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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鹽鐵之利必須收回

    韓度只好解釋道:“皇上,海貿(mào)稅是依托出海的貨物來得。只要出海的貨物越來越多,自然會連年增長。但是隨著大明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對貨物的需求就會越來越大。而這個時候,若是海外的市場開始飽和,貨物的價格必然就會出現(xiàn)下降。出海是有風險的,一旦風險和利潤不匹配,海商們就會不愿意再帶貨物出海。到了那時候,皇上還以往市舶司的海貿(mào)稅不會出現(xiàn)下降嗎?”</br>  “還有,只要糧食充足,百姓的確會越來越多的。但是皇上不要忘了,先皇可是給予了秀才舉人進士以優(yōu)待的,他們都可以享受一定田稅的減免。”</br>  朱標頓時哈哈笑著搖起頭來,說道:“你這是多慮了吧,天下才多少士子,他們才能夠減免多少田稅?”</br>  韓度看著絲毫沒有擔心田稅會出問題的朱標,他不會想到,百多年之后,大明朝廷會因此而到了無稅可收的地步。</br>  “皇上,若是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的按照免稅的田畝來,那自然對于大明來說不算什么。但是就怕他們貪得無厭,會瘋狂的逼迫百姓投獻,那樣的話大明就算是有四海之地,也不夠他們侵吞的。”</br>  朱標頓時臉色一沉,說道:“那朕可以下旨,所有免稅田畝必須要合乎規(guī)定的田畝數(shù)。一旦誰敢擅自接受百姓投獻,便革去功名論罪。”</br>  韓度微微搖頭,說道:“皇上此舉會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也不能一勞永逸。只要百姓身上的賦稅還是如此沉重,那么為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必然會選擇和有功名的人勾結(jié),想盡辦法來逃避朝廷的賦稅。只要他們雙方異口同聲的不認,這種事情其實并不好查實。</br>  若是大明代代明君,那問題倒是不大。可是皇上以為,這可能嗎?”</br>  朱標雖然也想要他的后世子孫都是賢明的君王,可是連他自己心里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br>  “唉!那你有什么辦法?”</br>  韓度立刻正色回道:“臣以為,需要改變稅收的結(jié)構(gòu),不能夠再讓朝廷對田稅和海貿(mào)稅的依賴過重。”</br>  “繼續(xù)說。”</br>  韓度點點頭,“臣以為,朝廷除了田稅和海貿(mào)稅之后,還應(yīng)該增加現(xiàn)在商稅的占比。”</br>  “不想要提高商稅?這恐怕有些不妥吧。”朱標都有些不愿意。</br>  “不用提高商稅。”</br>  韓度笑著回道。</br>  朱標越發(fā)的奇怪了,不禁問道:“你不提高商稅,你如何能夠提高商稅的占比?”</br>  韓度意味深長的看了朱標一眼,才開口說道:“其實貨物不僅僅是來源于百姓和商人,自從開始設(shè)立作坊之后,大明的王公大臣們有不少都建造了各種各樣的作坊,而偏偏這些作坊的貨物是不用繳納商稅的。一戶百姓一年也才不過織十幾匹布而已,但是這些作坊一日就能夠織出上萬匹布,相當于十幾萬戶百姓。若是能夠?qū)⑦@些作坊都讓其繳納商稅,那么商稅必然會大肆增長。”</br>  朱標愣神了片刻,抬手指著韓度的鼻子,大聲喝道:“好你個韓度,原來你說了半天,竟然是在打朕的主意?”</br>  馬皇后留下來的兩個織布作坊,自從用上了蒸汽機和紡紗機之后,織布效率堪稱恐怖。一天織出上萬匹布,并不是韓度在夸張。</br>  “皇上,臣并不是在打皇上的主意,而是為了以后能夠讓其他作坊一樣繳稅。”韓度笑著搖頭,解釋道:“皇上別看現(xiàn)在其他王公大臣并沒有建多少作坊,但是只要他們嘗到建作坊的甜頭,他們必然會大肆的修建作坊。到時候,若是皇上都繳稅的話,那如何能夠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把稅交出來?相反,若是連皇上都要繳稅,那誰還敢不繳納?”</br>  作坊的收益有多大,朱標比誰都清楚。當初母后將作坊交給他的時候,把他都給嚇了一跳。一個作坊占地不過百畝,看上去根本就不起眼,但是獲得的利潤卻是種地的千倍萬倍。</br>  一想到作坊的巨大收益,朱標就不由得贊同韓度的話。現(xiàn)在大家都在悶聲發(fā)大財,不管是他自己,還是那些已經(jīng)建立作坊的人,都不會將這巨大的利益告訴別人。</br>  但是想要永遠保住這個秘密,卻也完全是不可能的。恐怕要不了多久,隨著作坊越來越多,這個秘密就會被天下人所知。</br>  若不趁著現(xiàn)在作坊還不多的時候?qū)①x稅收取起來,等到將來作坊遍地的時候,再想要收取作坊的賦稅,那難度不知道要比現(xiàn)在大多少倍。