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半夜感知到一束危險炙熱的吐息噴灑在頸上時白悅清眉心一跳,他突兀被覆壓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驚醒,正張口欲喊……可卻猛然想起守在自己門外的八位侍女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外人”進來。
“主君大人…需要奴伺候您安寢嗎?”黏在肌膚上的冷汗浸透了一身軟骨,可壓在喉管處的嗓子卻自然流滑出幾分被馴熟后的繾綣柔情。
鄔焱一身金戈戎裝帶著即將出征的嗜血煞氣,野性英挺的劍眉像一只獸般貪婪不滿足:“嚇到我的乖奴兒了,不過接下來本王要離開一段時間,走之前特意安排了親衛(wèi)留下保護你,乖乖聽話等我回來好不好?”
腰身仰合自帶一股隱秘勾人的靡態(tài),床上家奴自然伸手環(huán)扣住男人脖頸,阿諛取容間將服從和依賴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主君大人要去哪兒?能帶上奴嗎?”
這番主動向主人求證的依戀神態(tài)明顯讓鄔焱很是受用,畢竟最近他人雖沒來,可事關(guān)奴夫人的一舉一動都被呈放在桌案前供他閱覽,得知近期這人不打聽不過問的安分模樣很是滿意。
“本王要親自率兵去攻打坦?fàn)栠_部落,到時我若得勝歸來定要給你帶一份大禮,你一定會喜歡的。”身上金戈鐵甲所帶來的森冷腥氣傾軋著每一寸肌理,那雙粗礪大掌下的狩獵范圍也逐漸縮小。
白悅清不敢抱怨更不敢躲避,他甚至主動上前為其寬衣解帶:“奴會聽話,也會一直待在這里等待主君大人歸來,現(xiàn)在還請您享用。”
如此稱心如意的奴兒讓人恨不能將之侵吞入腹,而食肉動物兇殘而粗魯?shù)某韵嘤肋h是這場不堪戲碼的最佳伴奏,不堪一折的腰身被大力攫取著,白悅清鳶肩羔膝任其放縱,即便他如瀕死蝴蝶般疼的胡亂蹬腿也不敢真正掙扎起飛。
一只潮濕冰冷的纖弱玉手被人安放在胸口處,那虬結(jié)肌肉下是蓬勃跳動的心臟:“離別在即,我倒是有幾分懷念當(dāng)初檀奴四處抓撓所留下的傷疤欲痕了,如今在我身上重新留下專屬于你的印記好不好?我想帶著它一起上路。”
當(dāng)初這人一生氣不僅罵人還喜歡撓人,鄔焱和親一路上整個后背都被抓撓的不成樣子,如今…若不是這人身子實在不好,他都想帶著人一起上路了,可惜…這場戰(zhàn)爭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帶人去看。
濕發(fā)覆住暈紅容顏,白悅清恍若食人妖精般感受著掌下男人的心跳聲,他五指收合做出了一個抓取動作,音若微醺帶著點點自嘲:“奴又怎敢對主君大人動手?況且…奴的指甲一旦有突出尖角時就會被及時修剪,如今指甲長度從不超過手指的。”
所以再也不會刺傷自己以及傷害到您了……
那熾盛熱情的心跳聲似乎也有微的凝滯,鄔焱這才將將反應(yīng)過來,畢竟每一次都是由他親自幫人修剪指甲的,畢竟這人皮膚脆指甲又尖,經(jīng)常會在床笫之間掐傷自己或不小心抓傷他,所以他就會定時給人修磨指甲,生生將其磨平棱角。
“可惜了……“蜻蜓點水似的吻不停落在那只軟紅玉手上,他似安慰也似索取道:“不怕,待我回來后你指甲就會重新長好了,介時本王由你肆意抓撓取樂。”
