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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周 埋伏1

    124周五,上午十點二十五分
    技術標的順序按照商務分從高到低,升陽自然排在第一,他們弄巧成拙,哭喪著臉進入小會議室,挨墻坐下,如同被審的犯人。方恩山如同法官,確認出席者身份,干凈利落地宣布,十五分鐘介紹,十五分鐘答疑,開始。
    升陽的代表連接投影機,開始介紹,評委們有了先入為主的廉價印象,招投標多花點兒錢沒關系,卻怕項目失敗追責,最忌諱這種攪局的廠家。沒等十五分鐘結束,評委們便不停插話,各種刁鉆的問題拋來,將廠家代表轟暈,十五分鐘介紹和答疑時間竟攪在一起,時間結束,升陽代表們帶著紅綠青藍紫各種臉色出了門。
    方恩山對升陽沒有好印象,胳膊肘按著評估表,這升陽我不熟悉,請大家說說。這句話耐人尋味,一句話便撇清了與升陽的關系,趙洪河和張大強也不說話,這升陽肯定是沒人護的壞孩子,人精們哪能琢磨不出味道,說話便沒有顧忌。
    “升陽沒有嚴格遵守標書,對建議書應答模糊,至少可以挑出五處來。”
    “哪五處?詳細說說。”方恩山鼓勵,升陽商務分領先,必須把技術分打壓下來,不能讓領導為難。專家就是磚家,專門扔磚頭砸人,他們盡情發言,這種場合是言者無罪,方恩山對于批駁升陽的觀點,頻頻點頭稱許,對于少數支持的觀點,請其他評委反駁,讓群眾斗群眾,直到把支持的觀點打壓下去。
    意見迅速統一,方恩山發下評估表,客戶方意見明確,專家們埋頭打分,他們知道傾向和好歹,工作人員收起評估表的時候,大家心里都明白,升陽被輕松廢掉。
    125周五,中午十一點三十五分
    趙大群背手出現在會議室,與眾人打著招呼,走到雷勵行身邊坐下,與叛亂的主管們面面相對:“聽說你們開會,我來聽聽。”
    雷勵行與趙大群本是數年的政治對手,外表卻如沐春風,這就是高手的風度,小潑皮打架揮手就上,難看的要命,真正高手對決,即便生死相搏,不會缺了禮數。方宏偉得了強援,來了精神,自告奮勇地掛起白紙,搶先開炮:“數字大家都看到了,白紙黑字,華北區比去年差,前所未有的差,為什么這樣?必須總結。我認為有三個原因,第一,士氣消沉,第二,人員流失,第三,槍口對內而沒有對外。這三者間有因果關系,因為槍口對內,導致人員流失,人心不穩便士氣消沉。說到槍口對內,這是我們中國人的劣根性了,大家看看,我們流失了多少人?三十五個,流失了三分之一!趕走人的招數太多了,聽獵頭公司講,我們內部居然有個黑名單,逼著獵頭公司賣,不賣不給人家生意,聽聽,這招有多狠?”
    趙大群打斷質問,你有根據嗎?他表面質疑,其實是一唱一和,借題發揮。方宏偉做了不少偵探工作,果然順桿爬:“這是黑名單,我們有人提供給獵頭公司的。”
    趙大群接來名單,仔細看一會兒,向雷勵行確認:“勵行,有這種事情嗎?”
    雷勵行不做無謂的爭辯,承認:“確實有。”
    趙大群追問:“哦,為什么?”
    雷勵行向來奉行不解釋策略,否則便會被窮追不舍,被痛打了落水狗:“宏偉講的很好,我想先聽完。”
    趙大群很有風度,不再糾纏,伸手示意繼續,方宏偉清清嗓子,振作精神:“這些兄弟容易嗎?有人供著房子,有人老婆懷孕,上有老下有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矯兔藏,走狗烹,公司逼著人家走,誰有心思做銷售?業績能不下滑?”
    方宏偉重話說完,轉向其他叛亂主管,把批斗延續下去:“大家都在第一線,是不是這么回事兒?”
    華南區主管起來,打響第二炮:“宏偉說得好,說得對,我贊成。我再說一點,雷先生到廣州,成天在泡在樓下的咖啡館,不見客戶。你聽不見前線的炮火,就瞎指揮,我們這些一線主管怎么辦?”
    炮火指向雷勵行,香港和上海的主管看出了風向,幫著雷勵行,便站錯了隊伍,發言中也少不了牢騷話。趙大群偶爾插話,看似詢問,實則引導話題,攻向致命的所在,總結大會變成批斗大會。叛亂主管們炮火猛烈齊轟,新人們沒有經歷過政治斗爭,目瞪口呆。趙大群揮手暫停炮火,問雷勵行:“大家講了這么多,是不是也講幾句?”