</br>  見朱標開始猶豫起來,韓度繼續(xù)說道:“皇上現(xiàn)在付出的只是一些小錢,和以后的巨大商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以小錢搏大錢,皇上應(yīng)該明白怎么選擇吧。”</br>  朱標頓時無語的看著韓度,雖然是小錢,但那也是他的錢啊!天下都是皇帝的,卻要讓皇帝繳稅,自古以來都沒有這樣的先例。</br>  不過朱標也不得不承認,和以后的大錢比起來,他還是能夠咬著牙把商稅給繳納了的。</br>  “好吧,不過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朕也不瞞你,現(xiàn)在是皇后掌管著皇家的產(chǎn)業(yè)。你是皇后的兄長,你應(yīng)該比朕更加了解她,想要從她手里把錢拿出來,恐怕有些不容易。”</br>  說著,朱標古怪的看了韓度一眼。他不知道韓景云究竟是不是家學淵源,竟然對錢財極為的看重,就算是他想要讓韓景云把錢拿出來,也時常會遭受她的抱怨。</br>  韓度頓時愣了一下,隨即便想到當初在家里分石炭礦股子的時候妹子的表現(xiàn),那就是一個十足十的財迷啊。當時韓度還能夠以兄長的身份壓住她,可是現(xiàn)在她貴為皇后,恐怕除了朱標之外,誰也別想從她手里扣出錢來。</br>  尷尬的笑了笑,韓度只好說道:“這件事嘛,不急,不急,只要皇上記在心里便好。”</br>  面對朱標是笑非笑的神色,韓度干咳兩聲,說道:“除了商稅之外,還有鹽稅和鐵稅也不能夠輕乎。”</br>  朱標聞言,頓時神色沉了下來,緩緩說道:“鹽稅和鐵稅也不多啊。”</br>  “不,這只是大明的鹽鐵至稅不多。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有‘鹽鐵之利足以養(yǎng)國’之說,可見鹽鐵之利的豐厚。”韓度向朱標表明。</br>  朱標聞言,感嘆的了一聲,說道:“這些朕也知道,可是當初父皇為了解決邊關(guān)缺糧的問題。以鹽利為誘餌,吸引商賈往邊關(guān)運送糧食。現(xiàn)在想要收回,談何容易?”</br>  韓度笑了笑,搖頭道:“在臣看來,這并沒有什么難的。”</br>  朱標瞥眼看到韓度。</br>  韓度繼續(xù)說道:“既然當初先皇是以鹽利引商賈往邊關(guān)運送糧食,這就好比是一樁生意。先皇給商賈販賣鹽的權(quán)力,而商賈給予先皇糧食。既然是生意,那現(xiàn)在皇上不想和他們做這一門生意了,豈不也是理所應(yīng)當?”</br>  朱標下意識的點點頭,既然是生意嘛,那當然要講究一個你情我愿。朕現(xiàn)在不想和你們這些商賈做生意了,當然有權(quán)力收回鹽利。</br>  “但是邊關(guān)還是缺糧,若是沒有商賈運送糧食,那邊關(guān)怎么辦?”</br>  韓度耐心的解釋道:“當初先皇會選擇讓出鹽利,讓商賈往邊關(guān)運送糧食。主要是因為當時道路難行,運送糧食的花費很大。而當初草原部族不甘心敗退,時時刻刻都想著揮師南下。為了抵御草原部族的進攻,朝廷不得不厲兵秣馬。原本當時朝廷歲入就不多,有限的錢財都需要用在軍需戰(zhàn)馬的消耗上,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錢用來為邊關(guān)送糧。</br>  從當時的情況看,皇上此舉無異于相當?shù)母呙髦畼O,只用了一個鹽利,便解決了邊關(guān)缺糧的難題。”</br>  “但是時移事宜,今天的大明已經(jīng)修建了通往邊關(guān)的水泥道路,運送糧食已經(jīng)輕松了很多,花費也沒有當初那么大。而且,水師還有著大量的船只,可以將糧食直接從海路運到北平,再有北平分散到各個關(guān)口。既然朝廷不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便可以為邊關(guān)輸送糧食,那么販賣鹽的權(quán)力,朝廷就必須要收回來,絕對不能交到商賈手里。”</br>  見朱標還在沉吟,韓度直接說道:“將鹽利交到商賈手里,至少有三大害!”</br>  朱標頓時緊張起來,連忙問道:“有那些害處?”</br>  “其一,商賈得了巨利,財富必然會飛速的增長。錢太多了,他們就會想要千方百計的將自己的錢財守住。既是為了守住自己的錢財,也是為了不被人惦記,他們必然會大肆的拉攏官員。到時候,恐怕會貪腐成風,想殺都殺不住。</br>  其二,若是販賣鹽的權(quán)力長久的把持在商賈手中。到時候,他們恐怕會為了賺取更多的錢財,會不斷的提高鹽價,一步步掏空天下百姓的錢財,使天下百姓過的苦不堪言。</br>  其三,若是商賈一邊拉攏朝臣,一邊用鹽牢牢的控制住百姓。那么皇上以為,到了這種地步,他們還會將皇家放在眼里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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