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云臉上帶著深意的笑容,看看瑤月,見瑤月大大方方的微笑著回看她一眼。又轉頭看向大兄,只見韓度面無表情。</br> 忽然松開韓度的手臂,走過去牽著瑤月的手,上上下下的大量瑤月一番,笑著說道:“瑤月姐姐,真美啊。”</br> “謝謝景云妹妹。”</br> 女子就是這樣,明明是剛剛才見面認識的兩人,轉眼之間就好像熟悉的從小一起長大的一樣。</br> 兩人手把手,隨著人潮結伴而行。</br> 見韓度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韓景云不由地回頭,大喊一聲:“大兄,快走啊。”</br> 韓度搖搖頭,不再去想著兩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連忙抬步跟上。</br> 韓度離開不久,穿著一身常服的毛驤身邊帶著幾個人,走到了這里。雙眼通紅的盯著韓度的背影,咬牙切齒。</br> 自從毛驤上次被皇上一頓訓斥之后,他就親自坐鎮來到監視韓度。可是韓度每日都是簡簡單單,三點一線的生活,完全一點異常之處都沒有,這就讓毛驤感到十分的郁悶。</br> 調查不出韓度的問題,他就沒有辦法向皇上交代。到時候要是皇上生氣,倒霉的就是他了。可是韓度在他眼里確實沒有絲毫的問題啊,他可不信韓度一個書生能夠瞞過他這個老手的眼睛。</br> “大人,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屬下見毛驤緊緊盯著韓度毫不松懈,不由地問道。</br> 毛驤低頭沉吟了一番,惡狠狠的說道:“還能怎么辦?先跟著他再說。”</br> 幾人點頭應下,四散開來,朝著韓度尾隨而去。</br> 韓度跟著兩人邊走邊看,慢慢的來到了一座石橋上面。</br> 站在石橋上,看著燈火通明人潮如織的景象,瑤月不由地微微靠近了韓度一點。白了眼神戲謔的韓景云一眼,臉色微紅的在韓度身邊輕聲念叨:“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br> 說完,帶著嬌羞雙眼迷離的看著韓度。</br> 韓度這個時候才發覺,好像瑤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她不會是對自己有意思吧?這首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下半首可是:“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br>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現在誰站在燈火闌珊處,還不夠明顯嗎?</br> 能夠被瑤月這樣的大美人,如此大膽的暗示,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是往日的話,韓度的心也一定會激動起來。</br> 可是現在韓度心里已經有了定計,已經到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關鍵時候,韓度不會讓自己再分心,不會再節外生枝。</br> 因此,面對瑤月大膽的情意流露,韓度只好故作不知。</br> 笑了笑,說道:“辛棄疾的這首詞,的確是千古流傳的佳作。每次一讀都讓人感覺到,它好似將元宵佳節的盛景搬到了眼前,讓人流連忘返。”</br> 瑤月聽了定定的望著韓度,不禁一陣失望,以為韓度沒有聽出她話里的深意。</br> 一旁的韓景云狠狠地瞪了大兄兩眼,氣憤不已,責怪大兄故意裝作沒有聽懂。瑤月姑娘這么直白的袒露心意,她這個旁人都聽明白了。讀的書比她多,學問比她還要深厚的大兄,又怎么可能聽不懂?他明明就是在逃避。</br> 瑤月雖然心里失望,但是也沒有想太多,只是在心里稍稍有了微微嘆息。展顏一笑,和韓度說道:“稼軒居士的詞自然是極好的,不過大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此情此景不如也作詞一首?”</br> 瑤月意味深長的盯著韓度,本姑娘那么明顯的暗示你都聽不懂。不給你一個教訓,不讓你出出丑,你還是以為本姑娘好欺負!</br> 作詞?讓我和辛棄疾比?你腦子沒有壞掉吧?</br> “你說笑了,本官豈敢和辛幼安比,傳出去只會讓人貽笑大方。”韓度連連揮手,拒絕了瑤月的提議。</br> 瑤月見韓度拒絕,正生氣的瞪著韓度。</br> 旁邊一個聲音卻突然插話進來,“他除了舔著臉想當駙馬,還當不上之外,會寫個狗屁的詩詞。這位美人兒,不如你到本公子這里來,本公子正好有感而發,剛得了一首詩。要不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讓本公子慢慢的念給你聽啊。”</br> 韓度尋聲望去,看見來人不由地臉色一沉。</br> 來人正是歐陽倫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真是冤家路窄。</br> 瑤月回看了一眼,大撇眉頭,雖然她不認識眼前的這幾人,但是就從他剛才輕浮的話語來看,瑤月也有些厭煩他們。</br> 韓景云見到情形不對勁,不由得看了大兄一眼。</br> 韓度轉身面對歐陽倫,嗤笑一聲說道:“狗就是有一點讓人討厭,鼻子太靈,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br> “罵我是狗?”歐陽倫語氣浮夸,動作夸張的指著他自己的鼻子,詫異的問道。</br> 隨即合上扇子,拍打著手心,譏諷道:“有個成語你聽說過沒有?喪家之犬,說的就是你現在的樣子。”</br> 韓度聽了歐陽倫的譏諷,只是淡淡一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歐陽倫幼稚的行為,讓韓度想笑。</br> 韓度雖然生理年齡不大,但是兩世為人心理年齡卻是相當的成熟。心理成熟的人從來都不會聽別人如何說,而是看如何做。無論是恭維也好,詆毀也罷,通通都不會被放在心上。唯有實實在在的行為,才會正視面對。</br> “笑到最后才算笑,你現在就高興成這個樣子,難道你以為你贏定了?”韓度搖搖頭,不禁說道。</br> 歐陽倫越發得意,說道:“笑到最后才算笑,你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再過幾天,本公子就要笑到最后了,韓大人若是有興致,到時候可以一定要來恭喜本公子一句啊!”</br> 要我恭喜你?我當然會恭喜你的。</br> 韓度忽然笑了起來,朝歐陽倫點點頭說道:“一定!”</br> 歐陽倫聽了更是得意非凡,朝韓度拱拱手,笑道:“那本公子到時候可就恭候韓大人大駕光臨了?哈哈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