    一句辯解將遭來十句反擊,批斗就變成審判,這是趙大群精心的導演。然而,雷勵行躲也躲不開,放下手機,神情中看不出蛛絲馬跡,起身走到中間:“大家都是好醫生,病根都看出來了,想必有好的解決辦法,我洗耳恭聽。”
    趙大群搶在主管們前贊同:“好,大家把解決辦法列出來,再討論吧。”
    羅小希手機震動,雷勵行的短信飄進來:一杯咖啡,幾塊巧克力,她走出會議室,撥通駱伽電話,投標有結果了嗎?
    與此同時
    中聯集團進來的時候,趙勇緊緊盯著王鍇,會議室氣氛緊張起來。王楷卻悠然地看著天花板,完全不理睬。方案介紹異常順利,重點介紹終端設備,終端設備無關緊要,金額只有幾千萬,王楷淡淡聽著,不插話不提問,其他評委反不適應,象征性提了幾個問題便過關,中聯退出門外,時間只用了二十分鐘。
    看來大家對中聯比較放心,沒有疑問,進入評委討論時間,方恩山笑著調侃:“請王楷首先發言,王總,什么意見?”
    評委們等著看好戲,王楷與趙勇有奪妻之恨,總會有所表示吧?他卻神秘莫測地點頭,一本正經回答:“終端設備主要用在營業廳,技術比較成熟,我們軟件產品都能支持,誰的都能用。”
    方恩山聽不出個所以然,便請趙洪河發言,他在招標中舉足輕重,不可不問。趙洪河聽說過中聯,態度偏向支持:“中聯是國內pc的老大,產品和服務都沒話說,我沒問題。”
    方恩山最后問張大強,這包含著尊重的味道。經歷仕途起伏,半年前與趙勇的那點兒沖突早已如同浮云一樣飄過:“我同意趙支隊,中聯的產品能滿足要求。”
    “好吧,請各位專家打分。”方恩山問不出太多信息,樂得早點兒打分,內部討論不到三分鐘,評委們疑惑不已,王楷就這樣將中聯集團放行嗎?
    駱伽進到會議室,方恩山起來熱情地招呼,與前面冷淡的態度判若兩人:“來啦,春節過得好嗎?”
    駱伽語氣中透露著親切,有一絲演戲成分:“嗯,回家陪爸爸,又去新加坡參加培訓。”
    兩人演戲給其他評委們來看,駱伽反而擔心,方恩山此時客氣,正為一會兒砍刀子。張大強死死盯著周銳,半年多前的事情,漸漸從他的記憶中褪色。那晚被唐南軍放了鴿子,那個甜美的唱歌的小姑娘,漫天飛舞的人民幣,都在他大腦的溝回之中沉浮消逝。張大強判斷清楚,一期工程已經過去,當務之急二期工程。
    駱伽坐在側面,心里沒底兒,評委們被灌了一天,一般地介紹沒有新意,印象不深,就很難得到高分,周銳能行嗎?評委們喝茶,伸懶腰,閑扯著笑話,完全無視周銳的存在,這是很不好的跡象,如果不能在三分鐘之內抓住他們的注意力,后面的內容根本進不了他們的耳朵。
    周銳連接電腦,面向評委,仿佛看見曹老師的眼睛,如同寧靜的湖水看著自己。他目光先看一眼駱伽,她顯然有些不安,再看正在呼嚕喝茶的趙洪河,笑著點頭,做出一個手勢,請他放下水杯,恩,不錯,趙洪河很配合。周銳再看張大強,他正在與另一個評委咬著耳朵,周銳已經破去心里障礙,不畏懼與張大強相對,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張大強猛地轉身與周銳目光一對,周銳客氣地點頭,見到張大強臉上驚訝的笑容,他與方恩山和李玉璽勢成水火,與自己那些小過節是在是不足道,果然他錯愕之間坐直身體,進入聆聽狀態。
    方恩山卻舉著一份大報紙,像一堵墻擋住周銳目光,擺足了居高臨下的態勢,透露出明確的含義:拒聽你的方案。他好像看到什么笑話,竟嘿嘿笑出聲來,評委們都注意到了他們的對峙。
    駱伽緊張起來,方恩山如此明目張膽地支持惠康,舉著報紙,向評委們傳達著無言的反對,如果此時開始講述,人家根本不聽,談何評分。周銳昨天破去心障,心中毫無滯掛,他左手搭在講臺,收起笑容靜靜看著那份報紙,以及藏在報紙后面的方恩山。
    “開始吧,時間到。”張大強吩咐。
    不能開始,方恩山仍然舉著報紙,嘿嘿的笑聲更大,這已經不僅是拒絕傾聽,而是一種強烈的抗議,可是怎么辦?周銳總不能去扯報紙,駱伽困在其中,束手無策!周銳仍不說話,鎮靜地僵持,會議室陷入死寂,對峙的空氣和不舒服的感覺籠罩。
    “老方,我們開始吧。”趙洪河突然開口,他級別和實力都不在方恩山之下,他是最好的人選打破僵局。方恩山手腕一抖,不放下報紙便是不給趙洪河面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報紙,懶懶端起茶杯。
    噼里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寂靜中十分清晰,林深?來自規劃設計院,周銳剛查過他的名字,他怎么會跳出來作對?這聲音替代了方恩山的報紙,傳達著不屑和對立。技術交流沒有開始,無聲的較量已經開始,反對者跳出來,用各種方式干擾著技術交流。要是以往的周銳,既觀察不到,也不敢反對,只會低頭講述,必然一敗涂地!
