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仁興看著五叔那驚訝的模樣,一副無語的模樣道:“年前的事情了。”</br> “那些煙花你沒看嗎?除了苗族那個大長老能做出來,你感覺咱們這蒼梧還能有誰可以?”</br> 被黃仁興如此一說,黃田仁當即坐不住了。</br> “走走走,這就去,奶奶個腿的,是他們先不講規矩的。”</br> 不等黃仁興帶路,黃田仁主動拉著自己這大侄子朝著縣衙奔去。</br> “五叔,不用急,不用急,跑不了你的。”</br> “哼,你是沒見過苗族那老毒物的卑鄙,當初搶地盤,他可是直接讓咱們全族拉肚子拉了好幾天。”</br> “要不是那老毒物,他們苗族能住在那山清水秀的地方?”</br> 提起這個便是黃田仁心中的痛。</br> 一路上,黃田仁比黃仁興還要著急。</br> 到了縣衙,黃田仁直奔大堂。</br> 而蘇承此時正在看著書想著怎么改善蒼梧之地。</br> 因為他發現這邊的水土跟他想的不一樣,而且很多東西也不一樣。</br> “大人,我把我家五叔給你帶來了。”</br> 望著氣喘吁吁的黃仁興。</br> 蘇承笑了起來。</br> 同樣的他也看向黃田仁。</br> 一頭虛白的頭發,胡子也已經花白。</br> 看年齡怎么也要五十以上了。</br> 這么大的年紀,蘇承有些想不明白對方居然不去頤養天年,而要在縣衙任職。</br> 不過人既然來了,他便要好好考教一下才行。</br> 萬一是個人才,他便要好好利用。</br> “在下黎族黃田仁,見過大人。”</br> 黃田仁同樣也在打量蘇承,蘇承比他想的要淡定的太多。</br> 而且在蘇承那平淡的眼神下面,他居然看到一抹戾氣。</br> 這樣的年輕人,他感覺還是少惹為妙。</br> “不用太過客氣,按道理說您都是我的長輩了,不知道黃老這一次來應聘主簿是認真的,還是只是貪圖一時的消遣?”</br> “嗯?大人莫要說笑,我自然是認真的。”</br> “那好,我考教你幾個問題,你若答得上來,主簿之位便是你的。”</br> 一聽蘇承要考教一下自己,黃田仁立馬也來了傲氣。</br> “大人請出題。”</br> “好,這蒼梧之地,連年稅收最低,可就算如此這稅收還有收不齊的時候,為何如此?”</br> 蘇承的這第一題便讓黃田仁為難了起來。</br> 他甚至感覺蘇承就是給他下套的。</br> 因為這問題回答不好兩頭得罪,回答好了還是要得罪一些人。</br> 想了一下,黃田仁淡淡的道:“還能為何,朝廷按人頭收稅,可蒼梧是什么地方,是宗族錯綜之地,是九黎之地。”</br> “別的不說,就說我黎族,普通的族人五口之家能有三畝田地便不錯了,而大多數種地都是給族內種的。”</br> “族內的地是誰的?是族長一人的,或者說一家的,朝廷按人頭收稅,那么這族長一家人能繳納多少?”</br> 這話一出口,一旁的黃仁興簡直后悔的要死。</br> 他倒是忘記了自己這個五叔是個大喇叭了,同樣也是個直筒子,有啥說啥,坑死人不償命啊!</br> 就在他準備給黃田仁使個眼色的時候,蘇承的第二問便又來了。</br> “那我按照田地來收稅如何?”</br> 黃田仁聽到蘇承出此等主意,直接笑了起來。</br> “此法的確好,可大人想過沒有,五口之家就三畝地的田地,敢問大人能收多少?”</br> “而且大戶人家,良田百畝你去收稅人家能讓這來良田百畝縮水到五十畝,大人信不信?”</br> “還有一點,這蒼梧之地的山嶺地是不被納入良田的,也就是說山嶺地也是一大空白。”</br> 蘇承倒是沒想到這收稅還如此復雜。</br> 直接笑著道:“那黃主簿有何高見,能解決此事?”</br> 蘇承這話直接讓黃田仁高興了起來。</br> 因為蘇承已經改口叫他黃主簿了。</br> “大人,其實解決這事情也不難,那就是讓人精確統計,只要把所有田地統計好了,那么就沒有能漏掉的稅。”</br> “就拿我黎族來說,黃四海有良田兩千畝,但他可是同樣有族人的,到時候隨便說其中一千畝是族人的,而找族人的時候,族人不在家以此來掩飾過去。”</br> “如此折騰幾次,大多數人都會妥協。”</br> “可大人只要統計好良田多少畝,誰若是用此法,大人可直接幫忙接手良田,然后誰若是要種,大人不但能收租,還能收稅。”</br> 一旁的黃仁興聽到這些話,臉都氣的煞白起來。</br> 本來以為高武那些人就足夠豬腦子,豬隊友了。</br> 結果自己這五叔,更加豬腦子,甚至都不配擁有豬腦子,這是把本族往死里坑啊。</br> 蘇承聽到對方講的,直接讓黃田仁安排人去統計蒼梧縣所有土地。</br> 原本蘇承以為黃田仁會親自帶人統計。</br> 沒想到對方只是派了黃田仁跟幾個縣衙的其他小吏一起去了。</br> 黃仁興回到自己的寨子里,直接把黃田仁的事情跟自己老爹說了一遍。</br> 讓他沒想到的是黃四海居然很是配合。</br> “爹,您就不恨五叔?”</br> “恨?你五叔這是在救咱們啊,你等著瞧吧,你那五叔可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再配合蘇縣令的狠辣,這蒼梧想不變天都難啊。”</br> “照實統計,切不可跟蘇縣令起沖突,此人我找人調查過,是個狠角色。”</br> 想到第一次見面,蘇承便直接表示他想一把火燒了山寨,而且山寨還無力阻擋,他不用費一兵一卒,便可拿下整個黃氏一族的想法。</br> 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黃四海還是感覺脊背發寒。</br> 黃仁興聽到自己老爹都這么說了,他自然不會去瞞報。</br> 黃家寨很順利,可到了苗寨就有些為難了。</br> 因為苗寨世世代代都住在山內,山內的那些山嶺地,平整的一些小塊土地,都是他們自己開采的。</br> 以前雖然有收稅,但他們曾未繳納。</br> 如此一來也就養成了他們不交稅的習慣。</br> 黃仁興好說歹說只是丈量土地,但還是被拒絕。</br> 沒辦法,他只能回去找蘇承了。</br> 蘇承聽到在苗寨遇到了困難,直接便皺著眉頭看向了黃田仁。</br> 他發現黃田仁對著周圍的勢力可謂是了如指掌,同樣眼光也十分毒辣。</br> “黃主簿,這苗族不繳納稅,你你感覺應當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