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剛剛調試好滑輪組,恰好聽到馬皇后的聲音,立刻像個頭腿子一般屁顛屁顛的跑到馬皇后面前。說道:“回皇上、娘娘,微臣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可以開始了。”</br> “那你還在等什么?趕快開始吧。”馬皇后揮揮手就要打發韓度,好似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韓度怎么力舉千斤。</br> 韓度應聲退下,來到水缸面前。一個巨大的木頭搭成的三腳架,罩在水缸上面,四道粗繩索垂下,牢牢的將水缸綁住。</br> 朱樉圍著轉了一圈,見韓度滿臉的自信,笑著問道:“你費了這么大的力氣,弄出這個東西出來,就能夠讓你力舉千斤了?這水缸可不止千斤,兩千斤都不止,你確定你能夠舉的起來?”</br> 能不能做到,韓度自然比誰都清楚。笑著回道:“請秦王殿下拭目以待。”</br> “好。”朱樉兩手拍了一下,后退兩步,“本王就在這里,看你怎么把它舉起來。”說完伸手示意韓度可以開始了。</br> 韓度見老朱等人都齊齊把目光投向自己這里,便直接開始動手,拉動繩子。隨著韓度的拉動,剛開始的時候,水缸紋絲不動,但是綁在水缸上面的繩子卻在不斷的收緊。終于,等到繩子完全收緊之后,水缸開始動了。</br> 韓度手里稍微吃力了一下,便很順暢的將水缸給拉了起來。</br> 朱樉看見水缸一點一點,完全被韓度給拉里地面,就這么一直看著默不作聲。他距離最近,對韓度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知道韓度沒有辦法作假,真的就這么將兩千多斤的水缸給拉起來了。他看不透這其中的關竅,因此沒有說話。</br> 但是坐在遠處的老朱等人,看見韓度竟然真的就這么將水缸給拉起來,頓時驚訝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一行人見此,連忙幾步圍了上來。</br> 老朱看見韓度一手抓住繩子,神情輕松無比。不禁詫異的問道:“你這是什么手段?”雖然早就猜到韓度這小子一定會搞鬼,但是親眼看見他居然輕易而舉的就辦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br> “皇上,這可不是臣在耍手段。而是天地間本身就有的一種規律,臣只是借用這些東西將它展現出來罷了。”韓度說著,將手里的繩子遞給老朱,“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試試,別說是微臣了,就算是一個懵懂稚子也能夠將它拉起來。”</br> 老朱疑惑著結果繩子,一試,果然,雖然水缸在隨著他一收一放而上下移動,不過老朱感覺這根本就費不了多大的力氣,難怪韓度這個文弱書生都能夠將水缸給拉起來。</br> 可是,正是因為如此,老朱對韓度竟然能夠做到這樣更加感到驚異。“你是如何做到的?”</br> 韓度笑了一下,解釋道:“不是微臣如何做到的,而是先賢早就做到了。”</br> 這怎么可能?如果以前有人能夠做到這樣,朕不可能不知道。老朱定眼看著韓度,知道他肯定還有后話。</br> 果然,韓度接著說道:“皇上可知道秤吧,有一句話說的好,‘秤砣雖小,能壓千斤’。臣就是根據這句話,才做出這個東西來的。”</br> 通過和老朱的接觸,韓度清楚的感受到老朱的猜疑心之重。如果韓度說這是自己發明出來的,那恐怕等來的不會是老朱的獎賞,反而會是屠刀。</br> 有句話說的好,能夠超越常人半步的是天才,能夠超越常人一步的是瘋子。同樣的,如果韓度的舉動在老朱眼里是有跡可循的,那么韓度在老朱心里就是能人;如果韓度的舉動超出了老朱的認知,那肯定會被老朱歸到妖言惑眾里面去,不砍了他的腦袋才是怪事。除非,老朱非常的信任韓度,達到韓度不管說什么,老朱都會相信的地步。</br> 好在韓度輕易的就從先賢那里,找到了自圓其說的辦法。</br> “秤?”老朱被韓度點醒了一下,猛然就想明白了。高興的看著架在水缸上面的架子,這東西的確是和秤很像。</br> “那照你的說法,如果在這上面架上一根長木梁,那也能輕易大家將水缸給抬起來了?”老朱指著架子的頂點問道。</br> 韓度微笑著回道:“那是自然,皇上。這像是一桿巨大的秤一般,一個小小的秤砣都能夠壓起比它自身重幾十上百倍的東西,換成這樣巨大的秤,那舉千斤自然是輕易而舉的事情。微臣只不過是覺得放上一根橫梁,十分的不方便,將其換成是這個東西罷了。”</br> 韓度朝滑輪組指了指。</br> 老朱看了,滿意的點頭,贊道:“你這東西的確是不錯,比橫梁小巧了太多,偏偏又能夠做到和橫梁一樣的事情。這東西不錯,對朝廷有大用,你這次又準備多少錢才肯出手啊?”</br> 咳咳,韓度頓時一臉尷尬。當初韓度剛剛接手寶鈔提舉司的時候,那可真是窮瘋了,見到石頭都想要榨出油來。面對老朱,韓度都能夠窮字的逼迫下,當仁不讓的和老朱據理力爭,完全沒有把老朱的血腥威名給放在眼里。</br> 由此可見,死根本就不可怕,窮比死還可怕。</br> 現在韓度不管是家里,還是衙門,都算得上是小富了。乍然被老朱提起以前的糗事來,韓度臉上大囧。</br> 想到自己一會兒還有事情求著老朱,韓度便諂諂的開口說道:“皇上說笑了,臣也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這個東西既然對朝廷有大用,那皇上拿去便是。”一個滑輪組而已,韓度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br> 老朱呵呵笑了兩聲,有點不敢相信一向摳唆的韓度,今天竟然這么大方。不過蚊子再小,那也是肉。能夠節約一筆開銷,誰能夠不高興呢?更何況,皇帝家的日子,現在也不好過,窮的很。</br> “好,難得你大方一次。”老朱贊揚了韓度一句。</br> 可是這話聽在韓度耳中,卻是極為的刺耳,什么叫難得自己大方一次?自己以前那么精打細算,又不是為了中飽私囊,還不是為了你老朱的江山社稷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