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里!</br> 這可不是一個遙遠(yuǎn)的距離,尤其是對騎兵來說,奔襲四十里簡直就是小事一樁。</br> 韓度立刻將眾人召來,一邊下令大軍就此安營扎寨,一邊讓徐成斐和阿札施里等明日派出騎兵再探。</br> 就地安營扎寨,那是為了避免被人偷襲。畢竟自己能夠發(fā)現(xiàn)他們,誰也保不準(zhǔn)他們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br> 次日早晨,兩隊騎兵再次去打探大戰(zhàn)痕跡的信息。</br> 阿札施里綜合了消息,向韓度稟報,“從那里的痕跡來看,的確是一場大戰(zhàn),時間大概是在半個月前。”</br> “交戰(zhàn)的雙方都是誰?”韓度好奇問道。</br> 阿札施里眼簾一垂,沉聲道:“應(yīng)該就是咱們要找的韃靼部和瓦剌部。”</br> “哦?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韓度臉上露出笑容。</br> 自己要找的兩個部族都到了眼皮子底下,更妙的是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打起來,還有比這更妙的事情嗎?</br> 韓度道:“能夠看出來,那一仗誰勝了嗎?”</br> 阿札施里點頭道:“韃靼部的人都被棄尸荒野,而瓦剌部的卻被很好的掩埋起來應(yīng)該是,瓦剌部勝了。不過韃靼部的損失也不大,依下官看來,他們也沒有完全敗,是從容退走的。”</br> 草原上棄尸荒野幾乎就等同于送入狼口,哪怕是草原人也不愿意這樣。</br> 韓度咂摸一下下巴,思慮一番之后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這瓦剌和韃靼現(xiàn)在還在交鋒?”</br> 阿札施里一聽,便知道韓度想要漁翁得利了,于是道:“這個下官不敢保證,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半月,這半月當(dāng)中,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誰也不知道。不過,依下官的猜測,瓦剌和韃靼恐怕還沒有決出勝負(fù)。”</br> 韓度忽然抬頭,看向阿札施里,問道:“你能夠找到他們嗎?”</br> “下官可以嘗試一下,畢竟過了這么長時間,下官不敢保證!”阿札施里重重點頭,“侯爺?shù)囊馑际牵蹅?.....”</br> 韓度頓時笑了,“若是能夠找到他們,那咱們也去湊個熱鬧。”</br> “好,下官即刻吩咐下去。”</br> 耐著性子等著,又過了半個月。</br> 這一日,阿札施里總算是給韓度帶來了好消息,發(fā)現(xiàn)了瓦剌部和韃靼部的蹤跡。</br>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br> 韓度立刻召集大軍,朝著瓦剌部和韃靼部開拔。</br> ......</br> 一場騎兵對決的大戰(zhàn),正在這處草原上展開,交戰(zhàn)的雙方正是瓦剌和韃靼。</br> 形勢對韃靼部十分不利,瓦剌仗著人多勢眾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壓著韃靼部在打。</br> 本雅失里看到的瞠目欲裂,卻又無可奈何。他沒有想到這一次瓦剌部是傾巢而動,就連瓦剌王烏格齊哈什哈都親自來了。</br> 若是他早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一個人前來。</br> 可惜現(xiàn)在說什么都完了,大勢已去他已經(jīng)無力回天!</br> 正在韃靼部陷入到絕境的時候,忽然本雅失里耳邊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雷動之聲。他自己都是帶兵的人,他太熟悉這樣的聲音了。</br> 這是大量騎兵沖鋒才有的動靜,而且至少是十萬以上的騎兵沖鋒,才會有如此沉悶的聲音。</br> 可是這草原上最大的就只有他和瓦剌部了,其他部族根本就不可能有十萬騎兵,這些騎兵又是從那里來的?</br> 如此動靜,對面的烏格齊哈什哈也察覺到了。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沒有收兵的打算。眼看著韃靼部就要撐不住了,烏格齊哈什哈才不會放過已經(jīng)到了嘴里的肥肉。</br> 兩人的目光齊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都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br> 只見遠(yuǎn)處的山坡上,先是出現(xiàn)一個騎兵的身影,隨后便迅速的增加到一連排騎兵出現(xiàn)在山坡上。然后便是如同潮水一樣,無數(shù)的騎兵從山坡的另外一面蔓延過來,一眼望不到頭。</br> 本雅失里滿臉的絕望,這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原本光是瓦剌部就讓他難以招架,現(xiàn)在由來了這么多不明來路的騎兵。</br> 看這些來勢洶洶的騎兵,本雅失里也清楚他們不會只是路過的。