“謝主君大人恩典。”做為一個取悅他人的奴隸自然不能違逆主人的任何要求,白悅清在生與死的差異中體會浮生若夢的紛紜變化,傾頹眉眼間的逼人血色呼之欲出,當(dāng)真應(yīng)了那句色若侵曉不自持的詩句。
“乖,叫夫君吧……”頭頂那溫存誘哄的嗓音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身下那靡艷奴兒已經(jīng)在這每一夜劫難中疼的叫不出聲了,靨輔承權(quán)的骨相被流于纖艷的妖媚之色侵染,他下意識開始承恩道謝:“謝……唔…謝主君大人。”
最后一聲輕嘆曲終人散。
……
第二日王上御駕親征,整個北國青壯年也傾巢而動,當(dāng)遠處山巒披上一層耀陽彩衣時,那一身欲痕斑駁的身影才堪堪從一場浮夢中清醒……地上那道馬蹄出征時留下的車輪碾跡鑲接著天邊那道唯美壯麗的天際線,白悅清一身白狐裘衣靜靜凝望著那道天與地之間的奇妙軌界線發(fā)呆。
“奴夫人未免太過貪睡,王上早已帶兵離開半日有余,您現(xiàn)在才起身相送啊。”一旁侍女未必不知道這位昨夜被弄狠了,可到底有些埋怨這位奴夫人連送行都做不到的孱弱體質(zhì)。
“行了,王上臨走前特意吩咐我等好生照顧奴夫人,現(xiàn)在外面風(fēng)大,奴夫人還是盡快回去吧。”另一位侍女語氣恭敬卻不掩其中催促之意。
周圍草浪隨風(fēng)崎嶇,頸上那枚瑩潤若珠的銅鈴順風(fēng)發(fā)出沙沙聲,白悅清面上神色是來到北國后慣有的溫良無害:“那就回去吧。”
可回去后…他就再也沒出來過。
很明顯有人臨走前特意吩咐了什么,白悅清被八位侍女徹底拘禁在王庭中最壁壘森嚴的一處,就像授主人之命臨時照看的一只家畜,僅日常吃喝到位保證不生病就行,至于散步觀湖這種極具潛在威脅的活動軌跡還是直接取消為好。
畢竟整個北國誰人不知那位自南啟而來的奴夫人甚是膽怯柔弱連話都不敢說大聲,偏偏王上還最為寶貝這人,那萬一在外磕著碰著生病著涼了誰能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到時候又要如何向王上交差?所以為了絕對安全只能一刀切。
可即便如囚犯般被變相關(guān)押的待遇也未讓白悅清有一絲怨言,甚至給他一卷書他就可以安安靜靜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像個精致死氣的傀儡般任人擺布……
深夜草原上一陣兵戈擾攘聲依稀卷入重簾,燭火搖曳中映出帳內(nèi)那半張稠艷側(cè)顏,白悅清任由外面的鏗鏘金戈聲入耳,卻無動于衷的繼續(xù)翻了一頁書。
畢竟北國王上親征也就意味著后方兵力空虛,而他以奴夫人的身份在異族王庭待了將近一年,一年多時間足夠他將北國布防輿圖以及兵備據(jù)險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在里應(yīng)外合的接應(yīng)下襲擊整個金庭王座也不為奇怪吧?
【白悅清:嘿嘿,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青壯年的大量空缺致使北國王庭的防守儲備明顯不足,當(dāng)大量血跡腐爛入草,北國殘余者皆瓦解星散,外面人群哭嚎和刀割骨裂的砍殺聲不絕于耳:“王臨行前交代,必須不計任何代價保護奴夫人安危!”
一名衣衫染血的侍女突兀闖進帳中,她不由分說抓起白悅清手腕就想將人帶走:“有外敵入侵,還請奴夫人立刻移步!”
