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小松靈子又道:“還有,現(xiàn)在咱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身份,正是在暗處好好調查一番他的底細的最好時候。若是現(xiàn)在咱們找上門去,豈不是給了他時間準備?”</br> “主人所言有理,屬下這就去把韓度的消息打探個一清二楚。”細川持之道。</br> 小松靈子點點頭,囑咐道:“去吧,記得做的隱秘些,別讓他察覺了。”</br> “是。”</br> ......</br> 一封名帖抵到鎮(zhèn)國公府,管家五叔拿著這奇怪的名帖找到公主殿下。</br> “什么事?”</br> 安慶看到管家進來,聲音溫和的問道。</br> 五叔知道公主生性善良,但他還是沒有絲毫怠慢,連忙躬身回道:“有人給府上遞了一個奇怪的名帖,沒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誰遞來的。”</br> 安慶聽了,神色頓時微微一沉,“五叔難道沒有聽說過前段時間匡毅侯府發(fā)生的事情嗎?一個莫名的名帖,也是沒有人署名,結果卻鬧得沸沸揚揚,就連匡毅侯都受了不白之冤。”</br> 安慶朝管家手上的名帖瞥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轉而道:“對于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你直接處理了便是,不用給本宮了。”</br> 五叔聞言神色一變,他這才想起來此事。心里暗道還是公主聰慧過人,要是因為這東西而毀了鎮(zhèn)國公府的名聲的話,那他就百死莫恕其罪了。</br> “是,小的這就把它處理了。公主殿下請放心,以后這樣的東西一個也別想進府門。”</br> 安慶微笑著滿意的點頭,“五叔去忙吧。”</br> “小的告退!”五叔連忙退了出去。</br> 來到前院,五叔低頭看了手上莫名其妙的名帖,發(fā)出一聲冷笑。想了一下,便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提起煤爐子上面的銅壺,下面的蜂窩煤正燒的旺。隨手將名帖丟了進去,就看到原本白色當中帶著金線的華麗名帖,飛快的變得焦黑、卷曲,然后隨著冒出的火苗燒成一抹灰燼。</br> 小松靈子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投去鎮(zhèn)國公府的名帖全部都石沉大海,沒有絲毫消息。忍不住了的她想要故技重施去堵門,結果剛剛一去就被守門的兵丁給逼迫著離開。</br> 原本她以為查清楚了韓度的底細,突然出現(xiàn)在韓度的面前就能夠把他給拿捏住,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連鎮(zhèn)國公府的大門都進不去。</br> “要不屬下就直接登門,看他韓度怎么抵賴。”細川持之怒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韓度,結果卻連大門都進不去,這算是怎么回事?</br> 小松靈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要把此事鬧到人盡皆知嗎?”</br> 什么叫拿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更多的人知道,這才叫拿捏。若是弄得滿城風雨了,那還怎么拿捏?韓度若是心一橫,破罐子破摔了,那她小松靈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br> “可是主人,現(xiàn)在咱們連鎮(zhèn)國公府的門都進不去,又能怎么辦呢?”細川持之無奈的道。</br> 小松靈子秀眉一顰,低頭沉思片刻之后,道:“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你仔細打聽清楚韓度的行蹤,我就不信他一輩子都躲在鎮(zhèn)國公府里面。一旦他出來了,那咱們的機會就來了。”</br> “是,屬下這就去辦。”</br> 這是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了,細川持之連忙答應下來,隨后便轉身去安排。</br> 對于有人遞上名帖的事情,由于管家的阻隔,韓度對此一無所知。</br> 而韓度在逍遙幾日之后,突然接到薛祥派人傳來的消息,連忙坐著馬車來到書院。</br> 韓度猛然推開薛祥書齋的門,看到他正一派云淡風輕的坐在椅子上,手里還提著茶壺給自己倒茶。</br> 韓度頓時極大的松了口氣,道:“老大人,您真是要嚇死我啊。”</br> 薛祥抬頭看了韓度一眼,伸手示意:“坐吧。”</br> 韓度依言一屁股坐在薛祥對面,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br> 薛祥笑了笑道:“老夫沒有嚇你,老夫的大限快來了。”</br> “你在胡說些什么?”韓度看著薛祥面色紅潤,一點都不像是他說的大限不遠的樣子。</br> 薛祥發(fā)出一聲呵呵,道:“老夫沒有胡說,你還是盡快準備吧。對了,讓你找的人,你找的如何了?”