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氣憤的指著他的鼻子,“那是回到公產里嗎?那是回到你的手里。再說,當初的錢和田產總不能全是公產吧?我為什么連一文錢都沒有分到?”</br> “你應得的那些錢,早就被你進學給花的一干二凈了,你還想要分什么?”</br> 大伯對常浩進學的事情,是懷著一百二十分的不滿,張口閉口都拿他進學來說事。</br> “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老夫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三叔公冷冷的用拐杖往地上一杵,“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今日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就別想把欠條拿回去。”</br> 常浩聽到這句話,徹底對這些人死了心。</br> 既然都撕破臉了,那常浩也沒有什么好顧慮的,直接站起來冷笑說道:“不拿就不拿吧,正好市舶司就快要開始第二次發賣證券了,我正好拿著錢再去賺上一筆。”</br> 常浩越說越是感到好笑,揮手虛按了幾下,“你們就拿著欠條吧,千萬要那好了,一個月十分的利,我常浩給的起。”</br> 好好的一場還錢酒席,鬧到最后竟然不歡而散。</br> 常浩再也沒有理會眾人,說完之后便下樓走了。</br> 留下一眾人在樓上面面相覷。</br> “三叔公,要不就把欠條給他算了。十分的利再加上他還會多給一點,已經足夠了,說實話常浩這孩子做的的確是讓人沒話說。”</br> “十分的利你們就滿足了?要知道他可是賺了十倍。”三叔公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說話的人一眼。</br> “咱們也想要十倍,可是顯然常浩是不會給的。而且即便是咱們去官府告他,他也頂多就按照欠條上的利息賠給咱們就完了。再說了,常浩說市舶司第二次發賣證券就快要開始了,咱們這個時候要是拿到錢,到時候可就能通過證券大賺特賺了。”</br> 證券!證券!證券!</br> 這是每一個想要發財的人,這些天都不斷掛在嘴邊的詞。</br> 可是怎么購買證券,什么時候才能夠買到,卻沒有多少人知道。</br> 今日他們好不容易從常浩嘴里得知市舶司就快要再次發賣證券,要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與其現在和常浩這樣耗著,還不如把錢拿到手,準備購買證券才是正理。</br> 道理簡單易懂,可是人的貪婪之心一起,想要澆滅卻不容易。</br> 相反,教坊司那邊卻是熱鬧的很。</br> 瑤月香雪等人一夜暴富的消息一傳到教坊司里面,頓時就引得無數人爭相湊熱鬧。瑤月性子清冷,不喜熱鬧,自顧自的回她的小院去了。</br> 倒是香雪生性潑辣,又是愛湊熱鬧的主,一回到教坊司不僅沒有回她的小院里面,而是干脆來到前堂,站在中間高臺上朝四周大呼小叫。</br> 香雪甚至還高興的即興舞了一段,窈窕的身段妖嬈的舞姿讓所有人的熱情急速高漲,很快便熱鬧非凡的鬧成一片。</br> 就在氣氛正當熱烈的絲毫,一給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直愣愣的沖進來。</br> “香雪呢?香雪在哪里?”</br> 大呼小叫的動靜頓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熱鬧的聲音頓時降了下來。</br> 香雪也停下跳舞,愣然的看向聲音的來處。</br> “呵呵,香雪當是誰呢?原來是張公子,你是在找我嗎?”</br> 這張公子也是香雪的常客,為她一擲千金的時候不在少數,因為如此,香雪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翻臉。而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br> 張公子見到香雪,三步并作兩步,跳上臺去。張開雙手就要朝著香雪擁抱而去,香雪也沒有躲閃,就這么被他抱住。</br> “哦~~~”抱住香雪的張公子,頓時露出一副夸張享受的表情。</br> 正當香雪有些發愣,不知道張公子是在做什么的時候。</br> 他睜開眼,朝著周圍大聲說道:“這抱著十萬貫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br> “哈哈哈......”四周哄笑聲頓時甚囂塵上。</br> 就連香雪都忍不住給他兩個香拳,嗔怪的說道:“你就會取笑人家。”</br> “本公子可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你現在不就是身家十萬貫嗎?”</br> 時間匆匆,又到了市舶司發賣證券的日子。</br> 這一次發賣證券可比上一次要盛大的多了,不僅賣的證券更多,來買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不僅教坊司的人都買了,有很多的百姓、員外、富商都參與進來。</br> 在富商看來,買證券可比他們辛辛苦苦的做生意掙錢要容易多了,也輕松多了。</br> 因此,即便是這一次的發賣證券要比上一次多的多,可是也在開始發賣之后,不到頓飯功夫便賣的一干二凈。</br> 常浩來到這里的時候,購買證券的人都已經散去,只留下市舶司的書吏正在收拾場面。</br> 韓度有些奇怪常浩為什么來的這么晚,便上去問道:“證券都賣光了,你怎么才來?”</br> 常浩聞言,眼眶里面含淚,委屈的差點哭出來。</br> 聽到常浩說他族里的人在今日把他給告到衙門,他被衙門拖住才導致來的晚了。</br> “他們就是故意的,當初我要還他們錢,他們不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br> 韓度聽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常浩,按理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這樣的族人也不是沒有。“那欠條的事呢,你處理的如何?”</br> “在縣衙里面我已經按照欠條上規定的利息,連本帶利還給他們了。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寧愿少拿錢,也要故意將我給拖住。”</br> 事情到了現在,誰都知道常浩族人的用心了。他們根本之所以要在這一天將常浩給告上衙門,為的就是拖住他,讓他不能來買證券。</br>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br> 常浩對他族人的恨意可想而知,可是換句話來說,他現在再恨也沒有什么用,因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br> “這一次買不到,那只有等下次了。”韓度也幫不了常浩什么,只好寬慰了一句。證券已經賣完,即便是韓度也沒有辦法在增加。</br> 畢竟證券是關系著海貿的事情,要是沒有海貿,又如何能夠發賣證券?</br> 常浩也知道此事已經于事無補,失落朝韓度告辭,垂著頭離開。</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