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怎么辦?”女生已經快哭了。</br> 她小聲對店主說道:“大叔,你能不能幫幫我?”</br> 開店的人只是低著頭,也不吭聲。</br> 女生立刻就明白了,店主不敢得罪這幫小混混。</br> 這其實也正常,女生今天跑了,再也不回來了,啥事沒有。</br> 可是店主的店鋪怎么辦?以后還要不要開了?</br> 如果這幫小混混天天來搗亂怎么辦?</br> 終于,女生的手機充好電了。</br> 她立刻就要撥打求救電話。</br> 然而,電話還沒有打出去,就伸出來一只手,把她的電話搶走了。</br> 女生嚇了一跳。</br> 她抬頭,看見自己已經被那幫小混混圍住了。</br> 女生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的手機。”</br> 刀疤笑瞇瞇的說道:“美女,哥哥手機丟了,你的手機借我打個電話行嗎?”</br> 女生緊張的說道:“手機我要用,而且快沒電了。”</br> 刀疤說道:“我有急事,你讓我先用唄。沒電了不怕,回頭我給你充。”</br> 刀疤隨手把手機丟給一個小/弟,這小/弟奸笑了一聲,隨手撥了一個號碼,然后開始打電話。</br> “喂?大舅啊,吃飯了沒有啊?沒事,我能有啥事?悶得慌了,和你聊聊天唄。哈哈哈,好著呢,跟著我大哥,整天吃香的喝辣的……”</br> 小混混拿著手機,坐在椅子上聊閑篇。</br> 女生咬了咬嘴唇。</br> 她鼓起勇氣,對刀疤說道:“對不起,請讓開,我要回去了。把我的手機還我。”</br> 刀疤笑瞇瞇的說道:“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啊。萬一路上遇見流/氓怎么辦?哥哥護送你啊。”</br> 周圍的小混混都笑起來了:“是啊,讓我們護送你啊。你放心,整條街都是我大哥罩著的,誰也不敢欺負你。”</br> 女生:“我……我先不走了,我等人。”</br> 小混混忽然走到柜臺跟前,用摩托車鑰匙使勁拍柜臺:“老板,你踏馬掉錢眼里了是吧?”</br> 店主嚇了一跳,緊張的說道:“我沒管你們要錢啊。”</br> 小混混大怒:“我踏馬說的是要錢不要錢的事嗎?你看表了嗎?現在幾點了你還不關門?”</br> “都踏馬沒客人了,你還開著燈,就這么想掙錢啊?”</br> 店主忽然明白過來了,沖女生干咳了一聲,說道:“姑娘,我們得關門了,時間到了。”</br> 女生懵了。</br> 她的眼淚一下就流下來了:“大叔,我現在能走嗎?”</br> 店主面色猶豫,天人交戰,最后咬了咬牙,說道:“姑娘,我做個小本買賣,不容易啊。”</br> 小混混們把女生拽了起來:“走吧,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干嘛為難人家?你不走,人家也不能下班。”</br> 這些人拉拉扯扯,帶著女生出了小店。</br> 女生忽然用力的掙扎了一下,這些小混混冷不防被女生掙脫了。</br> 隨后,女生用盡平生力氣,向前面逃去。</br> 跑啊,跑啊,跑出南長街。</br> 跑出去之后,隨便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br> 跑啊,跑啊。</br> 手機不要了,鞋也跑掉了。</br> 但是,她的體力和小混混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br> 那些小混混笑嘻嘻的,一直跟在她身后,像是貓在戲耍耗子一樣,一直催著她趕快跑。</br> 這幫小混混還在討論:“看見沒有?美女跑起來更性/感了。”</br> “不瞞你們說,我就喜歡運動型的,有肉的才帶勁,那些干瘦干瘦的,踏馬的抱著都硌手。”</br> 那些小混混哈哈哈的笑起來了。</br> 女生知道,她不可能跑出南長街了。</br> 她抽了個猛子,鉆進了一條小巷子里。</br> 小混混們嘻嘻哈哈的跟進來了。</br> 女生本想著利用彎彎曲曲,迷宮一樣的巷子甩掉他們。</br> 可是這些小混混對這里太熟悉了,他們輕而易舉的追上了她。</br> 女生氣喘吁吁地逃跑,最后絕望的發現,巷子的盡頭出現了兩扇門。</br> 這竟然是一條死胡同。</br> 她帶著絕望的心情去敲那兩扇門。</br> 而這兩扇門居然吱呀一聲,打開了。</br> 女生立刻逃了進去,把門死死的關上了。</br> 她劇烈的喘/息,然后說道:“謝謝了,謝謝了。”</br> 可是,寂靜的夜色中,沒有人回答她。</br> 女生向周圍張望了一眼,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br> 這是一座廟,廟里面的墻上,畫著張牙舞爪的惡鬼。</br> 而大殿的梁上還掛著一塊匾,兩盞白紙燈籠把匾額照的清清楚楚:閻王廟。</br> 女生打了個寒戰。</br> 忽然,有個陰冷陰冷的聲音說道:“這是閻羅廟,你居然敢闖進來?”</br> 女生嚇得差點暈過去。</br> 她死死地抓著兩扇木門,一動不動。</br> 她看不到人,但是感覺有一團陰冷的氣息,趴在了自己身上。</br> 隨后,是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道:“你不怕鬼嗎?”</br> 女生張了張嘴,從嗓子里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怕。”</br> 那聲音又說道:“怕,你怎么不出去呢?”</br> 女生已經站不住了,她軟軟的癱坐在地上:“外面有壞人。”</br> 那陰冷的氣息嘿嘿笑了一聲。</br> 女生感覺那團氣離開了自己,回到了廟里的閻羅神像上。</br> 她看見閻羅活了。</br> 閻羅對旁邊的判官,對神臺下的牛頭馬面說道:“看見沒有?為師沒有說錯吧?壞人,比鬼還要可怕啊。”</br> 隨后,在女生目瞪口呆中,閻羅緩緩地走下神臺。</br> 他淡淡的對女生說道:“你放心,閻羅廟,是主持公道的地方,今天晚上,你安全了。”</br> 女生沒有說話,她在強撐著自己不要嚇暈過去。</br> 這時候,牛頭走過來了,他先是使勁盯著女生看了一會,然后又一臉諂媚的對閻羅說道:“師父,咱們剛才斷案也就算了。現在可有點玩大了啊。”</br> “現在怎么……怎么還弄這種幻覺呢?幻化啥不好,幻化出來個閻羅廟。這要是傳出去了,吃不了兜著走啊。”</br> 閻羅忽然轉過身來,掄圓了胳膊,啪的一聲,給牛頭來了個大耳光。</br> 牛頭被打的暈頭轉向,而閻羅一邊打一邊破口大罵:“踏馬的,為師怎么攤上你這么個慫貨?”</br> “誰要是不想干了,就踏馬給我滾,為師把你們全都逐出師門。”</br> 神臺上的判官動了,神臺下面的馬面也動了。</br> 他們紛紛跑過來,沖閻羅王跪下,一臉真誠的說道:“師父,我們錯了,我們改。”</br> 女生:“……”</br>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我一定是在做夢,這一定是個噩夢,一定是個荒唐的噩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