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也有些心虛的看了廚房一眼,她其實也不是不相信陸銘的為人,只是他們真的是認識不久,還沒到那么信賴罷了。</br> “那你趕緊寫作業,我進去幫你陸叔叔。”</br> 江堯擺擺手,“去吧去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br> “以后我看電視劇的時候,你不準跟著我,都被帶壞了。”江蔓警告性的看了一眼江堯。</br> 江堯撇了下嘴,低頭寫作業。</br> 江蔓就站在門口看著陸銘,他不愧是軍人出身,哪怕在下廚的時候那腰桿也挺得筆直,就像是一顆屹立不倒的白楊樹,無懼風雨,隨時都會給人一種安全感。</br> 江蔓有些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鬼使神差的伸出纖細的雙臂,從后面抱住他。</br>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江蔓觸電般的縮回手,小臉一時間紅得不像話。</br> 只是陸銘的動作比她快得多了,迅速的將她拉了回來,然后圈在他的腰上,只聽見他嗓音低沉,“抱著吧,我是你老公,不收你錢的。”</br> 江蔓失笑,捏起拳頭捶了一下他的后背,只是他身上的肌肉太結實了,硬邦邦的。</br> 江蔓聽到他低低的笑,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胸膛在震動,似乎心情也是極好的。</br> “蔓蔓,這樣的生活挺好的。”</br> 好嗎?江蔓微微一笑,她其實也覺得不錯,下班了有人接,還有人給她做飯,有人照顧堯堯。</br> 確實很不錯。</br> “陸銘,你該不會剛開始的時候好好表現,以后就不這樣吧。”江蔓問道。</br> “你指的是什么?”</br> “就是幫我帶孩子,做飯之類的。”</br> “我是個有始有終的人,只要我有時間,這些我都會為你們做的。”</br> “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們當兵的據說很忙的,經常要出去執行任務,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等你回來恐怕會很累,估計都懶得管我們了。”江蔓也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陸銘的時候,她總是不自覺地收起最尖銳的那一面,慢慢變柔。</br> 這種改變連她都沒有意識。</br> “蔓蔓,這點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太忙的。”他已經過了經常執行任務的那個階段,現在他成了指揮的那個人,很多事情不必親力親為。</br> “真的?”江蔓不確定的問。</br> “當然。”</br> “好啦,我準備炒菜了,可能有點嗆,你出去外面吧。”</br> “不,我在這看著,學著點。”</br> 江蔓沒有出去,而是站在一旁看著。</br> 陸銘做的菜自然不會令他們失望,別說江堯吃得津津有味,就連江蔓也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br> 她就奇怪了,明明是同樣的食材,可是他那一雙手就是能化腐朽為神奇,能夠變換著花樣來做,做出來的東西既美味又有賣相,絕了。</br> “陸銘,要是哪天我們都失業了,或許可以考慮開一家餐館,說不定生意會很火爆的。”</br> 陸銘很自然的抬手將江堯小臉上的飯粒拿下,答道:“或許可以考慮。”</br> “這絕對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到時候堯堯當服務員,我當老板娘,你當廚師,我就翹著二郎腿在一邊隨時準備收錢,靈感來的話可以畫設計圖。”</br> “媽媽,堯堯還小,你這是奴役我。”江堯不高興了,可憐巴巴的看著江蔓。</br> “這哪里是奴役,你是會長大的嘛,等我和你陸叔叔失業的時候,說不定你已經長大了。”</br> “那我也要讀書考大學的呀。”</br> “那就周末吧,周末又不用上學,學習要講究勞逸結合,你應該多體會一下生活中的心酸苦樂。”</br> “好狠心哦,周末都不讓人家休息。”江堯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br>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br> “這都是騙人的,媽媽你別念了。”</br> “哪里騙人了,這是至理名言。”</br> 陸銘看著他們母子二人像是唱雙簧一樣,一人一句,說的開心的很,他的唇角也輕輕勾著。</br> 可能是有了今天的擁抱,晚上兩人睡覺的時候,雖然中間還是隔了一段距離,但是江蔓沒那么擔心了,比陸銘還先睡著。</br> 聽著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陸銘也放心了。</br> 半夜的時候下起了大雨,一道驚雷劈了下來,江蔓直接嚇得整個人都彈坐起來。</br> 幾年的臥底生涯,陸銘也是警醒的很,在江蔓坐起來的瞬間,他已經伸手打開了燈。</br> 昏黃的燈暈下,江蔓蒼白著臉,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像是秋風中飄零的落葉,和今天打人的形象完全不同。</br> 陸銘心頭一緊,抱緊了她,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蔓蔓,沒事的。”</br> 江蔓抬起頭,愣愣的看著陸銘,緩了好大一會才松了一口氣,撲入陸銘的懷中。</br> 陸銘順了順她的頭發,“蔓蔓,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惡夢了。”</br> “我害怕打雷,對了,我要去看一下堯堯,他雷雨天也睡不安穩的。”江蔓說著直接就爬了起來。</br> 剛走到門口,門外又響了一道雷聲,她的身體又是一僵,陸銘立馬走上前,摟著她的腰,“蔓蔓,我和你一起去。”</br> 江蔓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br> 江堯睡得很熟,小臉蛋粉嫩嫩的,陸銘輕輕松松將他扛在了肩膀上,又空出另外一只手摟著江蔓,“蔓蔓,讓堯堯和我們一起睡吧。”</br> “嗯。”</br> 江蔓抱著江堯睡在一邊,陸銘有注意到,每當窗外有閃電劃過,江蔓的身體還是會縮一下。</br> 陸銘起身將窗簾完全拉上,然后又主動靠過去,將他們兩人都摟入懷中,江蔓身子又是一僵。</br> “蔓蔓,別害怕,有我在你身邊,好好睡吧。”</br> 江蔓在陸銘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陸銘卻了無睡意,他覺得這樣的江蔓很不正常,他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么。</br> 這也只是一個小插曲,第二天醒來之后最高興的是江堯,他沒想到竟然會在爸爸媽媽的懷中醒來,小嘴一直咧著。</br> 江蔓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也只是一會的事情,沒多久就習慣了。</br> 反倒是陸銘,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出去的時候還在他們的額頭上分別親了一下。</br> “媽媽,陸叔叔好溫柔哦。”</br> 江蔓一笑,“好啦,趕快起來了,媽媽要去上班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