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順豐號東家說的如此豪氣,其他人也紛紛爭先恐后的朝韓度表態。</br> 韓度見眾人紛紛放棄了自己單干的想法,心里感嘆一聲,“大事已成。”</br> 證券不僅能夠最大程度的分散風險,更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湊集大量的資金,讓大多數人參與到海貿的紅利中來,只要有越來越多的人從海貿當中得利,以后就再也不可能發生禁海這樣的事情。</br> 到時候即便是皇帝要禁海,朝廷百官也不會答應,天下百姓也不會答應。</br> 大明從這一刻開始,真正的開始睜開眼睛,放眼看世界。</br> “諸位。”韓度用酒杯在桌子上頓了頓,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之后,才說道:“或許在你們上半輩子的經營當中,早就把同行是冤家銘刻進了骨子里。但是本侯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這句話放在海貿上是不適合的。以前你們利潤太少,別人吃了你們自己就會沒得吃,導致彼此敵視,本侯能夠理解。但是海外的利潤你們是賺不完的,別說是你們一輩子,你們就算是像現在這樣賺上十輩子,也賺不完。只要你們能夠將貨物帶出海,你們就能夠獲得屬于你們的利潤。因此,本侯希望你們能夠抱團取暖,先做大做強之后再說。”</br> 說著,韓度看了眾人一眼,喟嘆一聲,“說句實話,別看你們現在看似有錢,但如果運氣不好遇到一場風暴,一個浪頭打過來,你們就要破家,所有辛苦付諸東流。”</br> 韓度的話讓眾人紛紛左右議論起來,邊議論邊不斷的頻頻點頭。</br> “侯爺所言極是,小民等謹記。”</br> 韓度見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滿意的點點頭。</br> ......</br> 常浩身懷巨款,一路警惕性極高的走在路上,深刻體會到了‘小兒抱金磚行于鬧市’當中小兒的心情。好在,嚴苛的大明律下,沒有人敢覬覦他。</br> 秉持著小心翼翼,神色如常的回到了酒肆暫住的房間里面。常浩回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畢竟這酒肆里面來往大多數都是需要討生活的人,而這些人是很少會浪費時間去湊分紅大會熱鬧的,頂多在道聽途說之后,把分紅大會這件事掛在最上,好似他們也親自去過似的。</br> 而常浩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即便是去了分紅大會,在場的人也不會注意到他。</br> 剛剛跨進房門,常浩便連忙回身,左右看了一眼,將房門關緊反鎖。做完這一切之后,才躲到床上,將包裹取下打開。</br> 一摞一摞疊放的整整齊齊的寶鈔擺在面前,常浩不是第一次見到一貫的寶鈔,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寶鈔堆在一起。</br> 白底黑紋,四周有復雜的圖案和紋路,中間是雄奇剛勁的‘一貫’兩個字。左邊有一寸見方的空白,那是寶鈔的水印,只要對著光線便可以看見老朱的坐像。</br> 右邊是老朱的頭像,他頭戴十二旒冠冕,臉龐方正,眼角狹長,表情異常嚴肅。一雙眼睛奇特有神,對視的時候,就好似被皇帝給注視著一樣。</br> 以往常浩每次看到皇帝的眼睛,都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可是現在在常浩眼里,卻有著說不盡的親切。深吸一口氣,隱約聞到了寶鈔油墨的味道,沁人心脾。</br> 多年的省吃儉用奮斗的目標,就要一朝得償所愿,常浩摸著寶鈔的手都禁不住的顫抖。</br> 咚咚!</br> 敲門聲響起,頓時把常浩給嚇了一跳。</br> 他現在有這么多錢,自然怕被人給惦記上。常浩早知道他發財了的事情,肯定瞞不了周圍的人太久,但是也沒有想到會來的這么快。</br> 就在常浩思緒翻飛的時候,又傳來兩聲敲門聲,“常秀才,是我,你在么?”</br> “原來是掌柜的,看了是自己想多了。”常浩心里送了口氣,一把拉過被子,將寶鈔嚴嚴實實的給蓋住。</br> “來了。”做好一切之后,常浩揉了幾把臉,整理了一下衣衫,讓他看起來正常一點。</br> 隨即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掌柜。</br> “常秀才這是在做什么?”著房間不大,掌柜一眼便看見了床上被子凌亂的一幕,不由得好奇問道。</br> 常浩神色不變,順著掌柜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笑著回道,“哦,這兩日感到有些累了,便睡了一覺。”</br> 說完,還好似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般,故意打了一個哈欠。</br> “掌柜的找在下有何事?”常浩好像是還沒有睡醒一般,邊打哈欠,邊問道。</br> 掌柜的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問,根本就沒有探究下去的意思,也不在意常浩在房間里面做什么。</br> “哦,快到吃飯的時候了,沒有看到常秀才的人,便來問一問。”</br> 常浩興奮了一天,連飯都沒有吃過,聽掌柜的這么一說,自然感覺餓的不行,就要點頭答應下來。</br> 可是就在他點頭的一瞬間,又變成了搖頭,“勞煩掌柜的掛念,不過在下睡覺之前就已經吃過了,現在還不餓,你們吃吧不用管我。”</br> “那要不要給你留點飯菜?”掌柜的又問。</br> 可是常浩還是搖頭,“不用了,我這一覺還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時候呢。”</br> “好吧。”掌柜的見常浩拒絕,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就此轉頭離開。</br> 等掌柜離開之后,常浩再次緊緊的將門鎖上。剛剛做到床上,肚子里頓時就傳來一陣饑腸轆轆的聲音。</br> “不僅飯吃不得,這里也住不得了。”常浩強忍著饑餓的難受,想要出門,卻又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只得在房里著急。</br> 一個多時辰以后,眼看天色開始變暗,常浩再也忍受不了饑餓了,背著包裹推門出去。</br> 剛一踏出門,便和掌柜的撞上,嚇得常浩臉色都變了。好在他隨即便看到掌柜手里端著的飯食,提起來的心才稍微放下來一點。</br> “常秀才這是要出門?”掌柜的見常浩急匆匆的樣子,連忙問道。</br> 常浩神色不太好,臉龐扯了兩下,敷衍道:“是啊,今日睡過頭了,連叔父要我去他家里一趟都忘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