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貧僧為你念誦一遍大悲咒。”宗泐雙手合十,閉上眼睛。</br> 嚴訥見了頓時正襟危坐,仔細傾聽。</br> 宗泐一遍充滿佛意的大悲咒念誦完畢,緩緩睜開眼睛。</br> 嚴訥此事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低頭感激的朝宗泐一拜,“多謝住持。”</br> “好,恢復了就好。”宗泐笑了笑,囑咐道:“以后你只要經常念誦大悲咒,就會不再受到其他的影響了。”</br> “是。”嚴訥點頭答應下來,不過還是不甘的說道:“可是住持,那教坊司里的魔音,該如何處置?”</br> 宗泐低頭沉默,半響之后才抬頭與嚴訥說道:“我佛成道之時,尚且也有魔王波旬阻道。”</br> 嚴訥一聽就明白了,原本他對教坊司把大悲咒該成如同魔音一般妖邪。這對他這種一輩子精研大悲咒,并且以此為傲的人來說,是萬萬不能夠接受的。甚至他都想要和教坊司不死不休,就算是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br> 可是就在宗泐的一句話之下,嚴訥悟了。‘住持說的沒錯,我佛成道之時,都尚且有魔王阻道。自己一個小小的僧人,求佛之路又怎么會沒有磨難?’</br> 魔音又如何?只要自己能夠堅定佛心,它一樣不能夠擾亂自己分毫。</br> “謝住持點化。”嚴訥恭恭敬敬的朝宗泐行了一禮。</br> 宗泐沒有在意,吩咐了嚴訥一句,“正好你現在需要磨練佛心,不如就此閉關一陣吧。”</br> “是,貧僧正有此意。”</br> 宗泐點點頭。</br> 嚴訥見了,就此告辭離開。</br> ......</br> 原本韓度以為,那嚴訥和尚雖然落荒而逃,但是天界寺肯定不會這么善罷甘休。老話說的好嘛,打了小的,又會來老的。</br> 可是接連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竟讓一直戒備著的韓度感到疑惑,這天界寺好歹也是京城第一大寺院啊,難道里面的和尚一個個都是泥捏的不成?</br> 可是不管韓度如何疑惑,這些日子以來,教坊司就是每天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什么事都沒有。</br> 連續戒備著的韓度,長時間精神緊繃下來也受不了了,只得暫時將天界寺的事情給放下。</br> 韓度放下了,可是和尚去教坊司的事情,卻是在京城百姓之間開始傳開來了。畢竟那天嚴訥去教坊司的時候,可是帶著不少的人。那天,很多百姓都看見嚴訥進了教坊司了。</br> 和尚進教坊司本就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教坊司還在停業期間,就連官員都進不去,這怎么不讓一干百姓感到好奇?</br> 百姓八卦心一起,那就愈演愈烈。雖然這個時候的百姓不知道什么是人肉,但是卻對小道消息十分的癡迷。</br> 不知道誰將嚴訥和尚回到天界寺之后,就直接閉關不出的消息給傳了出來。再加上那天有百姓看見方孝孺留著鼻血的走出教坊司的大門,一聯系教坊司是什么樣的地方。</br> 百姓充分發揮聯想,就想知道他們究竟是教坊司里面遇到了什么?能夠讓佛性修為高深的嚴訥大師都逃之不及,能夠讓那書生都留著鼻血出來。</br> 關于教坊司的八卦,漸漸的越傳越離譜,到了后來所有人都認為教坊司里面一定有能夠讓人銷魂奪魄的手段。要不然,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br> 這倒是歪打正著的讓教坊司在百姓之間火了一把,成為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br> 對此韓度也是感到意外和高興,教坊司以后就算是不靠著賣身賺錢了,但是也要賣藝的吧。現在教坊司在百姓口中,有著引入好奇的地方,那等到將來教坊司重新開業,必定會賓客盈門。</br> 韓度一直待在教坊司里面,就是為了防備天界寺找上門來。</br> 可是天界寺的和尚倒是沒有找上門來,韓度反而等來了朱標。朱標身為太子,自然是不會到教坊司這種地方來的。教坊司在百官眼中和青樓沒有什么區別,他要是親自來了,那百官的奏折還不把老朱的御案給堆滿啊?</br> 韓度接到朱標的傳話,就連忙來到東宮。</br> 說實話,這還是韓度被停職了之后,第一次受到朱標的召見。</br> 朱標看見一臉希冀的韓度,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你不要抱希望,孤今天找你來,不是因為父皇同意你和安慶的事了。”</br> 聞言,韓度不禁一陣失望,原本還以為朱標是給自己帶來了安慶公主的消息呢。</br> “那殿下召微臣過來做什么?若是沒有要緊的事,臣就此告退,教坊司那邊還有著很多事情需要微臣處置呢。”既然不是和安慶公主有關的事情,那韓度就不想再和朱標磨嘰。</br> 雖然心里明知道朱標在安慶公主這件事情上,已經是盡力了。但是韓度面對朱標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膈應。</br> 朱標見了,搖著頭苦笑道:“別人到了這東宮,恨不得留在這里,不離開。你倒好,竟然避之不及的樣子,怎么本宮就這么不受你待見嗎?”</br> 韓度見到堂堂的太子朱標,如此放低身份和自己說話,緊繃著的神色不由得緩和下來。說道:“殿下誤會了,臣沒有這個意思。不過臣的情況殿下也知道,皇上既然將教坊司交給了微臣,微臣也只有盡全力做到最好。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當然,若是殿下能夠說服皇上,那殿下自然想要微臣在這東宮待多久都可以。”</br> 說服父皇?</br> 朱標聞言,心里不禁一陣苦笑。要是他能夠說服父皇的話,他早就去了。就現在他都不知道已經在父皇面前說多少韓度和安慶的好話了,可惜安慶有婚約在身,這成了她和韓度之間最大的障礙。哪怕是自己為他們說情,也沒有用處。</br> “難道你和安慶之間要是不可能的話,那幾就真的打算不再輔佐孤了嗎?”朱標定定的看著,韓度希冀的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