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一交手,瓦剌部就損失巨大,但是卻絲毫沒有動搖烏格齊哈什哈的意志。</br> 戰場之上,只要一開始交手,那么交戰雙方都不會再有退路。除非烏格齊哈什哈想要將麾下的兵馬全都拋棄,否則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后退半步的。</br> 巧合的是,瓦剌人也是采用的騎墻戰法。第一批的騎兵被擊破之后,緊接著第二批的瓦剌騎兵就到了。</br> 不過這第二批的遭遇和上一批并沒有任何不同之處,面對大炮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保持住沖鋒陣型不亂。而一旦他們的陣型亂了,那又根本就不是兀良哈騎兵的對手。</br> 這就陷入了死循環,第二批并沒有比上一批多堅持幾息時間,便被消滅的干干凈凈。</br> 關鍵的是,這戰法就是一個絞肉機,一旦啟動之后,除了不斷的往里填之外,連停都停部下來。而且瓦剌還不得不繼續往里填,瓦剌要是敢在這個時候收兵,那么明軍趁機沖鋒一波就可以把瓦剌大營都帶走。</br> 韓度看到瓦剌部銳氣受挫,自己這邊士氣高漲,立刻吩咐道:“大炮向前移動五百步,繼續開炮。”</br> 這也就換成了現在輕便大炮,再加上有輪子,四個人就可以把大炮推的飛快,五百步不過盞茶功夫就可以抵達。</br> 少了大炮的支持,瓦剌騎兵總算是可以和兀良哈騎兵堂堂正正的騎射一回了,這讓阿札施里感到壓力陡增。</br> 不過好在瓦剌騎兵銳氣已挫,而兀良哈這邊卻正是士氣如虹的時候,因此也并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將這幾批騎兵全部斬于馬下。</br> 瓦剌騎兵沒有聽到大炮的動靜,還以為大明的大炮打完了,連忙重振旗鼓鼓舞士氣沖殺過來。</br> 大炮的轟鳴聲就如同瓦剌人的喪鐘一樣,頓時又在他們耳邊響起。</br> 慘烈廝殺從太陽升起,一直持續到了太陽快要落下西山。</br> 寬闊平整的平原,為雙方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廝殺之地,或者說是墓地。</br> 在一次又一次的墻式沖鋒當中,瓦剌騎兵被打的節節敗退。而明軍這邊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大炮前移,不斷的轟擊著瓦剌騎兵。</br> 眼看著明軍的優勢越來越大,甚至兩翼的騎兵都已經開始朝著瓦剌大營包抄過來。</br> 烏格齊哈什哈雖然不愿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戰敗了。敗得慘烈無比,簡直就是一敗涂地!</br> 兵敗如山倒,經過了一整日的廝殺,瓦剌人早就對明軍有了深入骨髓的恐懼。</br> 眼看大勢已去,烏格齊哈什哈在一眾親兵的護送下,趁著夜色急忙帶著殘兵逃了。</br> 看到瓦剌王都逃走了,其他瓦剌騎兵自然紛紛趁著夜色的掩護,直接四散而去。</br> 等大第二日,明軍再次上前查看的時候,這才發現這里只剩下了一座空空如也的營地。或者連營地都算不上,只是有些沒有來得及拆走的蒙古包在那里,顯示著曾經這里有人住過。</br> “沒想到這烏格齊哈什哈竟然會連夜逃走,是本侯失算了。”韓度看著空空蕩蕩的營地,滿臉的遺憾。</br> 辛辛苦苦打了一仗,卻什么好處都沒有撈到,貌似這一仗打的有些虧啊。</br> 阿札施里抱拳笑道:“侯爺,烏格齊哈什哈能夠逃走,但是他帶著的那些牛羊駝可帶不走。現在這里一頭牛羊都沒有,肯定是因為無人看管跑出去了。只要咱們在這附件找找,必有收獲。”</br> 韓度一想也是,就算是烏格齊哈什哈能夠帶走戰馬,他也肯定帶不走牛羊駝,這三個牲畜的速度和馬比起來可是要差遠了。甚至烏格齊哈什哈都未必會帶走戰馬,既然他是逃命的,那他就算是想帶也帶不了多少。</br> “你說的對,徐成斐,阿札施里,你們立刻派人在附件仔細搜尋一番,同時也要提防瓦剌人。”</br> “遵命!”兩人齊齊朝著韓度拜下。</br> 韓度看著空空蕩蕩的大營,再次重重一嘆,“這一仗可是花去了大半的火藥和炮彈,若是真的一點繳獲都沒有,那簡直是血虧到家了。但愿如同阿札施里說的那樣,多少挽回一點損失吧!”</br> 徐成斐看著阿札施里轉身離去,他卻沒有挪動腳步,反而神色凝重起來,朝韓度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將后面的指揮都交給我?”</br> “哦?你想做什么?”韓度饒有興致的問道。</br> 若是一般人聽到徐成斐如此直接的話,肯定會以為他想要奪權。可韓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海戰韓度還不怵任何對手,但是陸戰,他心里還是沒有底氣的。