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禁讓韓度心里浮起一絲懷疑,覺得這朱標是在故意躲著自己。</br> 至于朱標為什么要躲著自己?</br> 韓度心里冷冷哼一聲,難道朱標想要反悔?自己幫他解開了疑惑,他卻不想幫自己去問問安慶公主的意思?</br> 想躲是吧?那里有這么便宜。</br>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br> 想要賴賬,沒有那么容易!</br> 隔天,韓度一大早就來到了東宮。</br> 朱標在接到宮人稟報韓度來了的時候,大感左右為難,頭疼的厲害。可是再頭疼,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掉的。</br> 只好吩咐身邊的人,“傳。”</br> 韓度一來就朝朱標拜下,“臣,韓度拜見太子殿下。”</br> 朱標故作驚訝之色,起身走到韓度面前,說道:“快快起來,這次石炭的事辛苦你了,放心,你的功勞孤不會忘記的。”</br> 韓度直起身來,淡淡的說道:“功勞不功勞的臣倒是沒有放在心上,臣今天來是想問殿下,殿下答應臣的事情,都過了這么久了,有消息了嗎?”</br> 朱標心里咯噔一下,暗嘆不好。見躲不掉,朱標連連揮手示意周圍的人出去。等到這里就只剩下他和韓度兩個人了,朱標才笑著,拍在韓度的肩膀說道:“你放心,你的事情孤是記在心上的。喔,昨天,對就是昨天,孤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去了安慶那里一趟。”</br> 朱標吞吞吐吐的,心里想著怎么才能夠把話給圓回來。雖然朱標的確是去問了,而是安慶也的確是對韓度有意。但是朱標卻不想告訴韓度,因為一旦被韓度知曉,看韓度的樣子,恐怕會不顧一切的想辦法做成此事。</br> 而偏偏此事不易,如果韓度‘不撞南墻不回頭’的話,說不定會惹怒父皇,一旦父皇怪罪下來,到時候韓度就只有死路一條。</br> “安慶公主怎么說?”韓度想不到朱標竟然真的幫他去問了,心里頓時一陣驚喜。但同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緊張起來,因為韓度也沒有把握安慶公主就是對自己有意。</br> 朱標看向韓度,臉上露出可惜的神色。沒有說話,只是長嘆了一聲。</br> 韓度心里頓時一沉,從朱標的表情看的出來,這件事恐怕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啊。韓度臉上的高興神采飛快褪去,定了定心神,堅強的說道:“殿下,把結果告訴臣吧。殿下放心,臣還受的住。”</br> 韓度現在只想要一個結果,哪怕這個結果是和他想的完全相反也罷。如果安慶公主對自己無意,那韓度也準備放手,不再糾纏。對安慶公主有意,其實是韓度在心里把她當成了曾經的老婆了,想要迫切的補償她而已。</br> 其實想想,韓度這樣只是一廂情愿不說,真的論起來還對安慶公主不公平。畢竟韓度把她當成了,曾經心里人的替身。</br> 如果能夠就此慧劍斬情絲,也是個不錯的結局。</br> 韓度想明白了,長長吐出一口,等著朱標的答復。</br> 不過這么片刻功夫,朱標已經想好了應該怎么回答韓度。</br> 只見朱標神色惋惜,凝重的朝韓度點點頭,說道:“孤昨天和安慶提起了你,但是她對你完全沒有印象。孤提醒她那天她去找孤的時候,在花園里碰到的你,安慶也只是恍然大悟才想起來一般。但是當孤問起她還記不記得你長什么樣子,安慶只是兩眼呆滯的搖搖頭,唉......”</br> 原來這就是結果嗎?自己果然是一廂情愿。</br> 韓度忽然感到一陣心痛,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會心痛。明明剛才自己已經能夠坦然的面對一切結果,可是現在怎么忽然被一陣心痛攪的如此不堪了?為什么自己明明準備好了一切,為什么現在還會如此的傷心、如此的失落,這是為什么?</br> 韓度的疑惑自然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br> 片刻之后,韓度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澀聲問道:“那殿下有沒有問安慶公主是什么意思?”</br> 韓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問這些,明明朱標的話,已經能夠說明了安慶公主的態度。但韓度還是問了出來,或許是鬼使神差,或許是心里有著一絲不死心吧。</br> 朱標輕輕點頭,慢慢說道:“問了。”</br> “安慶公主怎么說?”韓度抬起頭看著朱標,滿臉慘然之色,或許韓度不用問,心里已經知道了答案。</br> 朱標滿面愁容的嘆了口氣,“孤把你中意她的事情和安慶說了,但是,她只說了一句話,但憑父皇做主。”</br> 但憑父皇做主!</br> 這六個字像是鐵石一般,瞬間把韓度的心給砸的支離破碎。</br> 老朱能夠給安慶公主作什么主?不就是把她許配給新科進士歐陽倫嗎?</br> 終于等到了結果,韓度臉上的傷心之色反而慢慢褪去。</br> 忍不住轉頭看著朱標,自嘲一句,“殿下,臣有些羨慕那些考中進士的人了。”</br> 韓度自認為,自己長的不差,能力不差,賺錢的本事不差,他不知道在安慶公主眼里,自己哪里不如歐陽倫。絞盡腦汁,韓度也只能找到一個勉強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那就是自己只是一個舉人,而那歐陽倫是進士罷了。</br> 進士。</br> 韓度嘴里發出一聲冷笑。如果當初韓家沒有被下獄的話,韓度有信心,自己現在也是進士,而且至少是一甲二甲進士。</br> 但是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了意義,只能夠說一句‘天意弄人。’</br> 朱標見把韓度糊弄過去,正在擔心他會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繼續追問呢。聽到韓度把話岔開,連忙搖頭安慰道:“進士有什么好羨慕的?別說你立下的這些功勞了,就只是你現在的寶鈔提舉司主官。三甲進士,根本就沒有坐上去的資格,一甲進士或許還可以有幾分念想。”</br> 自己真是在對牛彈琴!</br> 韓度看著朱標就感覺到自己的腦門一陣發疼。自己是在和你討論進士的身份呢,你卻要說什么官位高低。</br> 難道我韓度在你眼里,就是貪戀官位的人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