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br> 就在安慶沉浸在享受美好陽光的時候,王鉞當先一步走進來,高聲呼道。</br> 安慶頓時站起來轉過身,邊看到朱標大踏步的走進院子。</br> “皇兄萬福,今日怎么有時間來看小妹了?”</br> 韓度正在扮演嚴父的形象,督促著三個孩子,但是看到朱標來了,知道今日這個嚴父是裝不下了。便帶著三人上前拜見,“臣拜見皇上,迎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br> 朱標擺擺手,伸手抹了抹韓瓔珞和韓復禮的頭,擺擺手道:“去玩吧,朕找你們爹有些話說。”</br> “謝皇上~”三人如蒙大赦,連忙躬身一拜之后就一溜煙跑了。</br> 韓度也沒有時間去管三個孩子,只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目光。朝著朱標伸手示意道:“皇上請上坐,不知道皇上今日前來有何要事?”</br> 朱標坐下,笑呵呵的看向韓度,“你真不知道朕今日為何而來嗎?聽說你封國公之后,就待在府里連門都不出,這是怎么回事啊?”</br> 韓度微微一笑,從安慶手里接過茶水遞給朱標,道:“皇上請用茶!”</br> 朱標接過,目光還是一刻不離的盯著韓度,顯然是在等著韓度的回答。</br> 韓度道:“臣剛剛封了國公,若是到處跑未免有四處顯擺之嫌,與其被有心人拿住把柄,臣還不如待在府里哪里都不去。”</br> 這......勉強算是一個解釋,避嫌嘛。朱標眉頭微微一皺,“可你也不能連早朝都不參加吧?”</br> “皇上,臣還在休沐當中呢。”韓度提醒朱標,自己可是還在休假。</br> 休假期間就想要我去參加你那見鬼的早朝,你在想什么呢?</br> 朱標見他自己理虧,不由得道:“那戶部呢?你可還是戶部尚書。戶部那么一大攤子,你總不能放手不管吧?”</br> “戶部不是挺好的嗎?又沒有出什么大漏子。”韓度不以為意。</br> 朱標語氣一澀,隨后放下茶杯,道:“戶部不僅關系天下財賦,而且更是關系著朝廷運作,你還是親自管起來的好。”</br> 說罷,朱標也不解釋,起身施施然的就走了。</br> 韓度奇怪的看著朱標離去,一時之間竟然忘了上前恭送朱標。</br> 而朱標對此也沒有在意,反而看到韓度低頭沉思起來,他臉上露出一抹微笑。</br> 隔日,韓度便來到戶部。</br> “把王元吉給本官叫來。”</br> “是,大人。”旁邊的書吏立刻領命去找王元吉。</br> “王元吉拜見大人。”王元吉一進門,便連忙躬身一拜,“恭喜大人得封國公,成為大明三公之一。”</br> 韓度擺擺手,嘆道:“行了,行了,馬屁就不用拍了。我問你,戶部是出了什么紕漏嗎?”</br> 王元吉微笑著直起身來,聽到韓度的話,不由得神色一陣奇怪,問道:“公爺何出此言?戶部一切正常,并沒有出什么紕漏。若是公爺不信的話,可以將趙玉找來。”</br> 韓度微微搖頭,沒有依著王元吉的話將趙玉找來對質。自己的學生都信不過,那還能夠信誰?</br> “那為何昨日皇上找到我,和我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br> 隨后,韓度便將昨日朱標去找自己說的那些話,簡略的和王元吉說了下。</br> 王元吉聽完,略微沉吟,隨后便笑了起來:“原來皇上是去找公爺了。”</br> “究竟怎么回事?”韓度從王元吉的態度確定這其中的確是有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br> 王元吉上前,從韓度面前桌子上堆放著的一堆公文里面,拿起最上面的一個。看了一眼之后,遞給韓度:“公爺請看,這是兵部要求戶部調撥今年的銀錢。”</br> 韓度疑惑的看了王元吉一眼,打開公文,只看了一眼,眼睛便瞪大得如銅鈴一樣。</br> “......需銀錢一千萬貫?兵部這是想要做什么?把他們的衙門換成純金的嗎?”</br> 王元吉拿起一個又一個的公文,苦笑道:“不僅僅是兵部,這是工部的九百萬貫,這是吏部的七百萬貫。就連刑部和禮部這兩個每年花費最小的部,也各自要了五百萬貫。”</br> 韓度一個又一個的從王元吉手里接過,一一看了一遍。隨后猛然將這些公文全部摔在案桌上,憤怒的道:“他們這是想要干什么?要把戶部搬空嗎?”</br> 王元吉道:“公爺,人家的目標可不是戶部,就算是把戶部搬空了,也湊不出這么多銀錢。”</br> 韓度抬眼看向王元吉。</br> 王元吉笑著朝皇宮里面指了指,道:“人家的目標是大內!