“外敵入侵嗎?”耳邊依舊是那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輕柔語調(diào),可一把鋒利匕首卻直剜侍女心臟:“這可是你們王上臨走前特意交于我的自保之物,如今一試的確很鋒利。”
“王上對你千般好…為何要背叛……”唇角染血淌淌而出,侍女踉蹌倒地,她余光看著那柄象征王后闕氏的華麗匕首,口齒嗬赫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在你們看來那頭畜牲對我竟這般好啊。”飛濺而出的血液在那張華艷容顏上勾出一道似地域惡鬼般的陰鷙笑意,隨后白悅清將頸上那枚日夜蹂踐他的可怖淫具暴力扯斷。
“可惜,我一點都不稀罕!”陰郁嗓音帶著不加掩飾的憎恨,一介閹人又如何?難道他是閹人就活該雌伏在男人身下被當(dāng)成女人一樣對待嗎?然后那條斷裂黑繩和包漿銅鈴被無情丟進了猩紅血泊里。
此時從外面沖殺出一條血路的黑衣翎衛(wèi)也恭敬跪地:“翎衛(wèi)救駕來遲,還請督公大人恕罪!”
“哈哈哈…救駕來遲啊。”一道神經(jīng)質(zhì)的癲笑聲自那纖細柔弱的軀體中爆發(fā)而出,這無休止的身體折磨和精神屈辱整整持續(xù)了一年,這一年里他像條狗一樣去承歡獻媚,恍似上回聽到別人喊自己督公大人的時候還在夢中呢,
良久白悅清笑夠了,他日復(fù)一日將近枯熬一年才等來這樣一個難得可貴的機會又怎能如此輕易將往日恩怨一筆勾消?那秾枝弱柳似的尾端挑著一抹喋血戾氣,他用冰冷決絕的恨意和極端仇視發(fā)下命令:“現(xiàn)在給我放火!”
如今秋日荒涼寒風(fēng)正盛,這個命令不由讓身后屬下為之一怔,一翎衛(wèi)語氣遲疑道:“這…督公大人,此舉是否有傷天和?”
畢竟北國大部分都是曠野平原,如今秋季更是風(fēng)大易躁,一旦起火絕非人力可以控制,到時候整個山脈林原都可能保不住……而且燒掉大片草原的話未免太不人道,徹底斷絕后路也會引來狁戎一族的瘋狂報復(fù)。
白悅清張弓搭箭,那雙孱弱細白的手腕暴出縷縷青筋,一支火箭照亮了那雙眸子里的陰郁憎恨:“天和?倘若天地真有靈,那就讓它下雨澆滅我心怒火,讓它刮風(fēng)向南而吹,讓它降雷予我尸骨無存!”
伴隨著如此狠毒詛咒,手中火箭裹挾著燎原之勢急射而出,一瞬間冷風(fēng)呼嘯火海騰起,熊熊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無情將湛藍天空染成了土黃色……
“哈哈哈…哈哈哈……”扭曲病態(tài)的笑意盡顯快意,白悅清早已在這一年折磨中變的不人不鬼,只要能讓那頭畜牲感受到他十分之一的痛苦,他就算做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又如何?
