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炎聽到這話平靜的臉色第一次露出一絲笑意。</br> “說的不錯,你感覺蘇承應該如何處罰才好?”</br> 這一問讓王赟直接愣住了。</br> 蘇承畢竟是他的人,可現在讓他對自己人下手,擺明了是要瓦解寒門啊。</br> 猶豫了一下,王赟在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br> 他只希望蘇承能顧全大局,不要恨他。</br> “回皇上,琉球畢竟也是地廣之地,臣建議降職為三品琉球府尹,繼續發展琉球,戴罪立功,若琉球發展好了則獎勵,若發展不好再繼續責罰。”</br> 王赟說完這話便不敢再多說了。</br> 畢竟孔勝的那一張血手印的奏折直接把蘇承逼入絕境了。</br> 若他再過多的心向蘇承,簡直是等于害了蘇承。</br> 魏炎聽到這話,看向公孫鈐。</br> 公孫鈐見到魏炎那淡淡的眼神,立馬懂魏炎之意。</br> 同時心中驚喜不已。</br> 這是魏炎給世家機會啊。</br> 當即站了出來道:“啟稟皇上,三品實在是太高了,蘇承從四品越級提升,現在降為三品豈不是等于沒有任何責罰?臣建議降為琉球知府便可,琉球雖大但人少,一個知府完全夠用,也完全能把琉球給治理好。”</br> “若是那蘇承把琉球治理起來,到時候再提拔蘇承也不遲。”</br> 魏炎聽到這話神色嚴肅的看向王赟。</br> “傳朕旨意,蘇承貶為琉球知府,戴罪立功,若琉球能發展的比交州還好,朕自會讓他官復原職,同樣是屠城一事只有蘇承記錄在史便可,也算給他想要的答案。”</br> 聽到蘇承屠城要被史官記錄進去,王赟站了出來。</br> “啟稟皇上,蘇承屠城也是為了我大魏,為了士兵,為了琉球百姓,若記錄在史,臣斗膽建議給蘇承一個公正的記錄。”</br> “哼,你的意思是朕會污蔑蘇承?”</br> 魏炎方才眼神警告過王赟,沒想到王赟還敢站出來。</br> 這讓魏炎十分憤怒。</br> 王赟見到魏炎發怒,趕緊道:“臣絕無此意,還請皇上明鑒。”</br> “明鑒?好一個明鑒,蘇承之事朕會給他一個明鑒的機會,也給你一個明鑒的機會,退朝吧!”</br> 說完,魏炎直接氣哼哼的離去。</br> 蕭盼盼趕緊宣布退朝,快步追上魏炎。</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剛才居然看到魏炎嘴角揚起了。</br> 皇上在開心?</br>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有些摸不透魏炎的想法了。</br> 魏炎感受到身后追上來的蕭盼盼,臉色再次恢復冰冷。</br> 但今天關于處理蘇承的做法他還是很滿意的。</br> 蘇承是人才,但不能讓蘇承大權在握,同樣也要讓蘇承發揮出他最大價值。</br> 既然蘇承在交州以知府的位置發展起來,那么琉球之地比起交州會更加簡單。</br> 越想,魏炎便越是開心,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br> 進了東宮,魏炎便讓蕭盼盼等人退下了,他直奔皇太后那里。</br> “皇兒,什么事這么開心啊?”</br> 馮靜怡見到魏炎那眼中的笑意,忍不住笑著問了起來。</br> “母后,之前跟您說的事情解決了。”</br> “哦?如何解決的/”</br> 馮靜怡有些好奇,畢竟之前魏炎說過蘇承的才能以及蘇承籠絡人心的手段。</br> 這樣的人一下子官至二品的確有些危險,但在她眼里只要皇上夠強,這樣的人無需害怕,只需要讓對方發揮最大價值就行。</br> 魏炎當即便把蘇承屠城的事情給說了出來。</br> 馮靜怡聽到屠城二字同樣緊皺柳眉。</br> 不過她倒是沒有多言,雖然后宮不得參政,但對于魏炎她多少還是會給點意見,至于魏炎聽不聽那是他的事情。</br> 當母親的總會把自己孩子當成小孩子,哪怕魏炎已經是成年人。</br> “皇兒,你說蘇承會不會也聽到你對他的猜忌,然后故意犯錯讓你抓把柄呢?”</br> 這話讓魏炎一愣。</br> “母后,應該不會吧?畢竟蘇承遠在琉球,朕的心思他如何知曉?”</br> “皇兒太天真了,你的心思他是不知道,可你的一點小小的心思到了天邊就成大到壓死人的心思了。”</br> “皇兒應該也知道人言可畏,謠言只會越傳越離譜的事情吧?”</br> 馮靜怡的這話讓魏炎點了點頭。</br> 但他總感覺蘇承應該是沒有那等心思。</br> “母后,照你這么說孩兒這一次做錯了?應該從輕處罰?”</br> “你是皇帝,你要記住,你做的事情沒有錯,永遠沒有,哪怕是錯了,也是臣子的錯。”</br> “整個大魏都是你的,你若是連處罰一個臣子都要去想一下對錯,那你還不累死?”</br> “你只要記住,大局上你沒錯,那你就沒錯,哪怕是錯了交給后人去說,只要你認為是對的,就直接去做就好。”</br> 魏炎聽著馮靜怡這話,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母后。</br>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馮靜怡如此霸氣的一幕。</br> 不過想想整個后宮在自己母后的管理下都是井井有條,想來自己母后的手段也不少。</br> “母后說的沒錯,那就讓蘇承在琉球抵御倭寇順便發展琉球吧,孩兒估計沒有十年恐怕是發展不起來的。”</br> 見到魏炎那得意的笑容。</br> 馮靜怡淡淡的問道:“皇兒莫要忘記十年后,那蘇承也還不到不惑之年,也是身強力壯的時候。”</br> “額,母后是何意?”</br> “母后只是提醒你,蘇承那等人才莫要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時間久了可能就真的是土皇帝了。”</br> “皇兒要培養自己的人,要懂得能人善用。”</br> “五年后琉球多有一切應該都能發展起來,到時候皇兒派人前去繼續發展就好,巴蜀那邊你不是也說了嗎?蘇承給了建議,但官員去了難以實行,蘇五年后可以讓蘇承去巴蜀。”</br> “至于琉球的功勞,給蘇承三分之一便可,承認他有功,但要記住后來人的發展才是最大的功勞。”</br> “還有一點,你是真的擔心蘇承此人會反嗎?”</br> 這一次,馮靜怡問的話十分認真。</br> “母后,這個孩兒也不知道,但蘇承跟他爹都不是常人,他們的想法哪怕是孩兒也猜不透,尤其是他爹,就是父皇都不知道他去哪了。”</br> “嗯?蘇承的爹不是死了嗎?難道還能復活不成?”</br> 馮靜怡十分吃驚。</br> 這件事她是清楚的。</br> “嗯,當初是假死,蘇承的爹騙過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妻兒,那棺材中的人早已經消失了。”</br> 這話讓馮靜怡眼中兇光一閃。</br> 既然如此,那么蘇承就要牢牢控制住了。</br> “母后要如何控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