    今天的周銳卻煥發出了神采,他向前壓幾步來到評委身邊,西服衣角幾乎掃到電腦屏幕,氣勢凌空壓下去,迫得他合上筆記本,周銳悠然轉身,走到評委中間,煥發出強大的氣場:“我們探討智能交通解決方案之前,我常常想幾個問題,2008年奧運會,各國首腦和運動員云集北京,怎么保證奧運場館周圍的交通?北京每月有數萬輛新車上牌,機動車保有數量翻番增長,道路怎么滿足與日俱增的交通需求?市民素質良莠不齊,智能交通管得了車子,管不了市民,他們闖紅燈,穿越車道,不遵守交通規則,我們有辦法嗎?”
    周銳與評委們這場無聲的較量如果用語言描述,至少十分鐘才能講清,其實卻發生在瞬間,一般人甚至沒有注意到這場交鋒。駱伽被他舉手投足折服,柔情蜜意泛上心田,看來爸爸極有眼光,周銳以往十分普通,甚至自閉,沒破解心障之后竟如同換了一個人。爸爸病情加重,盼著自己早有歸宿,更盼著能報上孫子孫女,來得及嗎?也許,應該,駱伽突然臉色漲紅,天呢!我怎么胡思亂想到了結婚!赫然一驚,她也是傾聽高手,竟然被周銳氣場籠罩,下意識思路狂奔。
    招投標中,只要不反黨反社會主義,廠家都可以充分表達想法。評委們早已浸于周銳氣場而不自知,不明白他葫蘆連賣什么藥,皺起眉頭深思,王楷忍不住問:“你什么意思?難道北京交通沒辦法了?”
    周銳秉持先砍對手兩刀,再介紹自己的法則:“全世界任何大都市,交通系統都沒有北京這么復雜,到底有沒有十全十美的解決之道?”
    評委們聽出不對味兒來,招投標就是要介紹方案,一名評委質問:“你什么意思?”
    周銳不去講方案,反而去砍惠康:“我們設計方案如履薄冰,有三個巨大風險,必須注意。”
    在十五分鐘內,周銳不需要征得評委們同意,只是為了試探聽眾反應,見到他們直腰挺胸,確認抓住了注意力:“第一個風險是變化,車輛增長,奧運會召開,公交運輸的發展,都意味著變化。智能交通能不能隨需應變?如果不能變化,系統就要被淘汰,這次投資就會被浪費,時間是否允許我們更新系統?萬一奧運會期間的臨時交通規則不能實行,會不會影響奧運會?我們該承擔什么責任?”
    各個廠家大談方案的先進性,周銳的講法與眾不同,不斷去給競爭對手埋地雷:“第二個風險是分散,產品處理能力不夠怎么辦?增加處理單元,將任務分散處理,大家看看這張照片。”
    周銳顯示出一張照片,技術人員坐在電腦上無法落足,這是機房中的常見情景:“占用地方沒關系,處理器多久交換一次數據,十五分鐘?一輛車從朝陽區跑到海淀區,數據就要從一臺服務器跑到另外一臺,帶來多大負荷?交通高峰期怎么辦?電腦系統不停折騰,最終會怎么樣?崩潰,多少罰款將會流失?”