真的,真的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欣賞那頭野畜回來發(fā)現(xiàn)這一地灰燼時的表情了。
可大火燎原所帶來的平靜被一陣馬蹄聲破壞,一匹奔波勞碌多日的馬兒滾落下來一名翎衛(wèi):“稟督公大人,北國現(xiàn)已攜精兵攻破我南啟都城,如今兵敗國破,我們徹底無家可歸了……”
【白悅清:這叫啥?雙方極限偷家,臥槽兄弟咱倆什么時候這么默契了?】
望著那被洶洶烈火燒灼的金庭王座,白悅清腳步一錯踉蹌跪地:“終究…終究是輸了一籌嗎?我毀了對方后路的同時對方同樣也絕了我的后路,可笑,當(dāng)真是可笑啊。”
對方根本就不是去攻打什么坦?fàn)栠_部落,而是直接轉(zhuǎn)道攻占了南啟,當(dāng)真是瞞的嚴嚴實實將他欺在鼓里啊。
雙方時間差并不對等,鄔焱本就不欲將出征目的挑明,畢竟物產(chǎn)豐饒氣候適宜且唯一適合那人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也就只剩南啟了,可他自然不可能將人還回去,那就只能將南啟變成自己領(lǐng)地,然后由自己去遷就那嬌貴柔弱的美人了。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那人竟如此歹毒心腸……就在得到消息的下一秒,一群如狼似虎的北國精兵千里奔襲行獵殺之舉,到底鄔焱帶走的那批精英部隊里有妻有子者眾多,故土被燒的滔天之仇顯然不能如此輕易善了。
夜黑起來了,天上掛著的缺月愈發(fā)慘淡,汗一滴一滴打落在干涸蒼白的唇瓣上,身后那窮追不舍的腳步聲近在耳畔,白悅清雖在北國生活了將近一年,可北國地形曲折路況復(fù)雜,他到底還是不占優(yōu)勢。
在這如貓捉老鼠似的追逐驅(qū)趕下,身邊保護他的翎衛(wèi)一個又一個倒下,當(dāng)誤入一灘青潭沼澤地時,周圍土質(zhì)黏重的流沙瞬間吞噬了整個小腿,白悅清心生不安,他下意識回望身后,那從四面八方出現(xiàn)的北國精兵如甕中捉鱉般徹底絕了他所有后路……
對上士兵眼里那一雙雙怨恨眸子,即便腳下沼澤越陷越深,白悅清也并沒有開口求饒半句,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一把火燒毀了金庭王座和大半草原的壯舉并不會讓他們輕易放過自己。
很快士兵們恭敬讓出一條路,那高大雄健的男人踏著規(guī)律腳步聲慢慢現(xiàn)身,金戈戎裝難掩一身危煞,當(dāng)鄔焱得知自己后方被毀時簡直恨的咬牙切齒,他根本沒來得及收拾南啟那堆爛攤子就親攜精兵一路追捕。
如今看著那一身狼藉陷落在沼澤地里的人也并未有一絲心疼,只覺得自己當(dāng)初果然還是訓(xùn)輕了:“本王的奴夫人當(dāng)真是一條養(yǎng)不熟的狗,空長了一張勾人臉,奈何寡恩薄情天生鑄就一副惡毒心腸。”
“惡毒?”一截腰線已經(jīng)被流沙掩沒,可白悅清眉帶譏誚并未示弱半分:“我雖然是閹人但卻并沒有給男人當(dāng)狗的嗜好,任何人糟踐我的尊嚴我都將以百倍奉還!如果這就是惡毒的話那我確實惡到了骨子里。”
“知道嗎?第一眼見你我就想讓你當(dāng)我的閼氏,是你拒我于千里之外不肯讓我近身半步,我想對你好的,可你總是辜負我對你的喜愛!”一雙藏綠眸子里透著獸的兇頑潑悍,鄔焱無數(shù)次想對這人好,可一旦他態(tài)度稍微軟化就會遭來反噬,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強行鎮(zhèn)壓
“哈哈哈……”白悅清大笑出聲,身體大幅度的抖動使沼澤愈發(fā)加快了吞噬速度:“可你憑什么覺得奪走我的一切后就會讓我傾心于你?我只覺得你面目猙獰,性格愚頑兇惡到讓人覺得可怖。”
