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出言點破,看著湯和神色沉凝。心里忍不住有了笑意,古人還是古人啊,對于神神鬼鬼的這些事情,要比自己看重太多。</br> 韓度就不信老朱沒有懷疑過,但是即便是懷疑,老朱最終還是沒有去試探一番的勇氣,放棄了征伐倭國。</br> “這事現在說也沒有什么用,你現在準備怎么做?”湯和揮手結束了這個話題。</br> 韓度聞言一嘆,說道:“還能怎么辦呢?要我說,直接將這些土人趕下海喂魚了事。可是現在趙憲等人卻想要留下一部分活口,那就要麻煩不少。”</br> 湯和也覺得這樣麻煩,因此才想要問韓度準備怎么做。直接屠殺倒是十分簡單,但是這種既要留下部分活口,又要將他們的骨氣徹底打滅,卻是不怎么好操作。個中細微之處太過復雜,稍有不慎這些土人以后說不定會再次反叛。</br> “到時候公爺就知道了。”韓度賣了一個關子,沒有直說。</br> 湯和也不急,既然韓度想要讓他等,那他等著便是。</br> 大明水師將士在有條不紊的推進,真的就是推進。將士把一地的土人趕走,然后便開始到處搜查值錢的物件,等到將一地搜查完了之后,再繼續將一地的土人趕走,然后繼續搜查。</br> 如此往復。</br> 這期間,土人也不是沒有對明軍進攻過。但是他們那完全不講究陣型,一窩蜂似的的沖殺,在明軍看來完全就是土雞瓦狗。隨手就將其打的潰敗而逃,然后改干什么干什么,該搜查的繼續搜查,該搬運的繼續搬運。</br> 土人幾次交鋒下來,回回都吃了大虧,見明軍仍然旁若無人的姿態,便也放棄了攻擊明軍。甚至到了后來,明軍清理完一地,下一地的土人便提前逃了,根本不敢和明軍照面。</br> “爹。”趙憲的兒子走了進來,滿臉帶著不忿的表情。</br>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趙憲毫不在意的隨口問道。</br> 反正在趙憲看來,現在這島上有大明水師鎮守者,出不了什么大事。</br>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忿的說道:“爹,明軍太過分了。”</br> “怎么了?”趙憲眉頭一皺問道,不等兒子說話,便直接訓斥了一句,“以后別說什么明軍明軍的,要叫大明水師。咱們現在也算是半個大明人了,說話注意點。”</br> “行,大明水師。”兒子點了點頭,語氣冷然的嘲笑道:“現在大明水師已經奪回了不少的地方,有好幾處都是咱們家的產業。原本我還高高興興的過去準備接手呢,結果接過來一看,咱們密室里存放的金銀和一些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br> “怎么會沒有?”聽到這話,趙憲都坐不住了。存放起來的這些東西,可都是他趙家的積累啊。突然沒了,趙憲都禁不住為之心痛。</br> “你有沒有問過大明水師,這是怎么回事?”</br> “問了,”說到這里兒子更是憤憤不平,“可是大明水師的人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密室,那蔣明還告訴兒子,說是有可能被土人給拿走了。”</br> 趙憲聞言一愣,他聽到兒子說自己家的金銀被搬走了,第一反應也是被大明的人給拿走了,但是卻沒有想到大明竟然會推給土人。</br> 從常理上來說,自然是土人拿走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土人占據島上這么長時間,發現他們的密室的機會,自然要比大明要大的多。</br> 可是常理歸常理,土人真的會將金銀帶走?趙憲以為不見得。</br> 當初土人可是準備將他們這些人全都屠殺干凈的,他們這些人沒了,那些金銀還不就自動落入土人的囊中?既然如此,土人還會費心費力的將金銀搬走?腦子有病才能夠干出這樣的事情來。</br> 但是現在土人被大明水師打的潰不成軍,若是現在搬走,那也是有可能的。</br> 一時之間,趙憲都拿不定主意。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br> “爹,既然咱們現在都投了大明了,那兒子以為咱們就應該去找那韓度,把東西要回來。”</br> 趙憲微微一嘆,說道:“怎么要?你沒有聽到大明的人說是土人拿走的嗎?那就是意味著他們沒有拿,既然都沒有拿,咱們去要什么?”</br> 說到這里,趙憲也沒有了好脾氣。</br> “難道咱們所有的密室,都被人被找到了?”</br> “那倒是沒有,不過爹,咱們差不多有一半的密室都被發現了,損失慘重。”</br> 聽到還有沒被發現的密室,趙憲心里松了口氣。一半的損失雖然慘重,但是還沒有到了要和韓度翻臉的程度。</br> 抬頭看了兒子一眼,趙憲咬牙說道:“這件事情,你暫且不要聲張,讓老夫好好想想。”</br> “知道了,爹。”</br> 另外一邊,蔣明也是一臉難色的找到了韓度。</br> “伯爺。”</br> “怎么了?”韓度這幾天心情很好,一臉笑意的看著蔣明。畢竟無論是誰,每天都能夠像探寶一樣,收獲大量的金銀財寶,心情都不會差的。</br> “難道你清剿土人,還會遇到什么麻煩?”</br> “那倒沒有,”蔣明搖搖頭,輕蔑的說道:“這些土人根本就是一群土雞瓦狗,連大明舉起鋤頭的百姓都不如,怎么可能給會給末將造成麻煩?”</br> 頓了頓,蔣明猶豫著說道:“倒是這些天,末將一路搜到的金銀和各種之前的器物太多,咱們的戰船有些裝不下了。”</br> 韓度聽了,不禁瞪大了眼睛。三艘幾千料的戰船,都要快裝不下了,這到底是收刮了多少好東西?</br> “你這些天,到底弄到了多少好處?”</br> 蔣明自得的一笑,說道:“太多了,多到末將都清點不過來。就現在末將清點出來的,光是黃金就超過三十萬兩,白銀四百萬兩,其他還有各種器物、寶石。”</br> 這大島的豪富,將韓度都給震驚了。原本以為,這里只是盛產銅礦,沒有想到還有這么多的金銀。不過想想也是,金礦和銀礦本來就會和銅礦伴生。既然這里銅礦無比的豐富,那么金礦銀礦自然也不會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