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br> 他有些無語的看著李斗,心想:還得是你巫魁啊。跟別人要禮物這種事,估計也就你能干出來了吧?</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有的。”</br> 他看了看旁邊的陰差,陰差會意,打開了另外一個包袱。</br> 這包袱里面有一套鎧甲。</br> 是從鄴滿月身上扒下來的。</br> 王主簿介紹說:“這鎧甲刀槍不入,穿上之后,可以承受絕頂高手一擊。”</br> “從某種意義上說,有了這鎧甲,等于是多了一條命。”</br> 李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倒是好東西。”</br> 他隨手把鎧甲拿起來,就要往自己身上套,可是套來套去,發現根本套不上去。</br> 李斗:“……”</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是從鄴滿月身上扒下來的,是女式的鎧甲。”</br> “大人你可能穿不上去……”</br> 李斗:“焯!”</br> 他把鎧甲丟在了王主簿身上。</br> 王主簿一臉尷尬。</br> 旁邊的鬼面干咳了一聲,對李斗說道:“師父……”</br> 李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拿走拿走拿走……”</br> 鬼面興高采烈的把鎧甲拿走了。</br> 麻煞湊過去,一張大黑臉繞著王主簿團團亂轉。</br> 王主簿有點心中不安,問道:“你轉什么?”</br> 麻煞說道:“你不是給我們師兄弟幾個送好處來了嗎?”</br> “我二師兄得了美女,我大師姐得了鎧甲,我的呢?”</br> 王主簿:“……”</br> 焯!誰說這是給你們師兄弟的了?</br> 但是現在王主簿要投降,和麻煞吵起來,不太明智。</br>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不知道兄臺喜歡什么。”</br> 麻煞盯著王主簿的脖子,說道:“我喜歡殺人。”</br> 王主簿:“……”</br> “難道我還要找個人來給你殺?”</br> 殺人,王主簿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但是他不想找人給麻煞殺。</br> 那樣也太屈辱了,簡直變成了對方的奴隸了。</br> 老子在陰間的時候做奴隸,投降了人間,還做奴隸?那不是白投降了嗎?</br> 好在麻煞說道:“但是我師父說了,現在人間要團結,不允許我殺人了。”</br> 王主簿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是對的,那你不要殺人了。”</br> 麻煞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但是我師父又說了,人,最好是不要殺了。但是殺陰間人,那是沒有關系的。”</br> “不僅沒有關系,而且有大功勞。”</br> 說完之后,麻煞的目光就在王主簿和心腹陰差身上來回流連。</br> 這兩個人頓時無語了。</br> 王主簿幽幽的說道:“你不會想殺了我們兩個吧?”</br> 麻煞嘿嘿笑了一聲,老老實實的說道:“想。”</br> 王主簿:“……”</br> 色狗拿了王主簿的好處,這時候自然要幫忙說句話了。</br> 他走過來,拍了拍麻煞的肩膀:“老三,你這是殺雞取卵啊。”</br> 麻煞:“啊?”</br> 色狗說道:“你殺了他們兩個,那就只能殺兩個陰間人。”</br> “如果留著他們兩個,有他們做內應,引誘更多的陰間人過來。你就能殺無數個了。這其中的關系,你自己琢磨琢磨。”</br> 麻煞陷入到了沉思之中。</br> 這道數學題,夠他琢磨兩個時辰的了。</br> 王主簿撇開麻煞,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斗:“那么……鬼門接受我們投降嗎?”</br> 李斗一臉不快。</br> 色狗這個馬屁精立刻猜到了李斗的心意。</br> 他對王主簿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br> “送這個禮物,送那個禮物,怎么不送給我師父禮物呢?”</br> 王主簿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想:誰知道你們踏馬的這么多人要禮物啊。</br> 他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忽然見眼前一亮。</br> 他興沖沖的對李斗說道:“大人,我還真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br> 李斗問道:“怎么說?”</br> 王主簿說道:“我們知道道門李斗的下落。”</br> 李斗一驚。</br> 活人身的下落?</br> 活人身在陰間?</br> 怪不得發動了這么多人四處尋找,始終找不到,原來活人身不在人間嗎?</br> 說到這里,王主簿看見李斗一臉感興趣,立刻興奮起來了。</br> 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道:“困住道門李斗,我也出力甚多啊。”</br> “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費盡心機,終于找到了一個高人。”</br> “這高人是奇門的高手,名叫蘇七。”</br> 李斗哦了一聲。</br> 王主簿見李斗仿佛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佩服:就憑這份定力,不愧是上位者啊。</br> 王主簿接著說道:“蘇七用一些很常見的東西,營造了一個世界。”</br> “這世界看起來很簡陋,很脆弱。你如果站在外面,一拳就能把這世界打爛。”</br> “可是如果站在里面,這世界就渾然天成,固若金湯。你說神奇不神奇?”</br> 李斗嗯了一聲:“是挺神奇的,然后呢?”</br> 王主簿一愣,說道:“然后,然后就被困到現在了。”</br> 李斗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盡量平淡的問道:“那個位置,你可知道?”</br> 王主簿點頭說道:“知道。”</br> 李斗哦了一聲,說道:“回頭跟我三個徒弟說說。”</br> 王主簿:“好嘞。”</br> 然后李斗問道:“禮物呢?”</br> 王主簿:“啊?怎么還要禮物?”</br> 李斗有些不快了:“你不會把這個消息當成禮物了吧?”</br> 王主簿:“……”</br> 他有些無語的想:“鬼門的人是不是都鉆到錢眼里了?踏馬的,早知道不投降了。”</br> 李斗拍了拍王主簿的肩膀,說道:“記住,你欠我一份禮物。”</br> 王主簿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br> 色狗和鬼面猜到了蘇七的位置很關鍵,于是拉著王主簿問清楚了那個地方。</br> 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李斗又取走了王主簿的一縷魂魄,作為憑證。</br> 王主簿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我這是不是就算……加入鬼門了?”</br> 李斗嗯了一聲:“算。不過我不能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那樣對你來說,不安全。”</br> 王主簿連連點頭:“是是是,確實不安全。”</br> 李斗說道:“行了,回到陰間之后,有什么消息,記得傳回來。我有什么任務,也會布置給你。”</br> 王主簿應聲說道:“明白,明白。”</br> 李斗拍了拍王主簿的肩膀,讓他離開了。</br> 心腹陰差好奇的問王主簿:“大人,咱們這就算投降了嗎?”</br> 王主簿說道:“那是自然。”</br> 心腹陰差又說道:“可是,我們投降之后,依然留在陰間。”</br> “陰間人的大人打我們,我們依然不能還手……我們還要聽從鬼門的命令。”</br> “這……是不是有點太委屈了?”</br> 王主簿愣住了:是啊。我這是投降了個寂寞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