“我確實前期的冒犯之舉讓你不開心了,可這回我本打算將整個南啟攻下來送你做禮物的,介時我為君父你為亞父,一切規(guī)格都按南啟制度來辦。”鄔焱在憧憬著他們的未來,他確實殘忍奪走了這人一切,可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將人重新扶上高位,他會彌補他、會好好待他……
“介時我們還可以收養(yǎng)個小孩子,你若不喜孩童吵鬧我可以親自教養(yǎng)不讓你廢半分神,你不喜北蠻山野的貧瘠,我就重新讓你做回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這回換我來遷就你。”
構(gòu)思未來的藍圖是那般美好,到時候這人依舊高傲張揚由著自己脾性嬉笑怒罵,而床笫之間的抓撓取樂只會為兩人更添一份酣暢淋漓的激興。
可這般剖心置腹的話語和任由白悅清陷落沼澤的無聲威脅形成鮮明對比,土質(zhì)黏重的沼澤擠迫著胸腔肋骨,聰明人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感動”了,然后像以前一樣依賴又乖巧的乞求主君大人憐惜,大團圓結(jié)局下被救出來的奴隸幸福的和主人擁抱在了一起。
“我一路跌爬鉆營才獲得九千歲的至高頭銜又何需你讓?那樣像傀儡一樣被你操控一生的噩夢只會讓我生不如死,而我們天生就是勢不兩立的仇人,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對方的美好憧憬只換來白悅清的無情嘲笑,他這回寧死也不肯低頭,只冰冷決絕的拒絕了對方遞過來的臺階。
手中馬鞭被攥的嘎吱嘎吱做響,鄔焱面色駭冷:“也對,畢竟閹奴天生骨頭就賤,你不喜歡我為你規(guī)劃的光明未來沒關(guān)系,不過如此愛潔的你當(dāng)真允許自己死在這骯臟淤泥中?”
一根細長鞭尾被拋到了沼澤泥潭中,鄔焱垂眸壓住那縷隱而不發(fā)的兇煞之氣,他語帶施舍的重新給了這人一次機會:“抓住它吧,只要你乖乖認錯我就可以原諒你,南啟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攻占下來了,我為君父你為亞父的承諾一直都算數(shù)的。”
“你在騙我。”清凌凌的狹長眸子仿佛在注視一頭努力披上人皮佯裝自己無害的獸類,也隱約窺見一旦自己真答應(yīng)了…那下半輩子都將待在黑暗囚籠中被使用的悲慘命運。
“我曾在一片唾罵羞辱中爬上高位,然后權(quán)傾朝野享盡一切榮華富貴,當(dāng)時我就發(fā)誓此生再不低頭半分,可后來我為了不被扒光示眾違背了自己誓言……”鞭梢停留在那只越陷越深的玉白指骨上,白悅清跌躺在沼澤中一心求死,他沒有一絲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欲望。
“現(xiàn)在我要去兌現(xiàn)我的誓言了。”口鼻侵在沼澤中幾乎無法呼吸,突兀一道暴厲低喝聲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響徹耳際,已經(jīng)被黑暗淹沒的渙散眸子竟恍惚看到那高大男人自掘墳?zāi)拱闾M沼澤的身影。
是錯覺吧,畢竟這頭畜牲只是喜歡這張漂亮臉蛋罷了,而打下南啟的豐功偉業(yè)唾手可得,他才不會為了他放棄一切去死。
而謝檀這一生既沒有顯赫背景也沒有什么滅門苦衷,僅僅因為貧窮就被賣入宮中換得五枚銅錢,生而卑賤的他似乎就連死也只配和這一片淤泥為伍,長眠在陰冷腐朽的地底,任由萬蟲撕咬殘破軀體。
其實獸類野蠻執(zhí)拗的思想很簡單,他沒管身后北國士兵的呼喊,只在沼澤中拼命下泅著,腦子里僅剩的一個念頭就是這人不能死,如果這人死了……那自己辛苦打下南啟的意義何在?即便是自己嘴里一直萬分嫌棄的殘缺軀體也舍不得讓蛇蟲鼠蟻啃咬半分。
主人追逐著那掙斷絲線的人偶而去,當(dāng)粗礪大掌在密閉流沙中觸及到那一抹熟悉而冰冷的手腕時才徹底松了一口氣,真好,他是他的,就連死亡也休想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