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蘇沐天,老爺子便一陣生氣。</br> “哼,你那大伯現在是放飛自我了,越來越不著調。”</br> “他已經給家里來書信了,鉆了狗窩,渾身都是狗屎,然后才逃過錦衣衛的追蹤的。”</br> “他說已經朝著蒼梧去了,你到了蒼梧應該能見到你大伯,你大伯會幫你擺平一些事情的。”</br> 原本蘇承還擔心老爺子會不知道這些事情,心里著急。</br> 但現在看來,蘇家的這個情報網比他預估的要強上不少。</br> “大伯只要平安便好,不需要幫我的,而且我這一次去那邊,并不是打仗的,只是帶著那邊人發展起來的。”</br> “這些爺爺都知道,可是你要明白蒼梧那邊都是屬于九黎,咱們去那邊會被排擠的。”</br> “最關鍵的是九黎那邊就沒有服從管理的,你之前的事情我調查過,殺伐果斷,可你到了九黎那邊切記不可如此了。”</br> “九黎上下同氣連枝,你殺了任何一個都不好,都會給你帶來阻力。”</br> 蘇承聽到這話,只能默默點了點頭。</br> “爺爺,這些孫兒知道了,既然爺爺都了解了情況,那我帶人出發了。”</br> 聽到蘇承如此著急趕路,蘇老爺子趕緊讓蘇承等一下。</br> “承兒,你先莫急,你這一去咱們爺孫倆不知道何時能再見,你大伯現在那情況已經不適合當家主了,若是我歸去了,你可愿意當蘇家家主?”</br> 這話讓蘇承一愣。</br> “爺爺您長命百歲,怎么會想這么久遠的事情,而且我爹的那事情,我當蘇家家主我娘也不會同意,這事不還有其他幾位叔叔嗎?”</br> “九叔就不錯的。”</br> 聽到蘇承推薦蘇沐雨。</br> 老爺子笑了起來。</br> “成,那就他來當,不過你要幫他,同樣的我也會告訴他,若是當不了的時候,家主會讓給你,你只有當家主了,你爹盒子里的秘密才會知道。”</br> 蘇承一聽這話便想問問自己老爹到底留下的什么東西,讓自己母親惦記,讓蘇家的人惦記。</br> 可是老爺子卻是已經揮手讓他離開了。</br>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br> 從蘇家離開,蘇承便帶著小妹一路上教導著小妹識字,同樣的教導小妹一些做人的道理。</br> 蘇青青倒是很乖巧的學了起來。</br> 這讓蘇承感覺仿佛是他初來乍到,賣小妹的那個時候。</br> “大哥,我聽說黎族語言跟咱們都不一樣,你為何先學黎族的語言,到時候去那邊也要管理!”</br> “誰說我沒學,我只是學一些簡單的而已。”</br> “再說了,我去那邊,我要讓他們都學咱們的漢話。”</br> 蘇青青有些不信的道:“人家那邊黎族比咱們漢人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br> “小妹不信?若是當哥的能做到,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可好?”</br> “什么事情?”</br> 蘇青青有些納悶的看著蘇承。</br> “小妹今年已經十三了,快要二八的芳華了,若是有中意的男子,跟大哥說一聲,如何?”</br> 一聽這話,蘇青青羞澀不已。</br> “哼,我才不答應呢,反正還沒有讓我喜歡的男人出現,再說還有三年呢,我可不急的,我還要跟母親一樣走遍大魏的山河呢”</br> 看著小妹那羞澀的模樣,蘇承也沒有繼續再打趣。</br> 一路上,蘇承讓大家一起跟著黃剛黃鐵學習蒼梧那邊的語言。</br> 同樣的也了解一下那邊的人文地理以及一些禁忌。</br> 還好那邊的人沒有不吃豬肉的這種禁忌。</br> 不然蘇承準備在那邊建造一些晾曬火腿的作坊恐怕都要換個路子來。</br> 經歷了長途跋涉,來到交州的時候已經是重陽節。</br> 當到達蒼梧之時,已經是十月份了。</br> 路上眾人倒是遇到了幾波打家劫舍的。</br> 但基本上都被褚向河一個人單挑了一整個寨子。</br> 面對褚向河的戰力,黃剛跟黃鐵徹底明白這一次蘇承來蒼梧為什么那么有信心了。</br> 蘇承一行人來到蒼梧,在黃剛跟黃鐵的帶領下才找到了縣衙。</br> 看到縣衙,蘇承等人懵了。</br> 幾間土房,一個小院子,這也叫縣衙?</br> 甚至連捕頭,捕快,這些人都沒有。</br> “黃剛,黃鐵,你二人確定帶我來的地方是縣衙?不是民宅?”</br> “是縣衙的,我們在這里的時候縣衙就這樣。”</br> “那前面的縣令都住在什么地方/”</br> “額,縣令一般都是住在自己的家里。”</br> 這話更是讓蘇承不懂了。</br> “此話何講?”</br> “就是前面的縣令改變不了這種情況,都會自己在這里找人蓋房子,然后當成自己的家。”</br> “縣衙需要籌款才能蓋起來了,但這邊沒人支持縣令的,而且大家也不喜歡被人管!”</br> 這一刻,黃剛跟黃鐵說了實話。</br> 蘇承同樣明白了一些情況。</br> “也就是說這邊雖然承認是大魏的人,被大魏管轄,可卻不會服從大魏派來的官員?”</br> “不是不服從,而是族長自己就能處理,基本上用不著官員。”</br> 簡單的了解了一下之后,蘇承便明白了現在的處境。</br> “你們可知道之前的師爺,捕頭,捕快,衙役在哪?”</br> “額,縣令都沒有人任命到這來,更不用說捕頭,師爺了。”</br> “而且就算有師爺,都是那些大族的人來當,基本上就等于師爺說了算的。”</br> 蘇承明白了,這就是架空啊。</br> 這一刻他明白皇帝是給了他一個什么官了。</br> 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帝一張嘴,縣令忙斷腿啊。</br> 關鍵是他這個縣令開局還沒有縣衙。</br> 這怎么整?</br> 黃剛跟黃鐵看到蘇承那一臉無語的模樣,二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br> 而此時蘇承一眾人在縣衙門口駐扎,四五十人的隊伍自然引起了當地人的警覺。</br> 尤其是一個個的還拿著長矛,這簡直就跟要打仗一般。</br> “黃剛,黃鐵,你二人多久沒回來了?”</br> “額,有七八年了吧!”</br> 一聽七八年,蘇承徹底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你二人問問附近的鄉親們,這里是縣衙嗎?”</br> 黃剛黃鐵很快問了一下周圍的鄉親們。</br> 結果便看到黃剛跟黃鐵一臉的不好意思的走了過來。</br> “大人,縣衙好像是換地方了,在西邊五里地左右。”</br> 這一刻蘇承忽然感覺黃剛跟黃鐵兩個家伙有些不靠譜。</br> 不過還是跟著二人一路向西。</br> 終于是見到了縣衙的位置了。</br> 蘇承一到縣衙門口,發現比剛才的那個縣衙是好了很多。</br> 但卻比清豐縣簡直差遠了。</br> “來者可是蘇大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