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別看韓度只是六品官。</br> 三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到皇上面前去告這位韓大人的狀,那就是一個笑話。</br> “韓大人,咱們也是老朋友了。這鏡子的價格實在是太高,不知道大人可否讓些利給我們?”王姓高麗使者諂諂說道。</br> 讓利?看來你還是沒有睡醒啊。</br> 人果然是貪婪的,說實話,雖然韓度漲價了。但是比起他們將鏡子弄回去能夠賺到的利潤來說,一倍的價格更本不算什么。但是就這么一點錢,他們也不愿意多掏。好似他們比別人多花一文錢,都是吃了大虧似的。</br> 韓度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件事沒得商量?!?lt;/br> 王使者聞言,臉上閃過一陣失望。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韓度沒有答應剛才那么多人卻答應了他,那他在韓度面前的臉面也未免太大了一點。他和韓度不過是因為寶鈔之事相識罷了,兩人之間根本就談不上有什么來往,韓度如何肯答應?</br> “咳咳,既然此事有些為難大人。那不知道大人可否方便提高一下我等的寶鈔配額,不瞞大人說,就現(xiàn)在寶鈔提舉司給我等的寶鈔,有些不夠用啊?!?lt;/br> 王姓使者也是夾板里面混出來的人物,深諳向人請求的精髓。他沒有一上來就提出要韓度提高寶鈔的配額,而是拐彎抹角的先將鏡子的事情提了出來。等到韓度一口拒絕之后,他再提出寶鈔的事情。</br> 雖然他和韓度沒有什么交情,但是他畢竟是番邦使者,韓度可以拒絕一次,總不能拒絕兩次吧?不看僧面,那也要看佛面。</br> 想要提高寶鈔的配額?</br> 韓度當初給這三國寶鈔的時候,以寶鈔新出大明尚且不足,不能夠給他們太多。因此,便和三人定下了沒有給他們寶鈔的額度。</br> 當然,韓度當初一來是想盡快替換掉舊有的寶鈔。只有將舊寶鈔替換掉,才能夠徹底斬斷那些私印寶鈔之人的獲利渠道。因此,每拖延一天,對于大明來說都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損失,韓度自然不愿意給他們太多新寶鈔。二來便是為了吊住他們的胃口,搞饑餓營銷。白給的東西,誰都不會珍惜,同樣物以稀為貴,若是給他們太多,他們也不會珍惜。只有像現(xiàn)在這樣,只是淺嘗輒止的給他們一點,才能夠激發(fā)出他們想要的欲望。</br> “這個嘛......”韓度故意沉吟一番。</br> 王姓使者一看有戲,眼睛頓時一亮,俯身在韓度耳邊說道:“大人若是能夠高抬貴手,本使必有厚報?!?lt;/br> “啊~”韓度仰頭露出笑意,瞬間明白了高麗使者的意思。</br> 連忙笑著說道:“好說,好說。嗯,原則上本官是同意給你們增加一些寶鈔份額的。不過嘛,你們也知道本官現(xiàn)在被停職了啊。那寶鈔提舉司的事情,本官也管不到,只能夠愛莫能助了?!表n度兩手一攤,聳聳肩膀無奈的說道。韓度當然想要把寶鈔給他們,不把寶鈔給他們,大明如何建立起貨幣體系,如何好抽他們的血?</br> 但是正如韓度考慮的那樣,給是要給的,不過絕對不能夠上桿子的給。得要他們求上門來,千辛萬苦才能夠得到的東西,他們才會珍惜,才不會懷疑這其中是否有詐。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恐怕全國上下充斥的都是大明寶鈔了。</br> 這個時候,即便是他們想要做些什么,面對大明寶鈔也是無可奈何,萬事皆休。</br> “大人被停職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备啕愂拐唧@呼出聲。</br> 韓度看了他一眼,說道:“都好幾個月了,難道你不知道?”</br> 高麗使者尷尬的笑了笑,他還真不知道。上次從大明拿到寶鈔之后,覺得事關重大他便親自帶著寶鈔回高麗去了。直到這新年將要來臨之際,他才又帶著貢品前來朝貢。剛剛入京的他,根本就來不及去獲取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韓度被停職的事情。</br> “你們也不知道?”韓度眼睛一轉,看向另外兩人。</br> “不,不知道啊......”兩人一副驚愕不已的樣子,喃喃自語。</br> 不知道就算了。</br> 韓度臉上帶著絲絲不滿,和天朝上國的傲氣,轉身就進了明鏡齋。</br> 三人留在外面尷尬不已,不知道是該沖進去找韓度,還是再另外想辦法。</br> “那咱們,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齊齊把目光轉向高麗使臣。</br> 高麗使臣見了,忍不住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你們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我臉上有花?”</br> “王大人莫惱,誰不知道王大人在大明朝廷頗有聲望,認識的大臣眾多。寶鈔之事,還請王大人拿個主意才是?!?lt;/br> “不錯,還請王大人費心。大人請放心,大人想如何決定就如何決定,咱們都唯大人馬首是瞻?!?lt;/br> 幾句恭維話,把高麗使者捧的飄飄然。</br> 高麗使者自得的看了兩人一眼,心里忍不住想到。高麗國貧民弱又如何?只要抱上了大明的大腿,其他國家還不是要矮自己一頭?</br> 故作高深的沉吟一番,高麗使臣喟嘆著說道:“既然韓大人現(xiàn)在管不了寶鈔提舉司的事,那咱就應該先去打聽一下,現(xiàn)在是誰在管著寶鈔提舉司。把人打聽清楚了,咱們才好對癥下藥?!?lt;/br> “對對對,王大人此言甚是有理?!?lt;/br> 既然有人拿主意了,另外兩人自然一味的奉承,沒有絲毫意見。</br> 可是等他們打聽到,韓度雖然被停職了,但還是寶鈔提舉司提舉。而且朝廷也沒有要派新的提舉過去,接管寶鈔提舉司的意思。</br> 這......</br> 三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有些不妙。</br> 這不是坑他們嗎?</br> 要是他們早知道情況是這樣,他們當初就該毫不猶豫的跟著韓度沖進去,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完了。別的不說,他們在韓度眼里的形象肯定全都毀了,韓度不認為他們兩面三刀才怪。</br> “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兩人齊齊看向高麗使者。</br> 高麗使者硬著頭皮,咬咬牙說道:“沒有其他辦法,還是只能夠去找韓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