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東奔西跑花了不少的時間,回去卻是直奔目的地,自然要快上不少。</br> 韓度現在也沒有心思再去清剿什么倭寇了,船上帶著這么多的財富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自然要第一時間回京才是。還去清剿什么倭寇,那簡直就是腦子有病。</br> 戰船行駛在平靜的海面上,如同是在一顆巨大的寶石表面滑行一般。頭頂明亮的陽光照耀下來,不僅沒有讓水師將士感到不適,反而是讓躺在甲板上的他們露出一副舒服的樣子。</br> 這是士卒,最為幸福的時候。每天吃飽喝足,無所事事的躺在甲板上曬太陽,沒有比這更享受的事情了。</br> “李哥,你說咱們出來的這一趟就好像是做夢一樣。”一個年輕的士卒看著天上的白云,和旁邊的老卒喃喃自語。</br> 旁邊的老卒聞言,神情當中隱藏著不耐。休息就好好休息,老卒最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帶著,什么都不用去想。</br> 不過既然這小子開口了,老卒也不好不聞不問,便說道:“做的什么夢?噩夢還是美夢?”</br> 年輕的士卒聽到李哥回應了他,頓時來了精神,說道:“開始是噩夢,李哥你不知道,當時看見箭朝著我射過來的時候,我竟然將飛來的箭枝看的清清楚楚。我想躲,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動不了。”</br> “毛病,你小子說的什么胡話?不會是被嚇傻了吧?”老卒對于年輕人的話,明顯是不信。</br> 年輕人一見李哥不信,頓時就急了,“是真的。”</br> “好吧,好吧,是真的,我信。”老卒嘴上雖然說著相信,但是無論是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都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相信年輕人的話。</br> 射出來的箭枝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這是人的眼睛嗎?</br> 年輕人也不是傻的,看見李哥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怎么相信自己。急了之后,干脆指著手臂上包裹起來的地方,說道:“李哥,這就是當初被箭射到的地方,現在都還在疼呢。”</br> “就這么點皮外傷,你也好意思喊疼?就這么點皮外傷,伯爺竟然也給你算受傷,多賞賜了你十兩金子......”老朱滿臉的不屑,“老哥我不怕疼,你把十兩金子給我,我讓你捅十下如何?”</br> 老卒心里煩悶不堪,他之所以會這樣。主要就是他在這次出海的過程當中,竟然毫發無傷。這次出海,海戰根本就沒有船只能夠靠近戰船。而地上的戰斗,也是一面倒的順風仗。老卒當了半輩子的兵,像這樣順風順水的仗,都是第一次遇到。</br> 因此,受傷的幾乎都是經驗不足的年輕士卒。像他這樣的老卒受傷的極少,都是那種非常倒霉的家伙才會受傷。</br> 曾經他們還瘋狂的嘲笑那些受傷的老卒,嘲笑的他們簡直就是無地自容。可是,等到靖海伯宣布受傷的賞賜加倍之后,他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br> 十兩金子啊!</br>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金子,可惜就因為他全須全尾的,導致損失了十兩金子。</br> 年輕人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是金子重要,還是捅別人重要。識趣的閉上嘴巴,再也不多說一個字,躺著甲板上美滋滋的看著天上的白云。</br> 身上揣著二十兩金子,連天上的白云,都要比以往生動好看太多。</br> 老卒剛才也不過是氣不過了,說句氣話而已。不過他心里卻不禁想到,以后打仗自己不能夠太過畏畏縮縮,應該要更加勇猛一些。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能夠多拿金子。</br> 至于以后打仗,還有沒有金子可拿,老卒自己也不知道。</br> 戰船路過昌國縣的時候,還專門停靠了一下。</br> 韓度怕倭寇卷土重來,因此不看看,心里實在是放心不下。</br> 好在結果比較讓韓度滿意,從史平口中得知。自從自己離開了之后,史平等人也是十分緊張,每天都安排了人不分白天黑夜的來回巡邏。就怕倭寇突然來到,被打一個措手不及。</br> 但是慶幸的是,自始至終史平都沒有發現過倭寇的身影。</br> 現在看見靖海伯再次回來,史平一直以來提起來的擔憂,總算是放了下來。</br> “你做的不錯,本伯此次回京之后,便會在皇上面前給你請封。另外,本伯也會安排水師過來,以后你們就再也不用擔心倭寇了。”</br> “多謝伯爺。”</br> 戰船再度起航,很快就來到了長江出海口。這次出海,前前后后歷時兩個多月,韓度總算是回來了。安排人下船,快馬加鞭的去京城稟報,韓度將這次出海之后發生的事情,巨細無遺的寫了一封奏折呈給老朱。</br> 韓度則帶著戰船緩緩逆流而上。</br> 謹身殿中,老朱正在拿著奏折愁眉苦臉。隨著天氣逐漸進入夏季,各地干旱缺水欠收的奏折,像是雪片一樣朝著老朱飄來。</br> 寬大的御案上,堆積的全部都是關于各地干旱欠收的情況,以及請求減免賦稅的奏折。</br> 可是這賦稅,豈是說減免就能夠減免的?若是僅僅減免一兩地,倒也可以。但是洪武年天下的賦稅本來就不充足,若是在大肆的減免,那朝廷的日子還過不過了?</br> 老朱的日子,還過不過了?</br> 要知道為了征伐北元,朝廷可是連年備戰。若是減免賦稅太多,朝廷拿不出錢來,拿什么來養活邊關幾十萬將士?若是因此引起嘩變,那才是傾覆之禍。</br> 因此,這賦稅老朱是萬萬不敢減免的。即便是知道天下百姓艱難,也不能夠減免賦稅。</br> “父皇,這是河南布政使司的奏折。河南今年的大旱格外嚴重,現在已經到了顆粒無收的地步。兒臣懇請父皇減免河南賦稅,并且即刻掉撥錢糧入河南賑災啊。”</br> 朱標一臉慘然的站在老朱面前,聲音帶著苦楚的說道。</br> 河南布政使司的奏折朱標看了,看的他痛徹心扉。實在是太慘了,從四五月開始,小麥便在干旱的情況下,開始歉收。到了六月,干旱不僅沒有減緩,反而因為滴雨未下導致越發的嚴重,大片大片的小麥竟然直接枯死,甚至是連樹木都有直接被干的枯死的現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