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藍(lán)玉雖然心高氣傲，但是還沒有傲氣到腦子不清醒的地步。</br> 還不敢站到徐達(dá)和湯和的頭上去。</br> 韓度無奈只好繼續(xù)勸道：“兄長也不用憂愁，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考慮。說不定沒有點兄長的名，是因為皇上另有任用呢？而且，魏國公和信國公年事已高，能夠出征的機會越來越少了，相反兄長正當(dāng)盛年，以后出征的機會多的是。”</br> 韓度別的不知道，至少還是知道北元被徐達(dá)征伐了好幾次，都沒有滅絕。最后還就是被藍(lán)玉雷霆一擊，給滅亡的。正是因為滅亡北元的大功，藍(lán)玉才自覺自己功勞甚大，居功自傲，最后落得個誅滅九族的下場。</br> 從心里上來說，韓度一點都不希望藍(lán)玉立這樣的功勞。這那里是功勞？這簡直就是催命符。</br> 事已至此，藍(lán)玉也是無可奈何。</br> 也不知道他把韓度的話聽進(jìn)去了沒有，反正從韓度說完開始藍(lán)玉就再也沒有多說過什么，反而是一個勁的拉著韓度陪他喝酒。</br> 韓度見藍(lán)玉這個樣子，也不好拒絕，便陪著他喝。沒有想到，還沒有喝多久，藍(lán)玉就自己醉倒在桌子上了。</br> 有心事的人，果然容易喝醉啊。</br> 正在韓度想要叫管家把藍(lán)玉給扶回去休息的時候，藍(lán)玉的夫人牧氏帶著管家出來了。</br> 看見藍(lán)玉醉倒在桌子上，便揮手吩咐管家：“侯爺醉了，把侯爺扶去休息吧。”</br> 韓度見藍(lán)玉有人照顧，自己也沒有什么事了，便起身告辭：“小弟見過嫂嫂，既然有嫂嫂照顧兄長，那小弟就先行回去了。”</br> 牧氏臉帶笑意，微微頷首，說道：“多謝小叔送來的禮物。”</br> 一個梳妝鏡而已，當(dāng)?shù)闷鹗裁粗x？</br> 韓度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離開。</br> 剛剛離開永昌候府的韓度，卻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好像自己很久沒有去看過湯和了。要不是今天被藍(lán)玉提起來，說不定韓度都還想不起來。</br> 想到就做，韓度決定回家?guī)蟽蓧泳疲タ纯礈停彤?dāng)是給他送行。</br> 韓度來到信國公府，被門房給引進(jìn)府里。</br> 見到湯和的時候，他正在一顆樹下悠閑的坐著，一點都不像是就要出征的樣子。</br> 湯和聽到動靜，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韓度來了，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絲喜色，然而又瞬間隱去。</br> 帶著責(zé)怪的語氣說道：“老夫還以為你攀上了永昌候的高枝兒，看不起我這個老頭子了呢。現(xiàn)在看來，還算你有點良心，沒有忘記我這個老頭子。”</br> 永昌候算高枝兒嗎？反正在韓度眼里，如果可能的話，巴不得和藍(lán)玉撇清干系。可惜現(xiàn)在木已成舟，韓度就算是想撇清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br> 湯和眼睛落到韓度抱著的壇子上面，眼睛頓時一亮，“這就是你送給皇上的酒？你看看你，送個酒你都不積極。再說了，你這兩個小壇子夠誰喝的？等會回去，記得讓人多送點過來。”</br> 說完，直接動手從韓度手里把壇子拿過去。</br> 湯和立馬揮手，讓人給他弄些菜來，準(zhǔn)備開喝。</br> 菜一上來，韓度自然而然的坐下，給湯和倒酒。</br> 湯和滿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閉目享受了一番，才問道：“你小子今天怎么想起來看老夫？”</br> “聽說信國公要出征了？”韓度也沒有掩飾，直接開口問道。</br> 湯和看了韓度一眼，嘿嘿笑了兩聲，“你小子的消息還挺靈光。”</br> 忽然回過神來，嘆道：“哦，差點忘了。你應(yīng)該是從藍(lán)玉那里得到的消息吧？”</br> 韓度點點頭，解釋道：“大兄說這次陛下沒有點他的將，在府里喝悶酒呢。我去給他送東西的時候，正好撞見。”</br> 聽到藍(lán)玉因為這事不高興，在府里喝悶酒。湯和淡淡的嗤笑了一聲，看著韓度疑惑的樣子，說道：“別看老夫，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br> 好吧，韓度也不再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以韓度對湯和的熟悉，如果是能夠告訴自己的事情，湯和肯定不會瞞著自己的。</br> 既然湯和都這樣說了，那這事情自己還是不知道的好。</br> “你既然知道老夫就要出征，那你今天來是什么意思？”湯和搖著手里的酒杯，慢慢的問道。</br> 韓度聞言微微一笑，解釋道：“倒是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來是看看您老，順便給您踐行。二來是想要問問，咱們計劃的那個酒樓該怎么辦？開，還是不開？畢竟您這一走，說不定就是大半年的時間。”</br> 湯和無語的瞥了韓度一眼，指著桌子上的菜肴，不滿的說道：“你就是這樣給老夫踐行的？這桌子上哪一樣菜不是老夫的？”</br> 韓度不要意思的笑了笑，賠罪道：“那要不哪天您老有空了，小子專門請您一次如何？京城內(nèi)的酒樓，隨您老挑。”</br> 見湯和打趣自己，韓度也適時捧哏。</br> 湯和滿意的看了韓度一眼，搖著頭說道：“算啦，你能夠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想到老夫，老夫已經(jīng)很滿意了。至于這些東西，老夫豈會放在眼里？”</br> 這話說的大氣，不過湯和說的也是實話。這京城內(nèi)的酒樓嘛，名氣大的有好幾家，味道也是色香味俱全。但是這只是對于一般人來說，對于湯和這種隨時到老朱那里打秋風(fēng)的他來說，這些酒樓的味道，那就是一般了。</br> “那咱們計劃的海鮮樓，該怎么辦？”韓度繼續(xù)問道。</br> 畢竟這海鮮樓可是湯和極力想要做的事情，為此還專門跑到老朱面前去做說客。</br> 韓度有時候都在懷疑，說不定老朱讓百官吃海鮮的事情，就是湯和給攛掇的，只是沒有證據(jù)而已。</br> 畢竟想要開海鮮樓賺錢，那也要有客人才對吧。如果百官不吃海鮮，那富商也不會去吃。如此一來，海鮮樓豈不是就沒有了客源？連客人都沒有，他們還怎么賺錢？非得把褲子都給賠掉不可。</br> “海鮮樓還是要開的，反正老夫也不是馬上就要出征。如果趕一點的話，說不定能夠在老夫出征之前，把這海鮮樓給開起來。”湯和估摸了一下時間，發(fā)覺或許真的可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