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梓潼嗎?”裴勵珩苦笑了下。</br> 莫暖點點頭。</br> 裴勵珩想都沒想到就說道:“小暖,梓潼太小了,她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歡,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br> “師兄,也許我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合時宜,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梓潼說她早就喜歡上你了,當得知你愛上了季櫻離,她只恨自己太小,連說喜歡的資格都沒有,也許那時候的喜歡可能太過沖動,但是她為了這份喜歡堅持了將近十年,她現在已經二十歲,已經不是你眼中的那個小孩子,你可以嘗試著拋開兄妹之間的情誼去接納她,也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br> 裴勵珩沒有出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那小丫頭竟然那么小就對他有了別樣的心思,竟然還在她面前裝模作樣的叫他“小表叔”,裝得跟個沒事的人一樣,以至于身邊的人毫無所察。</br> “小暖,我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br> “師兄,那你就從現在開始想,你錯過了季櫻離,錯過了我,千萬不要再錯過梓潼,梓潼的性子你和我都清楚,她一旦放手了那就再也沒有挽回了的機會了,她還年輕,身邊不乏各種優秀的人。”</br> 裴勵珩許久都沒有出聲,莫暖也沒出聲,只是和他這樣安靜的走著。</br> 過了許久,才聽見裴勵珩道:“我會認真考慮的。”</br> “那就好。”莫暖笑了笑,然后問道:“事務所的事情弄得怎么樣了?”</br> “現在已經開始營業了,合同簽了幾個,因為人手暫時還不充足,即便我手頭有人脈,也只敢接幾家小公司的年審,目前最主要的業務還是放在管理咨詢這一塊,等后面人手充足了再慢慢擴大規模。”</br> “師兄,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br> "其實我并不喜歡當老板的感覺,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只喜歡和各種數字打交道,老老實實把屬于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br> “等習慣了就好,自己當老板要自由一些,可以選擇接什么樣的業務,不違背自己的初心。對了,吳主任怎么樣了?華然集團的事情有牽扯到他?”</br> “他身為主任,肯定是跑不掉的,即便事情不是他一手主導的,但是他是知情的,算是同流合污,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我前幾天還去看過他,感覺他精神比上班那會好了很多,以前有些禿的腦門現在頭發都長出來了,在里面的日子過的應該不算差。”</br> 莫暖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那就當給自己放一個三年的長假得了,三年說慢也慢,說快也是挺快的,等出來了還可以重新開始,以他的資歷即使不吃審計這碗飯,隨便做點財務的工作也是可以的。”</br>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靶場,周圍都被圍了起來,只見幾個小孩子趴在墊子上,正聚精會神的在打靶,莫暖大略掃了一遍,發現他們最大的也就十歲的樣子,許多都七八歲,可是槍法倒是十分的準,幾乎都是九環,還有的正中紅心,十環。</br> 她已經做好了捂上耳朵的準備,可是預想中的聲音并沒有傳來。</br> “怎么都沒有聲音?”</br> “這些小孩子用的都是改裝過的消音槍,這是住宅區,擔心他們擾民特意弄的。”</br> 莫暖放眼望過去,正看到一個小孩在上膛拉槍,胳膊也就比搶杠子粗上那么一點,莫暖看著心砰砰的的跳,“他們看著那么小,胳膊不怕拉傷嗎?”</br> “不會的,這些小家伙的家人都是軍人,他們的臂力都是從小訓練的,將來也是要進部隊的,我們小時候那會也是這樣過來的,阿琛和阿銘兄弟倆都是我們那群孩子中的小神槍手,一打一個準。”想起往事,裴勵珩的嘴邊拉開一個愉悅的弧度。</br> “陸琛也會打槍嗎?”</br> “這是自然,在大院長大的孩子這些東西肯定都是會的,只不過他最喜歡的是從商,最后進部隊的是阿銘哥,要是陸琛進部隊的話,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br> 莫暖看著不遠處的孩子,腦中不自覺的勾勒出小陸琛擰著小眉毛,拿著槍打靶的畫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十分迷人。</br> 裴勵珩看著她嘴角的笑,只覺得心頭異常的苦澀。</br> 莫暖剛想說什么,就聽到陸琛不明情緒的聲音從后面響起,“小暖,勵珩。”</br> 莫暖轉身,只看到陸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他們的身后,朝著他勾了勾嘴角,“陸琛,你下班了?”</br> 陸琛點點頭,上前一步摟住她的腰,“怎么也不披個外套,現在還是有些涼風的。”</br> “不冷,還有些熱。”</br> 陸琛可不管這些,說著直接將西服脫下披在她的身上,莫暖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但是裴勵珩在旁邊,她也不好多說什么。</br> 裴勵珩看了他們一眼,說道:“阿琛,既然你來了,我就把小暖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br> 陸琛點點頭,裴勵珩轉身就走了。</br> 莫暖捶了他幾下,“陸琛,你是故意的吧,現在這天氣我哪需要穿什么外套。”</br> 陸琛黑曜石的眸子中盡是笑意,薄唇吐出幾個字,“一箭雙雕。”</br> “你啊,怎么老是折騰師兄。”</br> “不要叫師兄,再叫我就要生氣了。”</br> 莫暖不理會他,直接往前走,陸琛嬉笑著從后面摟住她,“暖暖,我知道你不愿意傷他的心,但是他要是不能完全死心,那就沒法好好開始新的生活,你肯定也不愿意看見他這樣。”</br> “我不想和你說話,我說不過你。”</br> 陸琛不以為意,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了一下,“聽梅姨說,你今天晚上吃了兩碗飯,不難受了嗎?”</br> “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比前幾天好很多了,胸口只是有些悶,但是沒吐出來。”</br> “那看來還是有些用的,這幾天繼續讓梅姨給你弄一些香瓜吃。”</br> 莫暖點點頭,半靠在他的身上,看著不遠處玩耍的孩童,心情也是很好,問道:“陸琛,家里有沒有你的相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