    周銳用足了那蘭賣海參的法子,兩刀處處砍在惠康要害,十分鐘屏蔽對手,五分鐘介紹自己。沒人打岔也沒人提問,目光緊緊鎖定每個客戶,再不逃避,便散發出有魅力的氣場,周銳的心障破去,介紹完畢,評委們爆發出一陣掌聲,連方恩山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左右交擊的巴掌,不應該啊!我不能給捷科鼓掌啊。
    駱伽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王鍇:“王總的意見呢?您負責軟件設計,一定對硬件有很多要求。”
    在別人眼中駱伽專業客氣,王鍇眼中卻是嫵媚動人,他左右搖擺,拿不準立場,該攻擊還是保護過關?此刻沉醉在駱伽笑容中,連聲稱好:“捷科提醒有道理,硬件系統必須隨需應變,還要注意分散帶來的風險。”
    介紹完畢之后,廠家代表就要立場,駱伽起來握手致謝,到張大強面前,記事本忽然滑出掉落地面。張大強反應極快,彎腰撿起來說,順便說句不錯。
    他們離開會議室,方恩山不動聲色發出評估表。評委們看出駱伽關系匪淺,聽出傾向性,埋頭打分。評估表很快收集起來,方恩山將評估表遞給工作人員:統計。
    工作人員手疾眼快,三人一組,一人報出得分,一人噼里啪啦彈擊鍵盤,一人監督核查,數字匯總進表格,打印機吱啦著吐出報告,被封進信封交回方恩山手中。
    方恩山掂著輕飄飄的信封,感受數億人民幣的分量,站起來,走,匯報去。
    與此同時
    周銳出門氣場全消,緊張地問駱伽,還好嗎?駱伽牽著他走進安全通道無人地方,看著他的眼睛:“趙支隊,方處長,張大強和王鍇四個人,加上五名評委共有九人,趙支隊記錄五次,方恩山和王鍇各記錄三次,他們關注的要點,我都記錄下來了。”
    “大槍呢?”周銳摸不準張大強的態度。
    駱伽故意坐在側面,觀察到每個人,又不被注意,周銳講靈活應變的時候,張大強做了記錄,總共點頭五次,皺眉一次,駱伽在告辭的時候,筆記本故意掉落地面,張大強彎腰去揀,記錄本的時候,駱伽看了一眼:“猜猜他寫了什么?”
    “哦,什么?”周銳盡管知道她的天賦,仍沒想到她觀察這么細致。
    駱伽目光轉向左上,露出回憶的目光:“張大強的記事本非常潦草,右上角有分散兩個字,被打上重重黑叉,顯示他否決了分散的方案。還有,右邊第二個評委,大約三十歲,帶著眼鏡,穿著淺黃便褲,在你講的過程中,目光十分散亂,好像有心事兒,是唯一沒有聽進去的人。”
    “他是誰?”
    “他來自規劃設計院,沒有給我名片。”評委從數據庫里隨機抽取,也不用向廠家介紹,駱伽拉著周銳從臺階來到頂層平臺,鉆進他懷抱:“總的來說,棒極了。”
    周銳攬著她的腰肢,聞著淡淡香味,雖然輸贏變幻,感到全身心的滿足。樓下二環路上車來車往,溫暖的陽光照在頭頂,她發絲凌空飛舞,他沉浸在無處不在的幸福中,世界只有兩人。駱伽的身體突然脫離,睜大眼睛向后一退,那個評委眼神不對,非常反常,我猜到韋奇峰不為人知的秘密了,她坐在沙發上,手指如同蝴蝶一般發出短信。
    126周五,下午兩點十分
    趙大群換了座位,坐在會議室中間,儼然居高臨下的法官,雷勵行坐在長條桌一側,叛亂主管們摩拳擦掌坐在對面,外圍是近百名銷售和兩位中立主管,就像陪審團,批斗大會轉換成審判。
    唯有一個小小的細節破壞了完美的審判氣氛,雷勵行面前放著一杯提神的咖啡,旁邊還有幾塊用于補充能量的巧克力,是他吃剩的殘余。六位主管處于亢奮之中,圍繞著白紙宣泄不滿,竟然沒有想起去吃點兒東西,這一刻,他們看著咖啡杯和巧克力塊,忽然升起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羅小希盡力維持局面,必須撐到北京通管局有了結果:“哪位先講?”
    既然翻臉,必須一棒子打倒,讓他永世不能翻身,方宏偉豁出去搶先發言:“今年還有很多機會,我們有信心完成目標,我們不怕競爭對手,就怕有人從后面給捅刀子。”
    趙大群繼續借刀殺人,問方宏偉:“你說,怎么解決?”