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消息,說現在大內銀庫堆著金山銀海。這消息一傳開,就有人心動了嘛。”</br> 韓度明白了,難怪昨日朱標會跑去和自己說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話,感情是他的腰包被這些文官給盯住了啊!結果他自己解決不了,又不想掏錢,才會把自己給拉出來當擋箭牌?</br> 朱標有錢嗎?當然有錢。老朱省吃儉用給朱標留下了一個龐大的內庫,以韓度的估計,光是金銀就不會少于七千萬貫,若是加上各種珍寶,那就超一億貫去了。</br> 但即便是有這么多銀子,那也不可能像兵部這樣花用啊!一年就要花去幾千萬貫,就算是有一個億,那又能夠花幾年?</br> 更何況,明顯朱標還不想花他自己的內庫。</br> 韓度低頭沉吟一番,抬眼看向王元吉道:“你有什么辦法沒有?”</br> 王元吉笑著點頭,道:“戶部存有歷年各部調撥的銀錢,不如就按照往年的數目調撥就是了。”</br> 這倒是一個辦法,戶部剛剛完成新的稅制,賦稅增加。若是按照往年的數目調撥,肯定會有不少結余。</br> 但是韓度卻也知道,對于朝廷來說,銀錢結余太多也并不是好事。</br> 韓度沉思片刻,微微搖頭,“不,若是按往年的數目調撥,恐怕各部沒有一個會服氣。而且他們還可以找各種理由要求增加銀錢,到時候又是吵鬧扯皮不可開交。”</br> “那公爺準備怎么做?”王元吉不解問道。</br> 若是要增加銀錢的花,那就更加不好辦了。因為各部重要性不一樣,需要的銀錢也是不一樣,到時候誰多了誰少了,一樣會爭執不休。</br> 韓度想了一下,忽然問道:“戶部有記錄各種貨物的市價嗎?”</br> 王元吉連忙點頭:“這個是有的,在新的稅制之前,各省府縣上繳的賦稅都是實物。由于有折色,戶部專門有記錄每年的實物價格。不過,也只記錄了主要的貨物價格,不可能面面俱到。”</br> 韓度微微點頭,“也不用面面俱到,只需要有主要貨物的價格就好。你讓戶部把去年的貨物價格清理出來,整理成側,我有用。”</br> “是。”</br> 王元吉的速度很快,不過三日便將韓度要求的各種商品價格全都整理出來了。即便是戶部原本有著記錄,這效率也是十分快捷的。</br> 戶部一直將各部調撥銀錢的公函壓著,自然很快就引起其他五部的不滿。</br> 一日早朝,兵部齊泰率先發難。</br> “皇上,臣要彈劾戶部尚書韓度。”</br> 朱標瞥了一眼穿著公爵袍服,面無表情站著勛貴最前列的韓度。隨后朝齊泰道:“齊愛卿想要彈劾什么?”</br> 齊泰直起身來,拱手道:“兵部已經將今年需要銀錢的公文遞到了戶部,但是卻石沉大海。臣要彈劾韓度故意壓著,不給兵部調撥銀錢。”</br> “臣附議~”</br> “臣附議~”</br> “臣附議~”</br> ......</br> 齊泰的話音剛落,其他四部尚書就齊齊站了出來。</br> 朱標自然知道不是韓度不給錢,而是這些人獅子大開口,想要打他內庫的注意。</br> 于是都沒有詢問韓度,直接維護著道:“鎮國公剛剛征戰歸來,恐怕還來不及處理戶部事務,你們再等等吧。”</br> 朱標想要施展“拖”字訣,可齊泰哪里會放過如此機會?</br> “皇上,臣可以等,但是大明今年新增了三十個牧場。這些牧場的建造可不能等啊!若是沒有銀錢,臣那什么去建造這些牧場?沒有牧場,大明何來戰馬?若是沒有戰馬,那大明又怎么能夠訓練騎兵?事關江山社稷,臣承擔不起如此重任,還請皇上另選賢能吧!”</br> “臣才疏學淺,請皇上另選賢能......”</br> 齊泰的話瞬間就得到其他四位尚書的附和,一個個都朝著朱標跪下。</br> 見這些人拿辭官來威脅,朱標的臉色直接就黑了下來。這些人為了從他內庫里把銀錢奪走,簡直是連臉皮都不要了。</br> 不得已,朱標只好把希望放在韓度身上。</br> 道:“韓度,戶部為何不將今年的銀錢調撥給各部?”</br> 韓度兩手一攤,笑道:“回皇上,去年的賦稅雖然增加了不少。但是其中增加的部分,是要用來為百官增加俸祿的,而且這部分錢已經清算出來,不能更改了。剩下的只有一千二百萬貫,但是光是兵部就要調撥銀錢一千萬貫,其他各部也是數百萬貫不等。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實在是沒有那么多銀錢調撥給各部。若是各部同意按照往年的數目調撥的話,那臣倒是立刻可以將銀錢調撥給各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