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晃了幾天,很快就到了新年伊始的元旦。</br> 新的一年開始了。</br> 江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家子吃過餃子之后就準備入睡,江蔓去小家伙的房間逗留了一下,進門的時候發現陸銘高大的身軀仰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br> 病毒發作了,這是江蔓的第一個反應。</br> 她嚇得整個人都發抖,猛地沖了過去,拍著他的俊臉,顫著聲音道:“陸銘,你醒醒,大晚上的你不要嚇我,你要是出事我和堯堯怎么辦?”</br> 陸銘的臉很涼,江蔓臉色倏地煞白,抬手在他的鼻翼處試了一下,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之后,又喜又憂,整個人癱坐在地上。</br> 只是不管她怎么叫,陸銘一點知覺都沒有,面容安詳的躺著,她急得眼淚都出來了。</br> 想把他高大的身子挪到床上,好讓他睡得舒服些,奈何她一個人力氣太小。</br> 她的聲音驚動了陸堯,陸堯聽到媽媽驚慌失措的聲音,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跑了進來,同樣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爸爸,小家伙的臉亦是一白。</br> “媽媽,爸爸……到底怎么了?”</br> 小家伙的聲音讓江蔓回過神來,她壓下心中的恐懼和害怕,不想嚇到陸堯,“你爸爸可能最近太累了,昏倒了。”</br> “那我們打120吧,送爸爸去醫院,不要再耽擱了。”</br> 江蔓口中像是吃了黃連,苦澀的不像話,不知道怎么給兒子解釋,陸銘目前的狀況可不是一般的醫院能解決的,他體內的可是病毒,連專家們都束手無策。</br> 見江蔓在猶豫,小家伙急了,催促道:“媽媽,你在猶豫什么,趕緊打電話啊,爸爸都昏迷了,情形很不好。”</br> 江蔓點點頭,她打電話,但是打的是張嘯的,讓張嘯帶著部隊里的專家過來一趟。</br> 掛了電話,江蔓發現小家伙定定的看著她,眼中盡是迷惑。</br> “媽媽,你為什么給張嘯叔叔打電話?”生病了不是應該去醫院嗎?這是小家伙從小就被灌輸的思想。</br> “部隊那邊有軍醫,那邊剛好有專家坐鎮,專家們比較厲害,我們可以直接讓他們上門。”</br> “不是說只是勞累過度暈倒嗎?一般的醫院應該就可以解決了呀,為什么要去找部隊的專家,軍區離我們家這么遠。”陸堯抿著小嘴,心中有無數的疑問。</br> 江蔓啞口無言,隨著兒子一天天長大,想在他面前撒謊是越來越難了。</br> “那個,媽媽急糊涂了,都沒想到這一出,不過你爸爸現在情形不明,我們還是不要隨意移動好了。”</br> 小家伙越聽越覺得自家媽媽前后矛盾,不是說疲勞過度嗎?怎么又變成情形不明了。</br> 不過小家伙的思緒很快就被陸銘的聲音打斷,“我沒事,只是有些累。”</br> 說著陸銘自己站了起來,看著嚇得臉色發白的妻兒,他淡淡一笑,一手擁著一個,“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我沒事的,剛才頭也有點暈就倒下去了,沒什么大事的。”</br> 江蔓緊緊的盯著陸銘的臉,他的臉色看起來依舊不好。</br> “爸爸,你真的沒事嗎?”</br> 陸銘看著他的光腳丫,面色微微一沉,“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不穿鞋子就跑過來了,快回去睡覺,時間不早了。”m.</br> 陸堯揪著陸銘的睡衣,不問出個答案不罷休,“爸爸,你真的沒事嗎?”</br> 陸銘一把抱起陸堯,轉身朝著他的臥室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爸爸能有什么事,我都抱得動你。”</br> 江蔓沒跟上去,隱忍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br> 陸銘安撫了小家伙好大一會,一進門腰上就纏上了纖細的手臂,背上緊跟著貼上江蔓冰涼的小臉,睡衣都阻隔不住她臉上的涼意。</br> 陸銘的大手拉住她的小手,安撫性的捏了捏,“被嚇壞了嗎?”</br> “你最近感覺怎么樣?是不是越來越辛苦了?”</br> “就是經常會覺得疲憊,昏厥是正常的,在解藥配制出來之前,這樣的情形應該不會少,蔓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陸銘再次給江蔓打預防針。</br> 一想到他后面會經常昏迷,甚至是耳聾眼瞎,江蔓就哽咽到說不出話來,她想她有些體會到白小純的用意了,就是要讓她看著自己深愛的在面前一點點倒下。</br> 這種滋味實在是太錐心。</br> 不得不說,她達到了目的,她現在真的是一刻不得安寧。</br> “我知道,我剛剛聯系了阿嘯,他說他馬上帶著專家過來,還要讓他們過來嗎?”</br> “不用讓他們過來了,我明天到了部隊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br> “好。”</br> “好啦,別擔心了,這些都是正常的現象。”</br> 翌日,江蔓不放心,親自陪著陸銘去了一趟軍區,專家們已經準備好了,陸銘一到就開始給他做各種各樣的檢查,檢查結果讓醫生們的臉色直接變了。</br> 江蔓一看她們這樣子就知道情況很不好,心猛地下沉,陸銘抓著她的手,“怎么了?”</br> “軍長,你體內的病毒比我們想象中擴散的還要快,比預期中快了一倍。”老專家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按照這樣的速度,陸銘根本就沒命活到他們配制出解藥。</br> “就沒辦法控制嗎?”江蔓心急的問道。</br> “夫人,我們這幾天研究了幾種藥物,但是還沒人使用過,更不知道有沒有用。”老專家有些慚愧的道。他們這些人自詡專家,但是研究了這么久還是破不了陸銘體內的病毒數據,更別說配制解藥了。</br> 這不是開玩笑嗎?要讓陸銘拿命去搏。</br> “要是沒用呢,是不是對身體還有極大的損傷?”江蔓緊接著問。要是沒副作用,這些人不會一個個愁眉苦臉的。</br> 老專家點點頭,江蔓猜得確實不錯,“要是沒用,可能會適得其反,越發加快病毒發作的速度,要是不能及時得到解藥的話,回天無力。”</br> 江蔓的身子一軟,陸銘摟緊了她,“張老,有必要說的這么夸張嗎?你不是醫院里的醫生,有一分的風險你要說三分,你是國家花重金聘來的專家,少危言聳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