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談妥,所有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大家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br> 趙憲等人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左輪和大量的子彈,而他們的付出甚至微乎其微,不過是些糧食罷了。</br> 而韓度則收獲了救命的糧食,至于一百支左輪和子彈,在大明軍器局的面前,又算的了什么?</br> 韓度和趙憲等人高興之余,彼此交流下來,相談甚歡。</br> 沒有半點(diǎn)猶豫,韓度直接吩咐張超到船上取出一百支左輪和一萬發(fā)子彈,直接抬過來放在趙憲等人的眼前。</br> 直接將木箱撬開,嶄新的左輪用油紙包裹一排排的裝在里面,周圍還用干草填充壓緊。</br> “本伯此次出海,帶的左輪不多,但是一百支還是能夠拿的出來的。”韓度笑了笑,指著兩個大木箱,說道:“你們可以清點(diǎn)一下,看看數(shù)目對不對。”</br> 趙憲一臉欣喜的伸手從干草里面刨出一個油紙包來,幾把撕開露出保護(hù)完好的左輪。銀亮色的槍身,好似閃耀著特殊的光芒。</br> 趙憲將左輪拿起,反復(fù)看了一眼,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些左輪的確是沒有用過的。隨手將左輪包好,放回到箱子里。</br> “清點(diǎn)就不必了,草民信得過伯爺。”</br> 說完,揮手讓人將箱子抬下去。</br> 韓度見此,說道:“你們要的東西,本伯能夠給的都給你們了。本伯要的糧食,希望你們也能夠給及時準(zhǔn)備好。”</br> “伯爺?shù)埛判模菝襁@就開始組織人手搬運(yùn)。保證在大明水師來的時候,至少準(zhǔn)備妥當(dāng)一百萬擔(dān)糧食。”趙憲拍著胸口保證。</br> “好,既然如此。本伯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韓度回頭朝北方望了一眼,嘆道:“這一趟出來這么久,本伯也到了該回京的時候。”</br> “伯爺事務(wù)繁忙,草民等也不敢多留。不過草民等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薄酒,一來算是犒勞大明將士,將士們披堅(jiān)執(zhí)銳才幫草民等把土人抓獲,草民等感激不盡。二來算是為伯爺踐行,祝伯爺此行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lt;/br> 韓度聽了笑著沉吟一番,這些天的確是把將士們給勞累的不輕。又要和土人打仗,又要搬運(yùn)東西。在起航之前,能夠好吃好喝的享受一次,也能夠排遣幾分大海上航行的苦楚。</br> “趙老有心了。”韓度笑著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br> 巨大的篝火被點(diǎn)燃,無數(shù)的酒肉被擺了出來。劃拳聲、吹牛聲、喝酒聲喧囂沸騰,整整熱鬧了一整夜。</br> 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韓度踩著篝火的余燼準(zhǔn)備離開。</br> “伯爺。”趙憲等人叫住韓度。</br> 韓度轉(zhuǎn)身看著他們。</br> 趙憲揮手讓人抬上來幾個箱子,拱手拜倒:“公爺、伯爺救草民等人于危難,我等感激不盡,這是一點(diǎn)心意,還請公爺、伯爺能夠賞臉收下。”</br> 韓度掃了一眼箱子上鏜亮的銅釘,不用打開都能夠猜到里面裝的什么。臉上堆起笑容,拱手說道:“那就多謝趙老厚意,本伯這就告辭了。”</br> “伯爺慢走,一路順風(fēng)。”</br> 巨大的船錨被絞盤拉起,前后帆升起,戰(zhàn)船緩緩的離開了岸邊,朝著大海而去。</br> 趙憲等人站在沙灘上,目送水師戰(zhàn)船離開。</br> “爹,這戰(zhàn)船吃水竟然要比來的時候還要深。看來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被土人拿走了,而是被大明給搬走了。”</br> 趙憲像是看白癡一樣,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這個兒子。心里郁悶的甚至都不想和他解釋,可是誰讓這是他親生的呢?再是不爭氣,他也只有忍受著。</br> 無奈的嘆口氣,趙憲最終決定還是和兒子掰開了揉碎了,解釋一番。“看破不說破,難道你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只要咱們能夠靠上大明,以后只有咱們欺負(fù)別人,沒有別人欺負(fù)咱們的份兒。有了這個東西,多少金銀弄不回來?”</br> 說完,朝著兒子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左輪。</br> 韓度指揮著人把箱子搬到自己的房間里面去,誰知道一進(jìn)門就看見湯和坐在自己的房間里面。韓度立時止住腳步,背后跟著抬著箱子的士卒。</br> 場面極度尷尬。</br> 兩人靜止對視片刻,見湯和把目光落到身后的箱子上,終究還是韓度先繃不住。</br> “公爺為何在小子的房間里面?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嗎?”</br> 不過,韓度的臉皮太厚,臉上尷尬的神色一閃而逝,咳嗽兩聲,神情自若的問道。</br> 抬箱子的士卒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br> 好在韓度馬上就轉(zhuǎn)身,朝他們揮手:“都抬進(jìn)來吧。”</br> 士卒將箱子放下,飛快的逃離。</br> 韓度朝湯和笑了笑,說道:“正要去找公爺呢,沒有想到公爺竟然在小子房間里面。那正好一事不煩二主,這六個箱子,公爺拿三個吧。”</br> 湯和聞言,臉上帶著嘲諷之色,“這些箱子里面裝的什么?”</br> “不知道,咱也沒有打開看過。”韓度聳聳肩,兩手一攤。</br> 湯和臉上的譏笑之意更濃,“你連這里面裝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接下?不知道上位最恨貪官污吏嗎?貪污六十兩,扒皮萱草。”</br> “這怎么能夠是貪污呢?”韓度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湯和討論一下,“貪污,那是指貪墨公帑。這些東西,可是趙憲問了感謝咱們對他們的救命之恩的一點(diǎn)心意,這怎么能夠算是貪污呢?畢竟金銀有價,而性命無價啊。”</br> “再說了,這次咱們收獲這么大。領(lǐng)兵在外的人,若是分文不取,反而會不好吧?”韓度嘿嘿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著湯和,說道:“這其中的道理,我懂。”</br> 湯和沉吟片刻,忽然爆出大笑聲。</br> “既然你明白就好,老夫就怕你不明白。又是賞賜將士,又是撈錢的,若是你真的分文不取,那老夫倒是要擔(dān)心你了。”湯和頓了頓,笑著說道:“上位不是小氣的人,該拿的你盡管拿,但是不該拿的,你可千萬不要伸手啊。”</br> “小子明白。”</br> 韓度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說道:“小子雖然愛財,但是知道取之有道的道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