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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集體辭官

    “皇上!你非要包庇韓度,棄天下于不顧嗎?”</br>  陳迪須發皆張唾沫橫飛。</br>  朱標神色冰冷,指著陳迪等人道:“朕包庇韓度?朕看是你們在包庇齊泰!”</br>  “齊泰貪婪斂財、私養黨羽、扶植門生故吏,和手下串通一氣,為泄私怨連邊關的糧草都敢扣留。”</br>  “面對如此鐵證如山,你們竟然視而不見。不追查齊泰的罪過,反而抓住韓度不放,你們是想要干什么!”</br>  朱標猛然一把抓起證據,朝著丹陛下砸去。文書四處亂飄,從一張張臉龐邊上落下。</br>  可正如朱標說的那樣,陳迪這些人沒有一個正眼看這些證據一眼,都直勾勾的盯著朱標。</br>  “皇上!齊泰無罪被殺,這就是韓度在動私刑,必須要追究韓度的罪過!”陳迪瞪大眼睛,上前一步逼迫。</br>  朱標立刻反駁,“齊泰罪大惡極,凌遲處死也難消朕心頭之恨。韓度雖然提起殺了他,但是能夠讓他留個全尸,也算是便宜了他。”</br>  “韓度有什么錯?”</br>  陳迪見皇上開口閉口不是殺,就是凌遲處死,震驚的呆了。</br>  這還是他心中的那個仁厚的帝王嗎?</br>  他忽然在朱標身上,看到了洪武皇帝的影子。</br>  想到洪武皇帝的可怕,陳迪更是恐懼的渾身顫抖。他運氣好才闖過了洪武朝,怎么想要回到那提心吊膽的日子?</br>  “皇上也曾說過,上有堯舜之君,下有堯舜之民。皇上如此逼迫臣下,可有一點堯舜之君的樣子?”</br>  陳迪的意思是,你朱標雖然是皇帝,但若是不答應咱們的條件,那你朱標就不是堯舜之君,而他們也不準備再做堯舜之臣。</br>  朱標豁然起身,大喝道:“朕也想做堯舜之君,朕體量你們居無定所,有人還賃屋而居,便修建宅院按照功績賞賜于你們。”</br>  “為了讓你們過的好一點,還給你們增加了俸祿,就怕你們少了一件衣衫,少吃了一頓飯。”</br>  “如此種種,難道朕何曾虧待過你們嗎?”</br>  “但是你們呢?霸擁朕所賦權柄以為私勢,神器私用,貪腐國賊舉家富貴,萬眾民脂民膏皆被掠奪!這就是你口中的堯舜之臣?無恥至極!”</br>  韓度見朱標如此痛罵這些官員,心里涌出一股暢快之意。</br>  很早韓度就提醒過朱標,認為他監管百官太過松懈。雖然說不至于必須要達到老朱的強硬嘛,至少也要經常有所震懾。否則,百官只會認為他這個皇帝軟弱可欺,會越來越得寸進尺。</br>  沒有想到,陳迪這些人竟然真的步步緊逼,將朱標這樣的老實人都逼迫的大發雷霆。</br>  陳迪是不知道老實人發怒的可怕,還在瘋狂的蹦迪。他不敢找朱標的麻煩,卻把目標放到韓度身上。</br>  “韓度!你這個奸佞!你蠱惑皇上,禍亂朝綱。老夫恨不得打死你!”</br>  “打死韓度,打死韓度!”</br>  朱標聞言,瞬間大驚,怒喝道:“大膽,來人,保護韓度!”</br>  面對人多勢眾就要沖過來的陳迪等人,韓度眉頭一挑,直接抽出左輪,指著陳迪的額頭。</br>  眾人見到瞬間震驚,腳下剎住不敢再上前絲毫,所有人都好似被定住了一樣。</br>  陳迪看著眼前黑黢黢的槍口,攥緊的拳頭卻怎么也揮不出去。韓度這瘋子連齊泰都殺了,他不敢賭韓度不會殺他。</br>  “韓......韓度,你,你想要干什么?”</br>  面對死亡的威脅,陳迪禁不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道。</br>  韓度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敢這么大聲和皇上說話?原來你也會輕聲細語的說嘛。”</br>  “韓度!這里是奉天殿,你竟然膽敢將左輪帶進來,你有沒有把皇上放在眼里?你眼中還有王法嗎?”</br>  有人站在陳迪背后指責韓度。</br>  陳迪也猛然抖擻起來,瞪眼看向韓度,厲聲道:“韓度!你膽敢將左輪帶進奉天殿,你簡直是無法無天!”</br>  韓度呵呵一笑,手一抖將把手亮出來,指著道:“看清楚,這是先皇御賜,本公為何不能帶進來?”</br>  御賜之物本來就有資格帶到奉天殿來,韓度這根本就不是犯法。</br>  朱標瞥了左輪一眼,淡淡的道:“韓度,收起來吧。”</br>  “是,皇上。”韓度依言收起。</br>  陳迪滿臉失望的看向朱標,悲愴的仰頭嘆道:“既然皇上認為臣非良臣,那臣就乞骸骨,懇請皇上恩準!”</br>  其他官員聽到,立刻齊刷刷的一起道:</br>  “臣等乞骸骨,請皇上恩準!”</br>  ......</br>  隨著陳迪跪下,他身后的官員烏泱泱的全部跪下。</br>  以辭官來逼迫朱標,這是陳迪等人最后的手段,也是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br>  可是他們此舉卻是進一步將朱標給激怒。</br>  朱標深吸口氣,兩手猛然往后一擺袖袍,發出一聲鳴響。</br>  平靜的問道:“還有沒有要辭官的?”