    “我不能跟雷先生共事下去了。”方宏偉拋出這句話,就是攤牌,會議室中立即寂靜。
    中立的華東區主管舉起手來,他瘦弱蒼白,戴著金框眼睛,文質彬彬:“我說幾句,雷先生來之前,我們業績是很差的,這個季度上去了,主要由于新人有不錯的貢獻,一般新人加入公司,第一個季度只能做到平均數字的五分之一,我們華東區,新人做到了百分之五十,他們下個季度肯定會有很好的收獲,我有信心的。”
    業績最好的香港區主管舉手發言,他們也有銷售人員流失,找到替代人選后,迅速成長,對今年生意也有信心。總算有人為雷勵行說話,氣氛稍有改觀。趙大群卻已經達到目的,低聲問雷勵行:“我們碰一下?”
    “大家休息一下,午飯吧。”趙大群從座位上起身,這句話提醒了肚子震天響的眾人,銷售人員散盡,主管們卻被叫住,你們別走,一起參加。
    與此同時
    李玉璽面前有兩個密封的文件袋,他緩緩拆開第一份商務文件,升陽第一,捷科最后。他繼續打開第二個,表格躍入視線,他抓起計算器按出結果,手腕輕輕顫動,把兩份表格合在一起,遞給方恩山說:“念念。”
    手機震動,王鍇收到短信,悄悄去看,那是駱伽的短信:那個戴著眼鏡穿淺黃褲子的評委,是誰?王鍇一眼找出來,他來自設計院,名叫林深,敲入手機回復回去。駱伽多疑了,專家評委都是隨時挑選,應該不會有問題。張大強手機也在跳動,他低頭看了駱伽短信,目光鎖定林深,他是什么來歷?趙洪河掏出手機,看看林深,不認識,將手機放回兜內。
    技術分第一名,中國惠康七十六分,第二名,捷科中國七十二份,第三名,中聯六十五分。方恩山鄭重地讀出聲來,捷科表現不錯,技術分竟然落后?王楷愴然若失,他不偏不倚,給了惠康和捷科同樣的分數。趙洪河緊縮眉頭,他給了捷科高分,結果怎么會這樣?張大強目光緊縮,看著眾人表情,分數不對!
    訂單是魚餌,王鍇會不會吞了魚餌卻跑了魚?大魚上鉤不能急,必須在水中溜溜,李玉璽不慌不忙,大家說說吧。這是典型的領導式語言,先聽群眾的意見,再拿主意。結果就是個數目字兒,一清二楚寫在白紙上,從何說起?評委們不知道領導心思,不敢亂說話,面面相覷。方恩山從簡單的部分開始,舉著評估表說:“我有個建議,這次招投標共有市中心和終端設備兩個部分,中聯在終端設備分數第一,惠康在市中心分數領先,是不是可以各取所長。”
    這其實違反招投標流程,但是招投標流程本來就是個擋箭牌,可用可不用,這句話果然說到李玉璽心中,他一拍桌子拍板:“好,就這么辦。”
    趙洪河對結果十分詫異,周銳的方案很合他心意,惠康分數不應該這么高,想找借口,阻攔宣布結果:“且慢,是不是向劉書記匯報一下?”
    “先宣布結果,再向局長匯報。”李玉璽耍了花槍,示意匯報結束,方恩山見機,起身帶領評委們就要離開。
    趙洪河站起攔在門口:“局長,都宣布結果了,還有什么好匯報?”
    方恩山帶著評委走向靈位一個門,大聲回答“我們必須按照招投標流程宣布結果。”
    “等等。”張大強突然開口,這是他在招投標過程中第一次表態,與以往張揚霸氣判若兩人。
    “大強,請講。”李玉璽語氣客氣,顯得極為生硬。
    “這份評估表有問題。”張大強從一疊評估表中挑出兩份,遞到李玉璽面前。
    李玉璽先看右上角的名字,林深,來自規劃設計院,兩份評估表并排放在桌面,秘密頓時揭開,惠康全是滿分,捷科全是一分!
    與此同時
    陣壘分明,香港和華東區主管支持雷勵行,礙于趙大群的面子,保持曖昧的中立,其他六名主管都是造反派。趙大群摸清了態勢,做好開戰準備:“勵行,你是什么意見?”
