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韓度的話并沒有嚇住這尼姑,輕蔑的看了韓度一眼,嗤笑著說道:“就憑你?哼......”</br> 韓度聞言沉默了一下,仔仔細細的大量了尼姑一遍。才冷笑著說道:“憑本官還不夠?那憑這應天府尹夠不夠?”</br> “應天府?應天府算什么。”尼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完全沒有把應天府放在眼里的架勢。</br> 這個時候,正好其他人也聽到動靜圍了過來了。</br> 韓度瞧準一眼,朝李嬤嬤吩咐道:“派人去應天府,告訴他們有人在教坊司鬧事,讓他們派些衙役過來抓人。”</br> 無理尚且還要占三分呢,現在是自己占著理,當然得理不饒人。韓度可沒有興趣在這里配合著這尼姑裝逼,你不是牛逼嗎?你不是自持本官拿你沒有辦法嗎?那本官就把這事情鬧大,鬧到人盡皆知。反正道理在自己這邊,自己什么都不怕,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尼姑如何收場!</br> 尼姑云淡風輕的樣子,再也繃不住了。冷眼看向韓度,語氣不善的說道:“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br> 韓度立刻回瞪過去,針鋒相對凌然不懼,“原來你認識本官啊,本官還以為你是剛剛從哪個破廟出來,沒有見識呢。本官的官威再大,也沒有你這尼姑威風。擅闖衙門不說,還膽敢盛氣凌人的和本官說話。本官倒是想要看看,你背后究竟是有著什么樣的牛鬼蛇神,能夠給你這樣的底氣。”</br> 尼姑自然是有恃無恐,但是她也明白這件事放到私底下那自然是沒有問題,如果一旦鬧大了,她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結果。想到這里,她氣勢不由地一滯,語氣緩和了一些,不滿的說道:“你攔住貧尼的徒弟,不讓她來聽貧尼講經,難道你還有理了?”</br> 韓度聞言,嘿嘿冷笑了幾聲,反駁道:“你說瑤月是你的徒弟?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教坊司苦心培養出來的歌姬?她的戶籍都還在教坊司手里,你都沒有告知過教坊司一聲,你就敢說她是你的徒弟?”</br> 尼姑聽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韓度說的這個的確是她疏忽了。不過這是因為,原本的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暫時顧不上這邊。再說了,以前的那些教坊司主事,也從來就沒有被她放在眼里過。以前的那些主事,哪個不是稍微以勢壓人壓他們一壓,他們就會馬上變得點頭哈腰,無論自己有什么要求他們都照辦不誤?</br> 可是沒有想到這韓度竟然橫插了一手,突然被調來執掌教坊司。而且面對她,韓度還表現的如此強硬,尼姑頓時感到事情有些棘手。</br> 尼姑站了起來,走到韓度面前,平視著韓度,不再居高臨下。說道:“此事是貧尼的疏忽,貧尼應該在遇到瑤月的時候,就為她贖身的。不過現在也不晚,瑤月的贖身銀子是多少,韓大人你說個數,貧尼這就為她贖身。”</br> 為她贖身!</br> 如果瑤月以往聽到這句話的話,那肯定是歡呼雀躍不已,而且還會視給她贖身的人為再造恩人。可是現在她被韓度點醒了之后,知道這尼姑以前告訴她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誆騙她。雖然不知道這尼姑為什么要收她為徒,但是她的目的一定不會是這么簡單。瑤月現在一想起來就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泛起一陣雞皮疙瘩,怎么可能愿意讓她給自己贖身呢?</br> “大人,救救我。”瑤月躲在韓度背后顫抖著手,緊緊的拉住韓度的手臂。</br> 韓度盯著尼姑沒有回頭,只是用手在瑤月的手背上拍了兩下,安撫了一下她。</br> 可是這一幕落到尼姑眼里,卻是讓她勃然大怒,“孽徒,你躲在男人后面,你這是想要干什么?還不趕緊給貧尼過來。”</br> “我不!”瑤月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或許是韓度站在她面前的緣故。“我當初拜你為師是因為你說我爹在下面受苦,為了給我爹祈福,是受了你的蒙騙,才拜你為師的。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爹在下面的事情,你是在騙我!!!”</br> 面對瑤月的指著,尼姑卻是凌然不懼。冷笑著說道:“你自己夢見你爹在下面受苦,貧尼好心搭救,為你爹念經祈福消除罪孽。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道好歹,受男人蠱惑不再認貧尼這個師傅。既然你要做不孝之女,那你就等著你爹在下面受盡苦楚吧。”</br> “你胡說!”瑤月陡然從韓度背后站了出來,和她曾經的師傅據理力爭,“我之所以會夢見我爹,都是你在從中作怪,是中了你的邪法。現在大人已經為我破了你的邪法,我也再也沒有夢見過我爹。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德高僧,你就是一個妖人。”</br> 被自己以前唯唯諾諾的徒弟,指著鼻子罵妖人。尼姑自然是怒不可遏,但是更加讓她驚懼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官竟然能夠識破她的妙法。尼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韓度身上,眼睛虛起,好似想要把韓度里里外外都看一個透徹。</br> 韓度自然也是毫不示弱的回敬著她。</br> 就在這個時候,應天府的衙役總算是到了。原來李嬤嬤派出去的人,還沒有離開教坊司多遠,就敲好碰見一隊巡邏的衙役,正好上前將情況告知他們,請求他們到教坊司抓人。</br> 幾個衙役知道了,自然也不糊拒絕。不管怎么說教坊司也是京城里面有名的衙門,換成其他時候他們這些人,自然是連進教坊司門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既然能夠光明正大的進去,一眾衙役沒有一個不好奇的。</br> 可是,原本以為不過是一件輕松活計的衙役,來到現場一看,才陡然發覺此事棘手。</br> 一邊自然是教坊司的提舉韓大人,韓度是什么人,他們這些衙役可是非常了解的。這位不是一個簡單的主,也不是一個容易糊弄的主。</br> 另外一邊雖然是一個尼姑,但是這些衙役的眼光可和常人不同。領頭的衙役一眼就看出來,這尼姑身上的僧衣和普通的完全不一樣,這恐怕是佛門里面的那位人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