</br>  跪下的官員包括了原本就和齊泰交好的和陳迪那樣的大多數中立派,除了少部分中立派和書院出身的官員之外,大概有四分之三的官員要辭官。</br>  若是再有的話,那......不需要再有,就眼前這些人若是真的辭官的話,那整個朝廷各部就幾乎要空了。</br>  “皇上......”韓度見事不妙,想要勸朱標一下。</br>  朱標卻直接一拂袖,將韓度的話堵了回去。</br>  “韓度你閉嘴。”</br>  隨后目光冰冷的看向陳迪等人,“朕在問一遍,還有沒有要辭官的?”</br>  沒有人回答。</br>  朱標等了幾個息時間,又道:“看來是沒有了。”</br>  “那么,陳迪......朕再給你們一個機會,真的要棄朕而去嗎?”</br>  陳迪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原本以為這么多人辭官會讓朱標低頭。可現在看來,朱標卻沒有絲毫低頭的意思。</br>  陳迪慌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真辭官啊!</br>  可是現在騎虎難下,他若是在此刻退縮,那一世英明掃地,再也不會有人會服他。</br>  “皇上,不是老臣要棄皇上而去。而是朝廷奸佞不除,國將不國,大明永無寧日啊!”</br>  陳迪就是咬死了,若是朱標不除韓度,他們就要辭官。他倒是要看看在朱標心里,究竟是一個韓度重要,還是他們這么多人重要。</br>  朱標聽了之后,神色異常的平靜,只是點點頭。</br>  “鎮國公西擊帖木兒帝國,連破帖木兒第二大城赫拉特和努斯拉托·庫要塞,兵臨都城撒馬爾罕城下,逼迫帖木兒不得不回軍防守,功莫大焉。”</br>  “要不然,你們以為帖木兒為何付出慘重代價攻破嘉峪關之后,卻不繼續東進關中,反而直接回軍?”</br>  陳迪等人禁不住看了韓度一眼,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韓度此戰中竟然這么迅猛。的確,若不是帖木兒帝都受到嚴重威脅,誰會愚蠢到放棄大門洞開的大明不管,急匆匆的返回?</br>  可佩服歸佩服,彼此立場不同。這一次陳迪可謂將韓度得罪到死,必須要分出一個勝負不可!</br>  “皇上,功是功,過是過!韓度擅殺兵部尚書,如此惡徒不罰,不足以服天下民心!”</br>  “你們還不是天下民心!”朱標眼睛瞪大如銅鈴。</br>  隨即厲聲喝道:“你們不是要辭官啊?朕準了!”</br>  輸了......輸的徹底!</br>  陳迪痛苦萬分的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滑落。</br>  其他威逼的官員也是一陣詫異,有人甚至后悔跪下逼宮了。他們本來就只是想要跟風,搏一個清名,卻從來沒有打算把自己的仕途給壓上啊!</br>  可現在這個時候,哪怕是他們極力的想要反悔,但卻也不敢站起來,否則就等著身敗名裂吧!</br>  陳迪睜開眼睛重新看向皇上,顫抖著胡須道:“既然如此,老臣就此告退,皇上......保重......”</br>  解開官帽,放在地上,陳迪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抬眼望向皇上,卻見皇上已經將目光側向一邊,根本沒有想要看他意思。</br>  他知道,皇上這是鐵了心趕他走了。低頭留戀的在伴隨自己這么多年的官帽上看了一眼,無聲的拱手一拜,轉身走出奉天殿。</br>  等陳迪走了之后,朱標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眾官員,見他們沒有絲毫動靜,繼續冷嘲熱諷道:“怎么?你們不是要辭官嗎?難道還要朕派人將你們的官帽取下?”</br>  那樣祗辱于奴隸人之手,簡直是比殺了這些官員還要難受。雖然有不少人心里萬分后悔,但是面對如此局勢,他們也不得不自己摘下官帽。</br>  “皇上保重,臣等告辭......”</br>  韓度以往對這些人也是十分不耐煩,但當看到這么多人全部被辭官,也不由得有些惋惜。</br>  轉頭看向朱標,卻被朱標一個嚴厲的眼神給擋了回來。</br>  “退朝!”</br>  等到最后一個官員踏出奉天殿,朱標一揮袖轉向龍椅后面,回乾清宮去了。</br>  只留下少數的官員站在殿內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br>  王元吉苦笑一聲,雖然他也十分討厭陳迪等人彈劾先生,但是現在事情大條了。</br>  上前兩步,問道:“公爺,現在......現在該怎么辦?”</br>  韓度看了驚魂未定的眾人一眼,原本站的滿滿當當的奉天殿,現在就只剩下稀稀疏疏的這么幾個人。</br>  擺擺手,嘆道:“都回去吧,本公求見皇上,先看看情況。”</br>  “......好吧。”</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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