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青柳聽到這話,撫摸了一下小黃鸝的腦袋。</br> 微笑著道:“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而且有些東西并不是你得到了就是好的,有些東西在你的回憶里說不定才是最好的。”</br> “走吧,跟為娘去看看咱們家的工廠吧,今天可是又有很好吃的糖塊。”</br> “啊?糖塊?是準(zhǔn)備用來過年的嗎?”</br> 果然,一聽到吃的,小黃鸝的注意力便全部轉(zhuǎn)移了過去。</br> “不是,是盧老板讓準(zhǔn)備的,盧老板那邊新研制出來一種低度酒,他說低度酒配上糖塊,可以讓很多女人喜歡,這樣也能打開一些銷路。”</br> 聽到這話,小黃鸝瞪著一雙大大的可愛的眼睛看向黃青柳。</br> “娘,你說盧老板這么多年對咱們的照顧會不會也是蘇大人指使的?”</br> “我去學(xué)堂的時候,先生就說過,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你,如果有就是對你有所圖謀的。”</br> 這話讓黃青柳的身體一顫。</br> 她也想過這個問題,可她始終沒有敢去多想。</br> 這么多年,她都感覺已經(jīng)忘記了那個人了。</br> 但今天再次見到蘇承的背影,塵封已久的內(nèi)心,卻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想要跳出來一般。</br> “你好好跟先生學(xué),說不定到時候也能當(dāng)一個女官呢。”</br> “娘,你就知道轉(zhuǎn)移話題,當(dāng)女官我也要在蘇大人手底下當(dāng)。”</br> 小黃鸝的這話讓黃青柳疑惑了起來。</br> “為什么啊?你不是應(yīng)該在皇上手底下的當(dāng)嗎?”</br> “不,我要在蘇大人手底下,因?yàn)樘K大人尊重我們女孩子,而且蘇大人不會瞧不起我們女孩子。”</br> “學(xué)堂里的一些男孩子就瞧不起女孩子,他們天天說女孩子無才便是德,哪怕是先生說他們,他們也不改。”</br> “但蘇大人說過,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真正意思是女子可以沒有才,但是要有德行,而且蘇大人說過,誰若只是理解表面意思,那就是迂腐之人,是死讀書的人。”</br> “蘇大人還說男子有德便是才呢,也沒見有人站出來說男子無才便無德。”</br> “就算咱們交州讓女娃讀書,不也是蘇大人提出來的嗎?我可是知道還有很多女孩子不能讀書的。”</br> “好在是咱們這里有苗族,土家族這些人并不統(tǒng)一,不然統(tǒng)一起來,說不定還會跟漢人那般,大多數(shù)女孩子不能讀書。”</br> “只能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繡花,就算讀書也是一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jìn)步,可我不一樣,我知道我比那些男孩子讀書都強(qiáng),而且那些男孩子也打不過我,青青姐教我的東西,對付那些男孩子也是手到擒來。”</br> 看著小黃鸝那開心的笑臉。</br> 黃青柳狠狠的刮了一下對方那挺翹的鼻梁。</br> “就你厲害,但你可不能跟你青青姐一樣,她惹出了事情有蘇大人,你惹出了事情,為娘可擺不平的。”</br> “知道了,他們不惹我,我不會主動招惹他們的,再說了,我只是跟你說我要在蘇大人手底下當(dāng)官,又不是跟你說我要到處惹是生非。”</br> 看到人小鬼大的小黃鸝,黃青柳的心里也是五味雜陳。</br> 按道理說再過幾年小黃鸝就可以定親了。</br> 可想到蘇承的那些話,再看蘇青青,她的心也是動搖了。</br> 女孩子難道天生就需要男人嗎?</br> 難道這輩子就只能依靠男人而活嗎?</br> 給男人生了孩子,圍著灶臺轉(zhuǎn)一生,真的值得嗎?</br> 大好的世界沒有去看看,好多東西沒有享受過,反倒是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可以云游四方,唯有女孩子,固守那么一個小家里。</br> 這一切真的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嗎?</br> 答案是否定的,因?yàn)樗K青青關(guān)系很好。</br> 蘇青青受了蘇承很大的影響,而且蘇青青跟著蘇承見識了很多。</br> 起碼選夫君這一方面,蘇承跟家人只會幫忙把關(guān),但絕不會強(qiáng)行硬配。</br> 而且這么多年,追求蘇青青的有大把的存在,但蘇青青卻沒有看上任何一個。</br> 這些都足以說明女孩子不結(jié)婚也可以過的很好。</br> 只要不結(jié)婚,便不會有圍繞灶臺的煩惱。</br> 起碼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些煩惱。</br> 再看看小黃鸝那開心的樣子。</br> 她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br> “小黃鸝,你如果喜歡找你的青青姐,你就去吧,為娘不攔著你了。”</br> “而且你如果以后不想嫁人,為娘也會同意。”</br> 黃青柳這忽然的話語讓小黃鸝有些發(fā)懵。</br> “娘,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忽然說這些啊?不過我還真想去找青青姐了。”</br> “行,你去吧,記得路上小心。”</br> “知道了!”</br> 看著小黃鸝遠(yuǎn)去的背影,黃青柳對著身后暗處的人緩緩的道:“跟上去吧,保護(hù)她的安全,看她進(jìn)了蘇家就回來。”</br> “是!”</br> 想到蘇承遠(yuǎn)去的背影,黃青柳的心還是久久不能平復(fù)。</br> 因?yàn)樗蟹N感覺,蘇承應(yīng)該是看到了她們娘倆了。</br> 不然絕對不會走的那么急。</br> 可為什么要躲著她?難道她真的就那么不堪?</br> 對于黃青柳的這些想法,蘇承完全不知道。</br> 他只是怕二人尷尬而已。</br> 畢竟自己還暗中讓大姐夫幫對方了。</br> 這件事還被三位夫人調(diào)侃笑話了很久,甚至一度要幫他納妾。</br> 可他又不是收女專業(yè)戶,完全不需要。</br> 來到苗寨,蘇承憑借苗寨的腰牌一路暢通無阻。</br> 很多苗寨的人見到蘇承更是激動的趕緊打招呼,然后去通知龍柔兒。</br> 蘇承無論在苗寨還是土家族以及黃家寨都會受到擁戴。</br> 畢竟是蘇承改變了他們。</br> 改變了他們整個族群,甚至讓他們能走出大山。</br> 龍柔兒見到蘇承,也是絲毫不顧族長的身份便要去拜蘇承。</br> 見到這一幕,蘇承趕緊把對方扶起來。</br> “這是干什么?我都不說交州的知府了,再說了,就憑借褚大哥的關(guān)系,你也不需要這樣啊。”</br> 聽到蘇承這話,龍柔兒也是不好意思起來。</br> “蘇大人,我夫君他還好嗎?”</br> “好的很,在琉球那邊除了生活苦一點(diǎn),其他的都好,等我這一次回去,就讓他回來。”</br> 龍柔兒聽到蘇承要讓褚向河回來。</br> 立馬有些慌亂的道:“蘇大人,不用他回來了,他在那里就好。”</br> 這話讓蘇承也是不解了起來。</br> “怎么?你們受得了這離別之苦?”</br> 說這話的時候,蘇承的語氣都沉了下去。</br> 因?yàn)樗闹泻鋈挥辛瞬缓酶杏X。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