳玄丘愕然道:“這是什么功法?”</br> 南子得意地道:“這叫霜練之光。”</br> 陳玄丘贊道:“千絲萬絲霜練光,與誰織作云錦裳?漂亮!還有你剛才的那種身法,都是好看超過好用,你這一派的祖師爺,一定是個女的。”</br> 說完,從足踝到大腿死死捆在一起的陳玄丘便再也站立不穩,像根棍兒似的,直挺挺地向前栽去。</br> 南子瞪大了眼睛:“喂……”</br>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子就已沒入雪中,然后陳玄丘就壓在了她的身上。</br> PS:一早服四粒整腸生,然后去開會。中午兩粒,下午兩點回來,虛脫地碼字,下一章稍晚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