</br> 就算是接連大勝,韓度很清楚,這并不是自己指揮的有多么牛皮,而是在仗著火器的巨大威力欺負人。</br> 因此,對于徐成斐提出的要求,韓度沒有絲毫的反感,只是想要知道原因。</br> “我有一個想法......”徐成斐沉吟一番之后,說道:“昨天廝殺的時候,我就注意到大炮可以輕易的打亂騎兵沖鋒的陣型。不僅可以挫起銳氣,甚至還可以將騎兵陣型輕易的撕開,對前方作戰騎兵的幫助極大。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以后就用這種戰法:大炮攻堅克難,打破騎兵的陣型,而騎兵則負責輔助殺敵和追殺敵人?”</br> 這......曰他娘的,這不就是騎炮協同嗎?徐成斐怎么就會有這樣的想法了?</br> 昨天的時候,韓度也沒有想這么多啊,只是竭盡全力的想要把大炮的威力給發揮出來。</br> 沒有想到,到了徐成斐的嘴里就成了一個戰法。</br> 見韓度沉吟著不吭聲,徐成斐還以為韓度不同意,連忙問道:“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么樣?”</br> “好!很好!非常好!”韓度不斷的點頭,</br> 隨后大笑:“哈哈哈,以大炮的火力砸碎對方的防御,然后再以騎兵沖進去一頓砍殺。分工明確,相得益彰,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br> 徐成斐見韓度如此推崇,心里卻猛然有些發虛,低聲道:“我就是想要試一試,成不成還不知道呢!”</br> 韓度頓時兩手一拍,“你說的對,成不成試一試就知道了。那就依你,這往后的大軍就由你來指揮吧。”</br> “那就多謝了!”徐成斐笑著朝韓度抱拳。</br> ......</br> 事實果然不出阿札施里所料,騎兵只是在附件搜羅了一全,就捕獲了大量的牛羊馬駝,但是卻連一個活著的瓦剌人都沒有見到。m.</br> 有了這八九萬頭牲畜的補充,明軍的食物再次充足起來。</br> 而韓度深知“打虎不死必成后患”的道理,既然已經和烏格齊哈什哈開戰了,那就應該趁其病要其命,不給烏格齊哈什哈絲毫的喘息之機。</br> 于是,韓度下令,大軍繼續向西,一路追著烏格齊哈什哈而去。</br> 烏格齊哈什哈當然不甘心失敗,逃出去之后,剛剛落下腳,便又召集幾萬騎兵,準備和明軍決一死戰,以雪他心頭之恨!</br> 徐成斐為了驗證他心中所想,指揮著大軍和烏格齊哈什哈連戰三次。</br> 三戰三捷!</br> 最后一次甚至直接將烏格齊哈什哈生擒活捉。</br> 瓦剌部經過這接連數次戰敗,可謂是死傷慘重,就連馬哈木都戰死沙場。整個瓦剌部都被打的七零八落,失去了原本統一的部族,重新變成了幾百個零零散散的小部族。</br> 原本只是想著征伐韃靼部就算了,沒有想到竟然還隨手把瓦剌給滅了。</br> 韃靼和瓦剌,這可是自從北元皇廷被破之后,草原上最大的兩個部族了。這兩個部族皆滅,整個草原就再也沒有能夠振臂一呼就把草原統一起來的人了。</br> 可以說,自此之后,大明在北方的威脅就徹底的消失了。</br> 這么大的喜訊,韓度自然迫不及待地要向朱標報喜。</br> 畢竟在自己出征之前,朱標可是親口許諾過的。只要自己能夠出征撈一些功勞,他就會封自己為國公的。而現在自己給了他這么大的兩個驚喜,不說多賞賜自己吧,這國公之位應該是沒得跑了吧?</br> 就在韓度想要班師回朝的時候,徐成斐走了進來。</br> 韓度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咱們也趕緊回去。說起來,出來這一趟不知不覺間快要過了一年啊。”</br> 徐成斐點點頭,道:“都準備好了。不過,我得到了一個消息。”</br> “什么消息?”韓度有些詫異,不知道什么樣的消息,才能夠讓徐成斐在大獲全勝的時候,神色變得凝重。</br> “剛剛得到的消息,烏格齊哈什哈根本沒有抓住本雅失里。”徐成斐跟著道。</br> 韓度驚訝道:“那本雅失里去了哪里?”</br> 徐成斐平靜的回道:“他往西去了,去投靠帖木兒帝國。”</br> “去了帖木兒帝國?消息可靠嗎?”韓度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br> 帖木兒帝國的野心,韓度一直都清楚。</br> 原本韓度是想從天方和忽魯莫斯,在帖木兒帝國的后背上點幾把火的。沒有想到那里的人戰斗力那么差,根本就不是帖木兒帝國的對手。背帖木兒帝國接二連三的戰績給嚇破了膽,說什么也不敢得罪帖木兒帝國。</br> 帖木兒帝國原本堵在絲綢之路上,一邊以極低的截獲來自大明的各種貨物,一邊又以極高的價格賣到忽魯莫斯和拜占庭。</br> 低買高賣,賺的盆滿缽滿。</br> 可是自從大明開通了海商航道之后,無數的大明貨物便從海路達到忽魯莫斯。由于海路要比陸路節約時間,運輸的成本也更低,因此原本走絲綢之路的商人,都嘗試著走海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