</br> “走,立刻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本雅失里心里只有這么一個想法,立刻一馬鞭狠狠地抽下。連麾下大軍都顧不得了,僅僅帶著親兵迅速逃離。</br> 眼看著主帥都逃走了,韃靼部的士氣瞬間掉落到冰點,被瓦剌部輕易的擊潰,四散而逃。</br> 瓦剌部也沒有去趁機(jī)追殺,反而迎著這剛剛出現(xiàn)的騎兵而來。</br> 兩只龐大的騎兵在不斷的沖鋒靠近,瓦剌這邊,整個騎兵排成一道彎月的陣型,如同一張血盆大口朝著明軍這邊張開,好似想要將這些騎兵一口吞掉。</br> 而明軍這邊,阿札施里和徐成斐分別帶著給自騎兵,從左右兩側(cè)包抄而去,好似張開的雙臂一樣,要將瓦剌騎兵一把扼死。</br> 但究竟誰能夠技高一籌,獲得最終的勝利,還是要看結(jié)果才行。</br> 瓦剌人一看到明軍的應(yīng)對,心里頓時一樂,認(rèn)為這些騎兵的統(tǒng)帥是個白癡,哪里有將兵馬放到兩邊,將中間的主帥給露出來的道理?</br> 這樣以來,只需要單刀直入的從中間殺進(jìn)去,便可以斬殺對方的大帥。</br> 大帥被殺,對士氣的打擊可謂的極大。士氣都沒有了,自然也就談不上打仗了。就好似剛才的本雅失里一樣,主帥一逃,下面的將士當(dāng)然不會再有絲毫奮戰(zhàn)之心,一個個都在想著如何逃走才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br> 因此,烏格齊哈什哈不僅沒有下令攔截左右兩邊的騎兵,甚至還下令騎兵直沖帥營。</br> 不過讓瓦剌人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他們和右邊這些騎兵交手,他們就先被一陣神雷銃給打懵了。</br> 瓦剌人哪里見過神雷銃這樣威力的東西?一接觸便有上千人從馬背上栽了下來。</br> 而明軍毫不戀戰(zhàn),連射兩輪之后,便又和瓦剌騎兵拉開距離,始終保持在瓦剌人的弓箭射程之外開火。</br> 這樣的戰(zhàn)法瞬間將瓦剌人給大懵了,以往只有他們仗著胯下馬匹的超長耐力和弓箭,將別的人如此溜著玩。現(xiàn)在他們竟然被人以同樣的方式,溜著玩了。</br> 看到麾下騎兵只能夠被動挨打,連還手都做不到,烏格齊哈什哈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再次下令騎兵沖擊對方的帥旗。</br> 瓦剌騎兵聽到號角聲,立刻集中起來朝著中間沖鋒。</br> 可是徐成斐哪里這么容易放過瓦剌人,見他們想要離開,立刻又粘了上去。</br> 韓度站在山坡上,下面極為的開闊。這瓦剌和韃靼還真是會選擇地方,幾十萬騎兵在這里,都能夠施展的開。</br> 韓度看著望遠(yuǎn)鏡里筆直朝自己沖鋒的戰(zhàn)馬,咧牙笑道:“以為我這里是軟柿子嗎?想要來拿捏一番?”</br> 烏格齊哈什哈以為中軍是軟肋,卻不知道這正是韓度想要的。</br> 整整齊齊的大炮擺放在山坡上,就等著瓦剌部來碰個頭破血流了。</br> 騎兵不管是什么戰(zhàn)法,是騎墻般退進(jìn),還是箭頭一樣的鑿穿,終究還是要把騎兵給集中起來吧?只有集中起來,騎兵才能夠發(fā)揮它的巨大威力。</br> 而韓度等的也是這個機(jī)會。看到瓦剌騎兵被集中起來,如同一根箭矢一樣,直奔自己而來。</br> 韓度高舉起的手猛然揮下,“開炮!”</br> “轟!轟!轟......”</br> “是大炮的聲音,這是明軍?”聽到大炮的聲音,烏格齊哈什哈瞬間明白過來這些究竟是哪里來的人馬。只有明軍才會大量的使用火器,并且裝備的這些火器也是最好威力最大的。</br> 可讓烏格齊哈什哈疑惑的是,明軍哪里來的這么多騎兵?而去有些騎兵看著根本就不是明人,相反卻是像蒙元人。</br> 還有一點,這股明軍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瓦剌早就時時刻刻都提防著大明,他早就在邊關(guān)放了不少的眼線,按照道理來說如果這么多明軍來到草原的話,他肯定是會知道的。</br> 但是現(xiàn)在他什么消息都沒有收到,而股明軍卻來到這里。</br> 知道是明軍,知道有大炮,烏格齊哈什哈自然不會讓人白白去送死,立刻收兵。</br> 而徐成斐和阿札施里則趁機(jī)纏上去占了不少的便宜,等到實在是占不到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去。</br> 阿札施里之所以這么積極主動,那是因為韓度一視同仁分給他們賞賜的緣故。這一次韓度也直接說了,誰的繳獲就歸誰。如此發(fā)財?shù)牧紮C(jī),阿札施里當(dāng)然不會錯過。</br> 雙方暫且收兵。</br> 韓度就在山坡上安營扎寨,和瓦剌人對峙起來。</br> 簡單休整了一夜,第二天雙方就開始進(jìn)行試探性的進(jìn)攻。</br> 接連幾日都是如此,也試探出了對方的底細(xì)。</br> 帥帳里面,阿札施里先道:“侯爺,對面的瓦剌部最少有二十萬眾,咱們想要吃下,恐怕并不容易。而且,下官還看到金帳了,對面來的應(yīng)該是瓦剌王。”</br> “瓦剌王?”韓度神色奇怪的看了阿札施里一眼。</br> 王這個爵位,不管在哪里都不會是亂封的。</br> 阿札施里點頭,“瓦剌王烏格齊哈什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