    雷勵行盤著胳膊苦笑:“我能有什么好辦法,聽您的吧。”
    “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們說吧。”趙大群從來不直接沖突,把球踢給他人。
    方宏偉斬釘截鐵,不留余地回答:“我們沒法與雷先生共事了。”
    “都是這個意思嗎?”趙大群追問,六名叛亂主管一起點頭,趙大群轉向雷勵行,等他答復。
    雷勵行等待駱伽的消息,暫時緩和:“今天對我觸動很大,我想要幾天時間考慮一下。”
    “應該的,今晚就是年度晚會,應該有個結果,還有五個小時,你考慮一下。”趙大群拉開椅子走出會議室,雷勵行掉進了陷阱,沒有翻身的可能。
    與此同時
    駱伽連續撥出電話,交警小黃,計劃財務處的小魏,信息中心的小何,消息很快傳來。昨天下午通管局從專家庫中隨即抽取,隨即通知待命的評委。如果林深真有問題,要么是抽取評委之前已經被搞定,要么有人連夜做通了他的工作。駱伽相信直覺,又開始另一串電話,打聽林深的背景。真相漸漸揭開,他是交通建設規劃院的一個副所長,多次參加通管局的招投標工作,主要從事公路和市政勘測、設計和咨詢工作,完成過上千公里的高速公路設計。
    “啊,我記起來了,林深參加過一期工程招投標,我有印象。”周銳忽然高喊一聲,如果這樣,他便很有可能與惠康早有來往。
    與此同時
    李玉璽辦公室,眾人目光都聚集在林深身上,這個評分極不正常,徹底改變了招投標格局。從來沒有人能夠在評估表的所有項目上拿滿分,就像奧運會的跳水比賽。何況,捷科的表現有目共睹,零分絕對說不過去。
    “集中方案沒有照顧到基層利益,根本行不通,危害極大,不如不搞,評估表要是有負分,我肯定給。還有,集中方案是捷科擅長的方案,他們推薦的深藍系統是超級計算機,先進歸先進,在中國有使用過嗎?有沒有風險?這些考慮過嗎?”林深有準備,語氣一點兒都不含糊,鏗鏘有力,堂而皇之,氣勢洶洶壓過來,極為反常的打分顯得合情合理。
    仍一名評委反駁道:“捷科承諾派出最有經驗的工程師,二十四小時駐守現場值班,還是有保障的。”
    “我們不當白老鼠。”林見深很嚴肅,很認真,放炮很準,擊中捷科的弱點,肯定有人為他出過主意。李玉璽深為滿意,環顧眾人:“大家還有問題嗎?”
    這里面肯定有貓膩,趙洪河卻無法反駁,張大強埋頭研究林深的評估表,也不作聲。李玉璽心情愉暢,第二次拍板決定:“現在就宣布招投標結果,那些廠家代表們要餓昏了吧?以后招投標,要不要找幾位醫務人員?哈哈。”
    “林所長,我有幾個問題。”張大強不慌不忙,舉起評估表問道:“請看您的打分項,第一項是整體方案可行性,按照您的思路,零分合情合理,后面是處理能力、可靠性以及可擴充性,分數就不能這么打了,打零分不合情合理。”
    林深吭哧不語,方恩山上去化解:“林所長自然有他的道理,招投標流程沒有禁止。”毣趣閱
    李玉璽找到了更完善的理由,為林深辯解:“如果可行性都有問題,可靠性和可擴充性還有意義嗎?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林所長的認真態度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公布結果便覆水難收,趙洪河越來越感到這次招投標的異常,堅決阻止:“局長,二期工程事關重大,我們還是應該充分論證,確定方案之后再行招投標。”
    “不行,招投標有紀律,怎么向組織交代?外表還有上百廠家代表,怎么向他們交代?現在必須宣布招投標結果。”李玉璽起來向外走,不打算再聽一句。
    會議室大門突然打開,傳來朗朗笑聲,劉樹新推門進來:“聽說你們在評標,我來看看,這是我的退休工程啊。”
    劉樹新公然介入二期工程,實屬過分,李玉璽嘴里不能說什么,站起來讓開座位,悶坐下來。劉樹新長向中間一坐,端起茶杯喝一口,先叮囑評委們要從專業角度,公正公平公開的評標,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擾,又特意向李玉璽強調:“我聽到很多風言風語,又聽說上百個廠家代表都在樓下的會議室等候消息,我們這邊遲遲不能決定,便來看看,幫你出出主意,把把關。”
    他又轉向張大強:“大強,說說情況。”
    張大強被召回項目組,曾與劉樹新深談,將招投標過程中的異常進行了匯報,他才是劉樹新派入招投標小組的內線。趙洪河趁亂,說聲衛生間,離開會議室,駱伽發短信提醒林深,竟然言中,這個小女孩哪來如此神奇的魔力?他躲進衛生間,給下屬小黃發個短信:查查林深。
    與此同時
    雷勵行來到咖啡廳外搭起線裝書,心思散了,只要多給他一個季度時間,一支巔峰鐵軍就能鑄成,殺向戰場,摧枯拉朽。然而,趙大群今天就要切割他的團隊,七零八落。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權謀,雷勵行不屑為之,卻無法避開。
    羅小希情緒低沉,坐在雷勵行對面,盼著駱伽能夠贏下來通管局的項目,可是韋奇峰已經在招標小組中布下林深這招棋,她沒有說出這個秘密,因為她心底里還有韋奇峰。可是,雷勵行怎么辦?捷科總裁葛士納來到中國,雷勵行手下的上百名員工也到了北京,趙大群勢必發動雷霆一擊,幾個小時之后,晚宴上就要宣布新的組織結構。
    羅小希手機響起,駱伽!招投標有了消息?她語氣匆匆:“小希,我打聽一個人,林深,和惠康是什么關系?”