</br> 韓度見薛祥一副認真的樣子,只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人選倒是找到了一個,學問很高,很適合接替你管理書院。但是......”</br> “但是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是有了意外了吧?”薛祥意味深長地一笑。</br> 韓度點點頭,嘆道:“他很癡迷于做官,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爬上高位,現(xiàn)在恐怕對于來管理書院并沒有任何興趣。”</br> “還是太年輕啊,不知道來書院的好處。”薛祥感嘆了一聲,隨后看向韓度道:“老夫不管,也沒有辦法管。反正老夫已經(jīng)提前和你說過了,你要是找不到人,到時候老夫兩眼一閉,就只有你來了。”</br> 韓度頓時有些無語,怎么感覺薛祥這老頭子是賴上了自己的意思?</br> “我......再去勸勸他吧。”無奈,韓度只好點頭。</br> ......</br> 離開書院,韓度這次并沒有去找解縉。因為他知道找了也是白找,解縉一定不會愿意接管書院的。</br> 不過韓度對此也不是,沒有辦法。牛不喝水都能夠強按頭,難道韓度還對付不了一個解縉?找朱標直接下旨,他解縉不來也得來,除非他想要抗旨。</br> 于是,韓度直接來到宮里求見朱標。</br> “你要找人接替薛工部,掌管書院?”朱標有些驚訝韓度的想法,“薛工部不是管的好好的嗎?為何要突然找人?”</br> 韓度便將薛祥的情況和朱標說了一番。</br> 朱標嘆息一聲站了起來,“薛工部今年也八十有四了吧?”</br> 韓度不知道薛祥的年紀,但是知道朱標不會記錯。</br> 在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年代,一個八十四歲的老人,這真的可以算是高壽了。</br> “那你有沒有人選?”朱標回頭問向韓度,并且打趣道:“其實不僅是薛工部,朕也覺得你掌管書院是最好的。”</br> 韓度頓時無奈的看了朱標一眼,自己好不容易才輕松兩天,怎么可能又去賣命的干活?自己拼死拼活的弄個國公之位圖的是什么,不就是可以混吃等死,還誰也不敢得罪自己嗎?</br> “有!”</br> “誰啊?”朱標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對于韓度的秉性也是了解的,知道尋常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br> “解縉。”韓度回道。</br> 朱標不由得一笑,隨后神色古怪的問道:“就是你向朕舉薦的那個解縉?”</br> “正是。”</br> “為何是他?”朱標問道。</br> 韓度聽出朱標語氣當中的異樣,不由得一驚,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啊,難道解縉就受到了朱標的看重?</br> 想了一下,把這個念頭壓在心底,繼續(xù)道:“此人才華橫溢,學富五車,掌管書院正是相得益彰。”</br> “哦?你這是起了愛才之心嗎?”朱標不由得笑著問道。</br> 在朱標的眼中,書院可是韓度的心血。原本他以為即便是韓度不掌管書院,那他也應該會讓方孝孺掌管才是。結果卻沒有想到韓度竟然想要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解縉去掌管,出了韓度愛才之外,他也想不到有其他的理由了。</br> 韓度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從我和他的接觸來看,解縉此人的確是一位大才。但同時他又偏偏太過追逐名利,我擔心他這樣繼續(xù)下去會毀了他一身的才學,因此才想著讓他去書院磨練一番,將來也好為成為皇上的臂助。”</br> 朱標先是點頭,算是認可了韓度的回答。可隨后又是搖頭:“解縉,朕不能給你。”</br> “為何?”韓度覺得自己都說得如此清楚了,朱標哪怕是為了他自己將來,也應該同意讓解縉去書院才是。</br> 沒有想到,朱標竟然還不同意。</br> 朱標頓時尷尬一笑,道:“正如你說的那樣,朕也發(fā)現(xiàn)這解縉十分有才華。于是在幾個月前,便讓他去主持編撰太祖高皇帝實錄去了。現(xiàn)在太祖高皇帝實錄剛剛開始編撰,他那里脫得開身去書院?”</br> 韓度頓時閉嘴了,太祖高皇帝實錄是展現(xiàn)老朱一輩子豐功偉績的書冊。對于朱標的重要性,要遠超其他一切事務。這不僅關系到朱標繼承皇位的正統(tǒng)性,還關系著大明的未來。</br> 解縉現(xiàn)在主持這么重要的事務,當然不可能去書院了。</br> 不過韓度也對解縉的才華感到佩服,自己才舉薦他多久啊,他就從一個小小的七品御前行走,變成了主持太祖高皇帝實錄編撰的主事?</br> 別看現(xiàn)在解縉沒有升官還是七品,但是等他編撰完太祖高皇帝實錄之后,憑此功勞別說連升三級了,就算是一躍而出一部尚書都沒有絲毫奇怪。</br> 這算怎么回事,算自己白擔心了,還是算解縉得償所愿?</br> “好吧。既然如此,那臣便自己想辦法。”韓度無奈,只得如此說道。</br> 朱標微微一嘆:“你多多照顧一下薛工部吧,等朕忙過了這一陣,便去書院看望他。”</br> 韓度聽了,不由得朝御案上看了一眼,只見上面的奏折幾乎要將朱標坐的位置淹沒。</br> “皇上現(xiàn)在,還是日理萬機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