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苗族的老毒物,黃田仁便一陣膽寒。</br> 他可不想再面對那老毒物第二次了。</br> “大人,這種事情卑職可不會,那苗寨霸道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可不敢去催。”</br> “要知道他們舉族都會下毒種蠱,有時候你睡覺了,那蠱都能飛到你耳朵里,然后鉆進去……”</br> 黃田仁說的蘇承居然都有些害怕了起來。</br> “行,那苗寨我親自走一趟吧,其他寨子你跟你侄兒去吧。”</br> “對了,衙門里,街道上,任何人家里的田地都務必要統計精確。”</br> 聽到蘇承要親自去苗寨,黃田仁跟黃仁興只能祝蘇承好運了。</br> 蘇承沿著羊腸小道再次進山。</br> 這一次他直奔龍游之處。</br> 他可是明白苗寨里很多人都是聽龍游的。</br> “龍大哥,最近可好啊?”</br> 龍游看著蘇承一身官服,淡淡的道:“生活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壞,若是蘇大人不收苗寨的稅,就更好了。”</br> 蘇承被龍游這話一懟,得,還沒開始呢,就要結束了。</br> “龍大哥,我只是過來統計一下苗寨的土地,而且這些土地不賺錢的,也改善不了咱們這里的一些生活水平。”</br> “那你的意思是只是統計,不收稅?”</br> 被龍游如此一問,蘇承訕訕的笑了起來。</br> “收一點點,不會太多的,而且龍大哥若是幫忙,我第一個先發展苗寨怎么樣?”</br> “苗寨你想怎么發展?”</br> 龍游有些納悶的看著蘇承。</br> “額,讓咱們苗寨的姑娘走出這大山,見見外面的世界,同樣的讓咱們苗寨的人可以去大魏的任何角落,如何?”</br> “蘇承,我問你怎么發展苗寨!”</br> 龍游的眼神有些犀利起來。</br> 蘇承看到龍游的眼神,同樣笑了起來。</br> “龍大哥,那我不瞞你了,士農工商,我準備用商賈的路子發展苗寨,同樣的我準備把苗寨打造成蒼梧的旅游勝地!讓天下之人都來觀光,如何?”</br> “旅游勝地?觀光?你逗我玩呢!”</br> “我苗族之所以隱居大山,便是不想讓太多人擾亂我們的生活,你卻想讓天下人來觀光?”</br> 龍游此時心中有些憤怒了。</br> 蘇承同樣也明白,他那超前的理解,超前的思想可能不會被苗族接納。</br> 當即嘆了口氣。</br> 道:“好吧,既然龍大哥如此認為我是不懷好意,那么此事我不會再管了。”</br> “但我敢保證,三年內,我會讓你們苗族的人一個一個的走出,知道我今天的路是對的。”</br> 說完,蘇承便直接轉身就走。</br> 龍游看著蘇承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剛才做的對錯。</br> 可想到他隱居在這大山之內要被人觀光,他的心里便一陣不痛快。</br> 蘇承回到縣衙直接把苗寨從自己的計劃內劃除。</br> 原本他還想發揚苗繡,讓苗族的服飾直接風靡整個大魏。</br> 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br> 接下來的日子蘇承便是跟著眾人一起去田間丈量土地。</br> 當然再次遇到了幾個大戶人家耍無賴。</br> 蘇承也沒跟這些人廢話,直接找到那些被縣衙胖揍的混混們出面調查。</br> 但凡有罪的,蘇承都是讓對方用自己家中良田來繳納贖罪金。</br> 銀子?要想給銀子直接五倍。</br> 如此一來,那些大戶直接讓手里的田地縮減一半,犯罪越重手中田地越少。</br> 當然也有樂善好施的,如此蘇承倒是讓黃田仁少統計了一下對方的山嶺地。</br> 法雖然無情,可人不可無情。</br> 蘇承手中的法對事不對人。</br> 半個月下來,蒼梧大大小小的田地都統計了出來。</br> 如此一來,來年的稅收蘇承也感覺有戲了。</br> “大人,我夜觀星象,今年當有大旱,還希望大人早作準備,不然別說蒼梧,整個交州恐怕都無糧交稅。”</br> 聽到夜觀星象這四個字,蘇承心中一驚。</br> 這可是活著的天氣預報啊。</br> 最讓他感覺恐怖的是對方能看半年以后的天氣。</br> 這讓他感覺有些太過玄乎了。</br> 畢竟他知道的那些墨跡天氣都沒這么久的眼光。</br> “你夜觀星象?可能看出明天天氣?”</br> “這個簡單,最近三天都是無雨天氣,而且少風,天氣要再熱一點。”</br> 接下來的三天,果然跟黃田仁說的一模一樣。</br> 此時蘇承明白自己這一次算是撿到寶貝了。</br> “黃主簿,既然你知道要來干旱,可想過如何補救?”</br> “大人,我可不止想過,還做過,但是黃四海那老東西不讓我做啊,找人挖塘要花錢的,就算不花錢也要好酒好菜招待。”</br> “如此一來,沒幾個人用的起的。”</br> 蘇承聽著黃田仁的碎碎念。</br> 笑了起來。</br> “那等春種忙完之后,我們便開始建造蓄水池,同樣我要在蒼梧建造一個可以通往各個村落的超大連環湖畔。”</br> “當然,當務之急便是讓大家服徭役吧,然后用來挖塘。”</br> 聽到蘇承連服徭役的事情都搬出來了,黃田仁都佩服起來。</br> 他原本這是一筆花錢的買賣。</br> 沒成想居然一分不用花。</br> “大人,蒼梧這里以前雖然也有服徭役,可是最近幾年大家已經默認沒有了,你這忽然讓大家服徭役,恐怕會讓大家心里不痛快啊!”</br> “最關鍵的是我怕有人鬧事。”</br> “畢竟大人之前統計土地的時候,便得罪了太多人,那些人并不是不想害您,只是沒有機會,若是服徭役這事真的搬出來,我怕他們會煽動民心,對大人您不利啊。”</br> 對于這邊的人,蘇承也已經了解了一些了。</br> 的確是容易沖動,男人都比較有血性。</br> 可他蘇承來這里也是帶著血性來的。</br> 為官者想要造福一方,那么便要鏟除一些阻止他造福一方的人。</br> 而且哪有十全十美的造福,只能讓一部分人如魚得水,另一部分有點水喝便不錯了。</br> “黃主簿感覺我是會害怕他們造反的人?”</br> “我倒是希望他們造反一下,咱們現在的天子可是我的好兄弟,若是他們造反,我剛好可以平叛有功了。”</br> “就按照我說的辦,順便告訴他們,服徭役的人會記錄在案,他家的良田優先使用塘內的水來灌溉稻田。”</br> “沒有服徭役的,到時候直接去大河。”</br> 黃田仁看著蘇承那自信滿滿的模樣。</br> 有些小心翼翼的道:“若是他們都不愿意呢?”</br> “那就給他們一點教訓吧,讓他們嘗嘗顆粒無收的滋味。”</br> 蘇承的計劃安排了下去。</br> 黃田仁便讓人去執行。</br> 很快便得到了各個寨子的答復。</br> 大多數人聽到是對稻田有利的事情,選擇了服徭役。</br> 至于那些沒有選擇的,蘇承讓人記錄在案。</br> 接下來,他便要好好整治一下這些不聽話的。</br> 同樣的也要讓這些人明白,他這個縣令說的話,那可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