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并沒有等太長時間,崔判官的房門很快就打開了。</br> 而崔判官帶著一團稻草,臉色陰郁的走了出來。</br> 王主簿有點納悶,心想:判官大人弄一堆稻草做什么?</br>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是干咳了一聲,賤兮兮的說道:“大人,現在大仇得報,心情是不是好極了?”</br> 崔判官兩眼都要噴出/火來了,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啊。老夫現在十分暢快。”</br> 王主簿干咳了一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br> 雖然崔判官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但是王主簿想了想,感覺應該是自己多慮了。</br> 崔判官殺了巫魁,那應該是大喜事啊。</br> 這其中能出什么問題?不可能啊。</br> 那肯定是要給自己獎勵啊。</br> 于是崔判官笑嘻嘻的說道:“大人,你是不是要獎勵屬下了?”</br> 崔判官一臉驚奇的看著王主簿,說道:“你要獎勵?”</br> 王主簿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強行笑嘻嘻的說道:“獎勵,自然是想要了。嘿嘿……大人看著給吧。其實我最喜歡大人那顆夜明珠了。”</br> “我們陰司當中,光線昏暗,有了這夜明珠,日后生活起來,便十分的……”</br> 王主簿話音未落,崔判官忽然揚起手來,啪的一聲,一個又脆又響的打耳光抽到了王主簿臉上。</br> 王主簿慘叫了一聲,身子翻了幾翻,滾落到地上。</br> 他捂著臉,一臉委屈的看著崔判官,帶著哭腔說道:“一顆夜明珠而已,大人舍不得給就算了,何必打人呢?”</br> 崔判官氣的臉色鐵青:“我舍不得夜明珠?你覺得本座舍不得夜明珠?”</br> 崔判官一腳踏在王主簿胸/口上,掄圓了胳膊,左右開弓,噼里啪啦的抽了起來。</br> 十分鐘后,崔判官停下來了,而王主簿的臉已經被抽腫了。</br> 王主簿摸了摸臉,又疼的把手拿了下來。</br> 崔判官淡淡的說道:“知道本座為什么打你嗎?”</br> 王主簿說道:“因為夜明珠……”</br> 崔判官:“焯!還踏馬的夜明珠。”</br> 又是一頓毆打。</br> 一個時辰后,王主簿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br> 這一次,崔判官直接一揮手,把一堆稻草丟到了王主簿頭上。</br> 王主簿臉腫了,牙掉了,說話漏風。</br> 他含含糊糊的問道:“大人,這是何意啊?”</br> 崔判官說道:“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巫魁。”</br> 王主簿:“啊?”</br> 崔判官冷冷的說道:“怎么?你不信嗎?”</br> 王主簿說道:“可是,可是我帶回來的,是厲鬼啊。這怎么變成稻草了?”</br> 崔判官又丟給王主簿一個黃紙包。</br> 他冷哼了一聲:“你讓人騙了,這只是一個替身而已。”</br> 隨后,崔判官已經懶得再看王主簿了,他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間,咣當一聲,把房門給關上了。</br> 咳咳咳……</br> 房間之中傳來了一陣咳嗽聲。</br> 看樣子,崔判官被氣得不輕,身上的傷……好像更加嚴重了。</br> 幾個陰差早就已經懵了,他們小心翼翼的問王主簿:“我們這……”</br> 王主簿嘆了口氣,說道:“馬面,真是好算計啊。”</br> 陰差:“啊?”</br> 王主簿幽幽的說道:“你們沒有看出來嗎?馬面故意弄了一個假的巫魁,就是為了讓我們出丑受罰。”</br> “此人,真是陰損狠毒,簡直是該死至極。”</br> 陰差說道:“那我們……”</br> 王主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傳令下去,傀州城的所有陰差、土地、走陰人。但凡見了馬面,格殺勿論。”</br> 陰差說道:“可是,馬面已經投靠鬼門了。”</br> “鬼門這地方,據說還是有一定實力的。”</br> “而且判官大人的意思,對鬼門一直是以安撫為主,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收編鬼門,為我們所用。”</br> “現在咱們直接去抓馬面,會不會讓鬼門反感啊。萬一壞了判官的大事,那豈不是……”</br> 王主簿揚起手來,啪的一聲給了這家伙一個大耳光:“就踏馬的你聰明。”</br> 陰差:“……”</br> 剩下的幾個陰差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我們還殺不殺馬面啊?”</br> 王主簿說道:“殺,肯定是要殺的。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能讓人知道,馬面是咱們殺的。”</br> 陰差個個皺起眉頭來了:“這……好難操作啊。”</br> …………</br> 鬼門的人走了,道門的人也走了。</br> 李斗和鬼面回到了兇宅當中。</br> 以往兇宅里面,三個徒弟打打鬧鬧,十分的熱鬧。</br> 可是現在,只剩下了李斗和鬼面。</br> 孤男寡女,有點冷清,有點寂寞,有點尷尬。</br> 李斗對鬼面說道:“你別怕,為師來安慰安慰你。”</br> 隨后,他的咸豬手就伸過去了。</br> 鬼面連忙躲了躲,對李斗說道:“師父,自重。”</br> 李斗:“焯!為師都做厲鬼了,還自重個屁。”</br> 隨后,他將鬼面撲倒了。</br> 而鬼面畢竟是厲鬼中的高手,三下五除二就掙扎出來了。</br> 李斗:“……”</br> 踏馬的,為師連霸王硬上弓都做不到嗎?</br> 太丟人了!</br> 李斗拉下臉來,對鬼面說道:“為師看出來了,你對為師頗有怨氣啊。”</br> “算了,既然你不想跟著為師,那就算了。你走吧。”</br> “為師沒有了你們這三個徒弟,還能少操一點心。”</br> 鬼面惶恐的跪在地上,說道:“師父,我……”</br> 李斗擺了擺手,說道:“走吧,走吧。”</br> 鬼面一臉糾結,終于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師父,你消消氣,實在不行……你可以摸一下。”</br> 嘩……李斗的鼻血又下來了。</br> 他搓了搓手,興奮的伸過去了。</br> 結果手伸到一半,就聽到屋子里面傳來了一陣哭聲:“師父,你寧愿摸帶著丑陋面具的大師姐,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嗎?”</br> 李斗嚇了一跳:“誰?”</br> 門縫中探出來一張臉,是聞楹。</br> 鬼面戴著面具,看不出來臉色。但是她雪白的脖頸都已經紅了。</br> 鬼面扭頭就走,迅速的逃之夭夭。</br> 李斗氣的連連跺腳:“踏馬的,老子差點就得手了。”</br> 他快步走過去,一腳踹在了聞楹臉上。</br> 聞楹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兩行清冷的淚流了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