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畢竟是小孩子,在回去的路上就睡著了,小臉靜謐安詳,為了讓他睡得舒服,江蔓始終將他抱在懷中,不時低頭親吻一下他的小鼻子。</br> 小家伙的個頭在同齡人中并不算矮,他有多少重量陸銘是知道的,“蔓蔓,你別太寵堯堯了,你要是一直抱回去手該麻了。”</br> “只會說我,我看你比我還寵他。”出去的時候,很多時候他都喜歡將小家伙扛在肩膀上,一扛就是幾個小時,從來不見他說手酸。</br> 每次看到江蔓眼中的欣慰和感動,陸銘就愈是心虛,因為陸堯是他的兒子,所以他肯定是要上心的,“那不一樣,我是男人,力氣大。”</br> 江蔓知道他是生怕自己受累,心情自然是極好的,唇角輕揚,“我沒事的啦,你不用擔心。”</br> “嗯。”</br> 江蔓剛把視線移動窗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很像顧悅,但是摟著她的男人他完全不認識。</br> 正在她思索的時候,已不見了人影,似乎剛才所見的畫面只是她的錯覺。</br> “蔓蔓,你在看什么?”</br> “我好像看到顧悅了,但是又不確定。”江蔓吶吶的道。</br> 陸銘對這個名字還有印象,“你那個當空姐的朋友?”</br> “不知道,只看到了一個側臉,沒完全看清。”</br> “是不是你給她打個電話就知道,可以試探性的問一下她在哪里。”</br> 江蔓搖搖頭,“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她了,她工作時間一向很忙,不能影響到她休息,再說她和她老公感情一向很好,不可能是她,應該是我多心了,我應該相信她的。”</br> 陸銘沒有出聲,他其實知道那個女人并不像江蔓想象的那樣,但是這種時候,他也不方便多說,說了她未必會相信。</br> “蔓蔓,你什么開始參加培訓?”陸銘轉移了話題。</br> “大概下周一吧。”</br> “那需要我做什么?”陸銘認真的道。</br>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要是工作不忙,給陸夫人做好后勤就好,要是我一不小心出名了,你臉上該多有光。”江蔓有些調侃的道。</br> “行,那陸夫人就大膽的往前沖吧,陸先生會給你照顧好孩子,做好家務,不讓你有一丁點的后顧之憂。”</br> 江蔓看著眼前的男人,心里滿足的不像話,他身份尊貴,可是這些在她的面前從不會表現出來,在她的身邊,他始終扮演著一個好丈夫的角色。</br> 這么想著,江蔓朝著陸銘敬了個禮,“好,首長,保證不讓你失望,我會努力的。”</br> 陸銘失笑,“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兵了,怎么聽著有點像立軍令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當成去玩票,咱們家不缺錢花,我雖然不懂設計這方面的東西,但也知道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br> 當成去玩票,她有這個資本嗎?</br> 確實,她現在有這個資本了,她嫁了一個好老公,可以不用為生計發愁。</br> 她上次不要他的銀行卡,后面他偷偷摸摸塞到了她的包里,那上面的金額是她這輩子不敢想象的,大的嚇人,她數了好幾次才敢相信。</br> 只不過她一直都沒怎么動,只有兩人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她才會刷,其實也就是為了應付他。</br> 可是他多精明,根本就瞞不了他,沒有收到她的消費短信他就變著法子給她買東西,尤其是衣服,還是那種她好幾個月工資才買得起的。</br> 還美其名曰,這張卡就是給她的,她不花他幫她花就是了。</br> 秉著勤儉持家的原則,為了不讓他繼續大手大腳,她只能走到哪里都刷他的卡,這樣他才停止了他的瘋狂行為。</br> 現在又聽到他這樣說,江蔓的眼睛酸酸脹脹的,都有些鼻音了,“陸銘,我都還沒失敗,你怎么就安慰起我來了。”</br> “不是安慰,我只是想讓你放松點。”</br> “知道啦,我放松的很,有你的支持我很滿足。”江蔓別開臉,忍住隨時可能掉下來的眼淚。</br> 陸銘抬手摸了一下江蔓的腦袋,“那就好。”</br> 到家的時候,陸銘抱著小家伙回了房間,幫他脫了鞋,又打水給他洗腳擦臉,體貼的不像話。</br> 江蔓就杵在門口,看著他的動作,在他出來的時候,瞅準時機從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在車上的時候她就想這么做了,只是當時懷中抱著陸堯。</br> 陸銘并不是清心寡欲的男人,這段時間他其實過的很煎熬,被江蔓這么抱著,很快就覺得呼吸有些不暢了,緊緊的握著她的小手,“蔓蔓。”</br> “陸銘,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說出口,你要是自己有問題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我看在你這么有錢的份上,是不會拆穿你的。”江蔓嬉笑著道。</br> 陸銘臉色驀地一黑,“江蔓蔓,你都在說什么?”</br> “咦,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沒有問題嗎?可是你似乎表現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江蔓一字一頓的道,她不知道陸銘為什么一直遲遲不肯踏出這一步,但是就像婆婆說的,夫妻之間何必計較那么多,一方不主動另外一方主動點就是了。</br> 陸銘轉過頭,摟著她的纖腰直接吻上了她,江蔓達成目的,抱著他熱情的回應起來。</br> 看著她眼底的笑意,陸銘算是明白了,這丫頭就是激將法。</br> 不過她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自然順手推舟。</br> 江蔓不知道的是,她今天的大膽舉動以后經常被陸銘拿來調侃,要是知道,她估計打死也不事先邁出這一步。</br> 江蔓也就有勇氣,真正到最后一步的時候緊張的全身都僵硬了,緊緊的抓著陸銘的胳膊,不由得想起當年懷上陸堯的那一晚。</br> 那是她的第一次,自然沒什么好感受。</br> 陸銘察覺到她的緊張,耐心又溫柔的吻過她的眉眼,在她的唇瓣上廝磨。</br> 江蔓的緊張慢慢褪去,睜開眼看著身上的男人,他似乎緊繃的厲害。</br> “蔓蔓,可以了嗎?”</br> 這個呆子,這種事情讓她怎么說出口,她主動已經是拋棄了矜持,他到這種時候竟然還要問這種問題。</br> 江蔓氣惱的別開臉,陸銘唇角勾起一抹絢爛的笑,不再廢話。</br> 長夜漫漫,亂了彼此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