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靜怡淡淡的笑道:“你只想過蘇承,想要控制蘇承,但你有沒有想過控制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對這個人下手?”</br> “蘇承有三個夫人,三個孩子,你也有皇子,可懂我的意思?”</br> 這話一出口,讓魏炎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起來。</br> 這種事情公孫鈐早就說過了,只是他不屑為之。</br> 他堂堂一國之君拿對方的孩子來要挾對方,豈不是小人行徑?</br> 他做不出來。</br> “母后,那蘇承雖然厲害,但您也知道,孩兒也不差的,我雖然對他有所疑心,但真要滅一個人一個地方,孩兒還是有信心的。”</br> “濟南府那位一直蠢蠢欲動,但不一樣被孩兒給壓制了嗎?”</br> “再說,拿人家孩子來要挾的,這種事情實在讓孩兒做不出來。”</br> 馮靜怡聽到魏炎這話,嘆了口氣道:“皇兒還是太天真啊,你都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了,心中還是堅守你那一套。”</br> “你可曾想過,母后并不是讓你拿對方孩子要挾?既然蘇承如此厲害,他爹也非常人,那你就沒有想過蘇承的孩子將來會不會跟蘇承一樣厲害的問題?”</br> “你的孩子將來會不會也需要人才?為何不從小培養?”</br> “給我的皇孫兒找個伴讀,如此一來感情也有了,未來的羈絆也有了,還可以讓蘇承忌憚,讓他心中有數,難道這些皇兒就沒想過?”</br> 魏炎聽了馮靜怡這話點了點頭道:“自然是想過的,可是據我了解那蘇承應該是不會同意的。”</br> “他可能寧可辭官也不愿意讓孩子跟家人分離……”</br> 馮靜怡聽到這話笑了起來。</br> “皇兒太天真了,你當上這皇帝可想過要退位禪讓出去?”</br> “權利這東西一旦擁有了沒人愿意放手,就跟金錢一樣,一旦擁有沒人會扔出去。”</br> “那蘇承堂堂一個巡撫了,已經體驗過高處的不勝寒,怎么會愿意回到以前再去彎下腰?”</br> 不得不說,馮靜怡說的這話十分有道理。</br> 甚至魏炎也感覺很有道理。</br> “那兒臣去讓人通知一下,他若拒絕兒臣也不勉強。”</br> 馮靜怡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他若不愿意讓自己的孩子來帝都當伴讀,那么皇兒以后的確要防著這個蘇承。”</br> “最起碼他不信任咱們,那么咱們對他也不要太過相信。”</br> “若是來了,他跟自己的孩子未來都會得到我們大魏的照拂,甚至他的孩子會比他還要有出息。”</br> “這對他來說是一次機會,同樣也是一次選擇,看他自己的就好。”</br> 魏炎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蘇承此人應該是不會選擇來帝都。”</br> “皇兒盡管去辦,怎么選擇是他的事情,咱們給了最大的誠意,而且還給他一個做臣子的誠意,已經足夠對得起他了。”</br> 從東宮離開,魏炎便讓人去通知蘇承去了。</br> 他明白自己母后的意思,名義上是給蘇承光明的未來,實際上還是控制對方。</br> 畢竟琉球實在是太遠,天高皇帝遠,難免會生變故。</br> 不過五年換任這一點他倒是喜歡的。</br> 甚至這種做法他感覺有必要在整個大魏施行。</br> 但仔細一想,還是有些太冒險,不是誰都跟蘇承一般快速適應環境,掌握當地資料。</br> 五年可能剛好是一個知府得心應手的時候,若是把對方換了,那結果可能是得不償失。</br> 王赟坐在主位之上,淡淡的拿起茶盞,吹了吹熱氣,然后緩緩的抿了一口。</br> 下面的一眾人神色各異,但很明顯,大多數人都是心中不解。</br> 畢竟寒門跟世家一向是勢不兩立,而且寒門一向是能占據上風,因為魏炎是扶持寒門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br> 但今天皇上的這態度,讓眾人心里開始沒底了。</br> 說到底,沒有皇上的支持,寒門怎么可能斗得過世家。</br> 無論人力,財力以及人才方面都是不如世家的。</br> 畢竟世家都是幾代人的努力,那龐大的人脈網就不是寒門能比的。</br> 不過寒門也有一個強處,那就是只要出人頭地的寒門都可以獨當一面,正面抗衡世家家主的存在。</br> 他們缺的是資源,是人脈,同樣也有金錢。</br> 而讓他們看到希望的蘇承,現在卻是被打壓了。</br>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摸不透皇上的想法了。</br> “老師,皇上今天這做法,是不是接下來要對寒門動手了?”</br> 王赟看了一眼自己的學生,眼神當中閃過一絲失望。</br> “老爺,外面楊家那個楊慎行前來求見。”</br> 聽到楊慎行前來,王赟眼中閃過一絲喜色。</br> “快請他進來吧。”</br> 很快,楊慎行便走了進來。</br> 一入門,便給王赟行了一個大禮。</br> 高興的王赟趕緊把楊慎行扶了起來。</br> 說起來他跟蘇承的緣分還是楊慎行帶來的,本來他跟公孫鈐是一樣的,不喜歡蘇承,感覺蘇承本事不大,口氣不小。</br> 可蘇承一路從那窮苦之地崛起,讓他明白蘇承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不懂得藏鋒。</br> 楊慎行見到在場這么多人也是一愣。</br> 尤其是其中還有跟他同期的考生,現在也已經入朝為官了。</br> “老師,今天這是?”</br> 王赟當即把蘇寒的事情說了一下。</br> 聽到蘇寒被貶為四品,楊慎行不但沒有擔憂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br> 王赟見到楊慎行這表情,知道楊慎行應該是看出此中妙處了。</br> 但在場的很多人卻都是擔心寒門的事情,忽略了這其中的源頭是蘇承。</br> “王大人,此次皇上對寒門出手咱們不可坐以待斃啊。”</br> “那蘇承之前的確不受待見,可再怎么說也是我們寒門派系,我們連他都保不住,那讓后來的天下寒門學子怎敢投奔咱們寒門?”</br> “如此下去,世家只會更加龐大,寒門更是難以崛起啊。”</br> 王赟聽到這話,淡淡的道:“李大人,此事還是讓慎行給你解釋一下吧,我寒門并無大憂患。”</br> “而且我想蘇承應該也是希望被貶的。”</br> 這話讓在場的人多人都愣住了。</br> 他們第一次聽到有人自己求貶的。</br> 要知道在場的人都是恨不得擠破了腦袋往上鉆的。</br> “楊大人,此事還請給在場的諸位解惑一下!”</br> 楊慎行怎么也沒想到王赟會把這事交給他。</br> 一時間他猶豫了起來。</br> 畢竟蘇承的很多事情他是不能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