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雀說帶回去的東西都盡數上交了,我那本小冊子不知道是在大少爺那兒還是在二少爺那兒。看來一時半會是要不回來了,沮喪地嘆了口氣。
言罷,澤雀便掙扎著要回府繼續受刑,還很惱怒我打斷他贖罪。我很不能理解鐘離苑這些人的行事邏輯,便幫他找人往鐘離苑內送了封信。
回到長洛,又去茶館里坐了盞茶功夫,順道打聽了一下夜剎。得到的消息和澤雀所言并無太大差別,確實是曾經殘殺過自己第一任主人,只是少了“在鐘離苑雞飛狗跳了三年”這一段。照這些茶客所說,夜剎自從歸順二少爺,便自此銷聲匿跡了。
每天都在刷新三觀。
本創世神越發覺得,這個世界,好復雜。
滿腹疑惑回了任家醫館。
看到夜譚捏著針線,正在繡花。
我腦海里還翻騰著那喋血狂魔殘忍弒主的血腥場面,見此情形大吃一驚。
夜譚看我回來,忙起身行禮。
我哆嗦道:“你、你這是……”
“醫館主人雖然愿意接濟,但終日這么吃白食屬下終究心有愧疚。便問主人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女主人就給了屬下這個。”
桌上放著一摞縫縫補補的衣衫,還有一半待補。
“你……你還會這個。”
“許久不碰,確實有些手生了。”夜譚放了手上的活,在那些疊得平整的衣服里翻找起來,“因著前任主人富足,沒有需要修補的機會……啊,找到了。”他翻出一件簡單的棉麻來,“主子上一件衣服稍有破損,屬下已補好了。您要現在沐浴更衣嗎?”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確實沾了不少污穢,正好換了。夜譚見狀,便來幫忙。
方才解了腰帶,聽得“啪嗒”一聲,內衣里掉下個物件來。
我看清了,更加滿頭疑云。
那是個黑金相間的荷包,繡著回云紋飾。
赫然是我昨天偷的闊少爺的那個。
叫什么……葉烏有?之類的。
撿起來反復看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親手塞回他身上了……而且比之昨天,這荷包多出來一小枚白玉,還系了一條小布。
這布也眼熟,更是一驚:我衣角缺了一縷布,不知是何時被人撕去的。??Qúbu.net
打開粗略一看,便發現里面的錢比之昨天更多了。
頓感骨寒毛豎。
夜譚看我神色不對,低聲問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譚,這些針線活你不必做了。”我掂了掂荷包,“有人給我送錢了。”
“……可屬下已答應了任婦人……”夜譚尚在遲疑。
“阿譚,你不生氣嗎?”我忽然問道,“你原有登峰造極的功夫,也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現今手無縛雞之力,又飽受饑寒之苦,還得做這些武者不恥的瑣事……”
夜譚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卻道:“屬下身為護衛,如此言行可能不妥,但是……自從武功被廢之后,運氣反而突然變得很好。”
“啊?”
夜譚一雙星目亮晶晶地看著我,卻不多話了。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對夜譚不該有欺瞞,又道:“我這兩天聽了很多‘夜剎’的傳言,不論是真是假……覺得要換了我是你,此時一定諸多怨恨吧。”
“您……聽到那些話了。”夜譚聲音忽然放低了。
我點頭道:“我聽到幾種不一樣的說法,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夜譚痛苦地掙扎了一番,說道:“我……屬下不能說。若說了,便是真的有失忠義了。可是主人既然問了,屬下若是欺瞞回避,也有失忠義……我……”
夜譚又皺成一團了。
我忙又安撫道:“無妨無妨,不說便不說了。”
“那怎么成……”夜譚反而不干了。
“那你可以說點別的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真是煞費苦心。
夜譚靜了會兒,沒頭沒腦地說道:“夜行訓誡,勝者為王。師父說強者可以庇佑一切想保護的人,我便拼了命練武。有人來搶夜剎的稱號,我卯足了勁全都打趴。我是血魔,尚且無人問津,我不敢想如果失去這個稱號,肯定更加沒人要我了……可是后來……當我終于到達整個武林都無人能及的巔峰,卻越來越覺得……這世間一切,哪怕我的功夫再好,也……救不了任何人的。”
他低頭無力地虛握了半拳,輕聲道:“我現在覺得,當個廢人……確實是很輕松的……”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覺得現在就算有人捅我一刀,我也感覺不到痛了。
“阿譚,你最怕是什么?”
夜譚茫然道:“我所有最怕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再有什么,也都無關緊要了。”
“我最怕看見美人遲暮、英雄末路;更怕有情人終離散,執念者遭禍患,良善心受輪回苦,錚錚鐵骨歸塵土。”我半跪在身側握緊了他的手,一字一頓道,“阿譚,你的劍道沒錯,不該是你擔這個結果。你放心,我一定能找法子治好你。”
夜譚愕然:“主子,您既然聽了那些傳言,為什么還……”
“鐘離苑大少爺荒淫無度,你卻只輕飄飄說是‘浪子心性’。澤雀口口聲聲說二少爺宅心仁厚,結果一點小錯就罰得家臣皮開肉綻。兩相比較,我信他才有鬼。”我哼了一聲,將夜譚拉起身來,“走,跟我去見個朋友去。”
不消片刻,便打聽到了城外葉家。意外的是,倒是個頗為幽靜雅致的小院落。
穿金戴玉的闊少爺正毫無風度地橫在門前晃秋千,瞧見我便高興地跳起來:“小爺我估摸著都這個時辰了,美人小兄弟可算來了。”
“畢竟有人請我喝茶,于情于理是該登門道謝。”我扯了扯目瞪口呆的夜譚,示意他神態輕松自然一點。
“美人兒說什么胡話?是你憑本事偷去的,自然是你的,為什么要還。”葉烏有作蒼蠅搓手狀頻頻討好。
我嘆口氣:“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是教育,還是炫技?”
“這還不明顯?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闊少爺笑盈盈道,“小爺我喜歡一個人,就想給他花錢。又有什么不妥了?”
我撫了撫額頭:“如此直白,不愧是上遍全城的鐘離子虛大少爺。”
子虛烏有,真是沒見過這么不走心的假名。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