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驚看著他手里的獐子：“是什么？”

“是獐子。”陳浩說著放下獐子，砍了兩個有岔的樹棍，埋好了架子，又砍來兩棵斑竹，將獐

子穿好，在獐子肉厚的地方，打了花刀搓上鹽，又涂一層料酒。放到架子上，坐在草鋪邊慢慢地轉著烤。

寒雪趴在陳浩的肩膀上，看著陳浩烤獐子。

陳浩：“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寒雪：“想通了就不殘忍了。食物鏈，弱肉強食，我也不差點被兩只狼吃了嗎？”

陳浩想到那日，心里又是一陣疼痛，看看趴在自己肩上的寒雪：“我明天走了，你不要一個人跑出來玩，晚上不要出門。”

寒雪點點頭：“夫君，”

陳浩忽聽寒雪這樣叫他，一下笑出滿眼含情地笑看著寒雪：“想說什么

寒雪頓時羞紅了臉，嘟著嘴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陳浩見寒雪嬌羞之態更是可愛：“夫君喜歡你這樣叫。”

寒雪見陳浩這樣說，沒再說什么雙手抱住陳浩的右臂，依偎在陳浩身邊，看著陳浩烤獐子。

陳浩見獐子烤的有些干了，將獐子拿下刷了一層油，又放在火上繼續烤：“你剛才要跟夫君說什么的？”

寒雪慢慢地說道：“你明天走我過十來天也要走，一下冷清下來爺爺心里肯定不習慣。我每次回學校，阿姨都會囑咐我，常給爺爺打電話，多陪爺爺聊聊天。爺爺年齡也大了，老在這里住我不放心。”

陳浩：“你有什么想法？”

寒雪：“我想打電話給叔叔（老人的兒子），讓叔叔來接爺爺回老家去。爺爺肯定不想回去，他要是和你談到這事的話，你要勸他回去好嗎？”

陳浩：“嗯，爺爺為什么到這里來住？”

寒雪：“方丈是爺爺的表弟。爺爺和楊奶奶吵架，爺爺生氣離家出走，楊奶奶跟后追爺爺出了車禍。安葬完楊奶奶后，爺爺就到這邊來住了。”

陳浩：“爺爺到這邊來住，爺爺的兒子來看過爺爺嗎？”

寒雪：“來過。”

陳浩：“爺爺那么愛奶奶，他們當年為什么沒在一起？”

寒雪：“那時還小，不知道問奶奶。現在，也不好問爺爺。”

陳浩：“別問了，爺爺是個被情所傷的人。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結發妻子又因為自己死了，這樣的痛難承受。”

“嗯！”寒雪點點頭：“我的身份很尷尬，好在叔叔和爺爺一樣，人很好又很明理。夫君，我現在給叔叔打個電話說說爺爺的事吧！”

陳浩對寒雪點點頭。

寒雪拿過手機撥通電話。

楊：“嗯。”

寒雪：“叔叔，我是寒雪。”

楊：“我知道是你，叔叔正準備這兩天給你打電話。”

寒雪：“叔叔，有什么事嗎？”

楊：“你這丫頭，還問我有什么事呢！訂婚這么大的事都不跟叔叔說。”

寒雪嬌羞的道：“叔叔，這是臨時決定的，還沒來得及和您說呢！”

楊在電話里哈哈地笑道：“叔叔恭喜你，等掛了電話，叔叔給你發個紅包。”

寒雪：“謝謝叔叔，不用紅包。”

楊：“寒雪，叔叔的心意，拒絕就是對叔叔的不敬了。”

寒雪一聽老人兒子這樣，忙笑著道：“叔叔，我要紅包。”

楊：“叔叔掛了電話就發給你。”

寒雪：“謝謝叔叔!”

楊：“給你哥哥、姐姐打電話了嗎？”

寒雪：“沒有。”

楊：“你們這些年有聯系嗎？”

寒雪：“我上初三那年，都給他們打了電話。”

楊：“他們說什么？”

寒雪：“哥哥問我還有什么事。我說沒什么事。他說沒事就掛了。我就掛了。我打電話給姐姐，姐姐什么都沒問，就說她現在忙，也就掛了。后來，我就沒再給他們打過電話，他們也沒給我打過電話。”

楊嘆了一口氣：“我們不說這個了。聽爺爺說，那個小伙子非常好，還是一名特種兵，爺爺非常喜歡。”

寒雪抱著陳浩的右臂，羞澀、快樂地笑著道：“是的叔叔，我也喜歡！”

楊：“哈哈哪天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他。”

寒雪：“等他休假，我帶他去看你。”

楊：“說定了，寒雪。”

寒雪：“嗯，叔叔！”

楊：“寒雪，你給叔叔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叔叔，我過十來天就要回學校了。年前第二場雪，我差點被狼吃了。爺爺年齡大了，阿姨一個人去后街買生活用品，我也不放心。”寒雪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楊在電話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爺爺昨晚和我說過了。等你回學校，他就不在居士林里居住了，就在寺里落發修行了。”

“啊!”寒雪啊的一聲。

楊：“寒雪，爺爺安安靜靜地了此余生也好。他不想回來，就不回來吧，這里是他的傷心地，我會常去看他的。”

寒雪：“嗯，叔叔，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掛了！”

楊：“嗯，掛吧!”

寒雪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到一邊。雙手抱著陳浩的右臂，臉靠在陳浩的肩膀上，呆呆地看著陳浩烤獐子。

陳浩：“是不是知道爺爺要落發修行，心里不舒服？”

寒雪默默地搖搖頭：“有一點。”

陳浩見寒雪這樣回答笑著道：“難怪爺爺說你冷，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冷。一般女孩聽到這事，都會傷心落淚的，你卻只有一點。”

寒雪：“我要是奶奶，當初不會嫁作別人妻。我要是楊爺爺，不會另娶別人。心亂了，情亂了，皈依佛門，是最好的歸宿。”

陳浩見寒雪這樣說：“為什么要讓自己沉浸在痛苦中呢，為何不讓自己快樂起來？”

寒雪：“要是真痛了，是快樂不起來的，越讓自己快樂會越痛。”

“要是我死了，你怎么辦？”陳浩見寒雪渾身顫抖了一下，感覺不該問這話，后悔已經來不及，話已經問出去了。

寒雪平靜地道：“你在我的心里，要是不能在我的身邊，我就回到居士林來，和心中的你相伴一生。”

陳浩沉默一會：“等我退伍了，我們就還回到這里來，承包這里的一片山，蓋兩間小房子，籬笆做一個小院子，院子里種上花，家前屋后種上果樹，種上蔬菜。你在家做飯，我去開荒種地。

到了冬天，像今年下這樣的大雪，就不能干活了，我打來獵物，在院子里點燃一堆火烤肉，你就還這樣偎依在我身邊。吃完飯，我們不用做什么事，可以早早地上床睡覺，外面飄著雪花，你躺在我的懷里，我們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