    羅小希沉默,駱伽竟摸到韋奇峰最關鍵的罩門,她怎么知道林深?要不要說出來?說了等于出賣了韋奇峰,如果不說,雷勵行就失去反敗為勝的機會,羅小希咬著嘴唇:“伽伽,我想想。”
    羅小希掛上電話,雙手捧著滾熱的杯子,聞著咖啡的散發出來的味道,林深是韋奇峰的秘密武器。半年前第一次招投標之前的晚上,酒吧里只有林深、韋奇峰和自己三個人,達成了秘密交易。
    “小希,你有心事。”雷勵行聽出端倪,更看出來羅小希的猶豫。
    韋奇峰耕耘數年,對專家庫里的幾十名專家極為禮遇,逢年過節,常來常往,無論抽到哪個評委都不吃虧。他在其中有最鐵的樁腳,林深就是其中一人,他在一期工程后,被惠康安排到美國考察,一家三口,從美國東部開始,舊金山的唐人街,洛杉磯的好萊塢,圣地亞哥的海洋世界,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和表演,飛到西部,紐約百老匯,華盛頓的紀念塔,名義上參觀考察,其實是豪華旅游。吃喝嫖賭都不用花錢,惠康敞開小金庫痛快花,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還是通管局買單。
    林森在評標中潛水不出,在最關鍵的時刻力挽狂瀾,他終于出動了!就算駱伽在短短時間成為高手中的高手,關系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起來的。即便說出這個秘密,仍然對二期工程無濟于事。
    與此同時
    羅小希語氣不對,駱伽聽出蛛絲馬跡,她肯定認識林深,她肯定隱瞞了關鍵的信息,她心里放不下韋奇峰。林深參加了一期工程,肯定得了惠康的好處,他被隨機抽進項目小組,便成為韋奇峰潛伏的內線。駱伽開始撥出電話,在短短三個月內,在通管局已經埋伏了幾十個內線,每人又在通管局各有熟人,層層傳遞,成為一個有效的情報網絡,很快,林深的信息開始反饋回來。
    “駱伽嗎?我是小黃,隊長給我短信,讓我查林深,就是你剛才問的那個人。”
    “他和惠康關系很好。”
    “他曾經參加過一期工程招投標。”
    “林深十月請了半個月的假期,加上國慶假期總共有三周。”
    “查查,他去哪兒了。”周銳思索著其中的關聯,一期工程招投標在八月份結束,他便請了三周的假,駱伽再次撥出電話,很快有了答案:“他們出國了。”
    群眾旅游自己花錢,領導吃喝嫖賭有人報銷,何況出國?肯定有人邀請,周銳猜到答案:“小希那時候還在惠康,肯定知道這件事兒。”
    “我再探探她的口氣,嘻嘻,對不起小希了。”駱伽舉起電話,羅小希也是傾聽和提問的高手,肯定要猜測自己的動機,誰能猜透誰?這是又危險又好玩的游戲。駱伽起來,深吸一口氣,走到寂靜角落,撥出羅小希的號碼。
    與此同時
    羅小希手機跳躍,駱伽為什么又來電話?肯定追問林深的事,她調整心情,不說反問:“伽伽,招投標有結果了嗎?”
    “快了,你們那邊有什么消息?”駱伽打算旁敲側擊,兩個傾聽高手繞來繞去。
    “不太好,方宏偉他們想獨立出去,趙大群在晚宴上宣布新的組織結構。”羅小希捂著話筒放低聲音,雷勵行仍然看出異常,抬頭觀察她的表情。
    駱伽希望引來羅小希的同情心,問道:“那雷先生會怎么樣?”
    羅小希看一眼雷勵行,走出五六步回答:“他很難妥協,估計會辭職。”
    “有什么好辦法?”駱伽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除非贏下來,把深藍引入中國,雷勵行便會渡過危機,羅小希壓力越來越大,如果不說出韋奇峰的秘密,便是害了雷勵行,她思路已亂。
    “我們一起贏下來,把深藍引入中國,小希!”駱伽煽情地強調。
    羅小希正在品位這句話的時候,駱伽突如其來地拋出問題:“小希,林深十月份去美國訪問的時候,為什么沒去惠康在硅谷的總部?”
    “他去了啊。”羅小希脫口而出,才察覺到失言,這個駱伽竟然套自己的話。
    駱伽仍不滿足,發現了林深的秘密并不能解決問題,必須從羅小希口中掏出解決方案:“小希,記得你說過,十月也去了美國。”
    羅小希懵然驚醒,這是韋奇峰不能說的秘密,駱伽從寂靜聽出玄機,看看身邊的韋奇峰:“小希,他就在我身邊。”
    “誰?”羅小希被駱伽搞亂了心情。
    駱伽輕輕吐出韋奇峰的名字:“他在參加通管局的招投標,他愁眉不展,卻不為這個項目。”
    “他為什么?”羅小希先為雷勵行擔憂,現在又被韋奇峰情感所困。
    “他是愛你的,我能感覺到。”駱伽探知了人心的秘密,在其間穿梭無礙。
    “哦,真的嗎?”
    “你們為什么分手,你明白嗎?”
    “你說。”羅小希咬緊牙齒。
    “他是追求完美的人,有過失敗的婚姻,極為恐懼,所以當你表達出結婚的意愿,他只能逃跑,但是從始至終,他是愛你的,他從來沒有利用你,即便在山東的項目上。”
    “所以,我更不應該出賣他。”
    “小希,你不能總是為他考慮,委曲求全,越這樣,他警惕越強。你必須幫助我,打敗他的完美,讓他品嘗痛苦滋味,讓他遇到未知的自己,才能夠明白你的價值,理解你為他做的一切。小希,你必須自私一些,你有些人,你錯過了,這輩子就再也遇不到了。”
    羅小希擦去淚水,也許駱伽說的對,打敗韋奇峰才能讓他回心轉意,她抽泣著:“伽伽,也許你是對的,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出賣他,哪怕失去他,我也不能,對不起他,伽伽。”
    駱伽呆呆地聽著電話中的忙音,羅小希掛了電話,仍然沒有說出韋奇峰的秘密,周銳從電腦間抬起頭看著她,她現在越來越可怕了。駱伽沒時間廢話,林深出國,王鍇肯定知道,這是另外一條線索,也許牽著擊敗韋奇峰的秘密,她按出短信:王總,從北京飛洛杉磯要多長時間?她打算從此套出王鍇的消息,可是他在招投標現場,能夠回這條看似無聊的短信嗎?
    正當駱伽手忙腳亂打電話,發信息,苦口婆心勸說的時候,周銳狡黠地眨眼睛:“其實不用這么麻煩,伽伽,有的時候,最直接的方法反而是最有效的。”
    “你什么意思?”駱伽用盡了各種方法,也沒有找到絆倒林深的辦法。
    周銳把電腦推向駱伽,他用林深的名字在網上搜索,發現他有寫博客的習慣:“猜猜我發現了什么?”
    駱伽有種接近目標的預感,手機響起,駱伽打開,王鍇的短信傳回來,林深是惠康的內線。
    “去年十月的博客,去美國的,猜猜還有什么?”周銳開心地笑著,他找到了打垮林深的武器。
    駱伽沖進周銳懷中,揪著他的鼻子:“還有什么?”
    周銳點擊鼠標,翻到博客的照片,林見深一家三口在惠康總部門口,笑的喜氣洋洋,后面是訪問惠康總部的心得:“伽伽,為了保證專家公正公開,按照招投標流程,林深去年十月訪問美國惠康總部,失去中立性,半年內沒資格參與招投標。”
    駱伽興奮地揪著周銳的鼻子,快說說,怎么辦?周銳把手機連接電腦,圖片轉存下來:“有好戲看。”
    駱伽正要起身,被周銳摟入懷中:“伽伽,我想說,無論商場輸贏變幻,我都不怕,只要我們在一起。”
    車水馬龍的喧囂,深不可測的北京城,都淹沒在二人世界中。
    “嗯,我知道的。”駱伽乖乖地點頭:“雖然你什么都沒有,我還是愛你,一切都會有的。”
    周銳不想結束這種奇妙的感覺,時間卻不等人,托起駱伽的下巴,輕輕一吻:“伽伽,招投標現場不能沒有人,你去那里,什么都不要做,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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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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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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