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女兒不孝,讓您受苦了。”</br> 李氏看到跪在身前的大女兒跟女婿,也是趕緊把二人扶了起來。</br> “沒受苦,沒受苦,趕緊進屋說,進屋說!”</br> 此時的李氏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一臉的慈祥讓女兒跟女婿進門。</br> 很快,蘇青柳也是把自己兒子給拉了出來。</br> “守城,還不叫姥姥!”</br> “姥姥好!”</br> 望著眼前五六歲的小男孩,李氏也是笑的合不攏嘴。</br> “好好好,一會姥姥帶你去捉魚好不好?”</br> 果然,小孩子聽到可以下河摸魚捉蝦里面也是開心起來,連聲叫好。</br> 蘇青柳也是趕緊讓管家先把孩子帶出去。</br> 因為她今天來,可不是單純看望母親的。</br> 而是有重要事情。</br> “母親,小弟要走科舉之路的事情您知道嗎?”</br> “嗯,我知道。”</br> “母親,您當初不是說不讓小弟參加科舉的嗎?”</br> “而且這么多年,我也一直謹遵您的教誨,哪怕是有了守城我都沒有叫您去,只是派人通知了您一下,現在這情況是人家已經不針對咱們蘇家了?”</br> 蘇青柳的這話讓李氏一愣。</br> 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盧俊業。</br> 盧俊業自然也是明白李氏的想法。</br> 笑著道:“岳母,這事夫人早就告訴我了,我盧家當初也知道一些內幕的,既然我敢娶青柳,那么我也時刻準備著的。”</br> 聽到盧俊業如此說,李氏也是點了點頭。</br> “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么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br> “當初老大嫁給你們盧家,我便已經跟老大說了,只有她弟弟去找她,沒有她回來找我們的份,一旦她回來,我便跟她斷絕關系。”</br> 盧俊業對于這事也是有所了解的,點了點頭道:“岳母,這件事情我們知道,不過夫人她這些年還是讓人偷偷看望過您的,甚至想接您去我那,但最后她也沒敢行動。”</br> “要不是這一次陰差陽錯的跟小舅子遇到了,恐怕我們還不敢來看望您的。”</br> 提起這個,盧俊業也是笑了起來。</br> 李氏也明白盧俊業為什么這么說,畢竟這么多年兩家人都沒見過面,實在是不應該。</br> 但她為了保護女兒,同樣也為了保護兒子,很多事情不能說出來的。</br> “你們都是好孩子,這個我知道,現在蘇家的敵人有沒有繼續針對我們,我已經不敢確定了,因為有兩年的時間沒有人再來監視我們的生活了。”</br> “之前我們就是來到這鄉下的莊子里,也有人偷偷監視過我們的,你弟弟也是整天表現的不學無術,好在是他沒有去干偷雞摸狗的勾當,心里還有點底線。”</br> “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蘇家的列祖列宗了。”</br> 李氏這話一出口,蘇青柳根盧俊業都是彼此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來震驚之色。</br> “母親,你的意思是這些年小弟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小弟一直很優秀,很聰明?”</br> “哎,這個我也不知道,畢竟他跟我動手的時候那一刻,說實話為母想要弄死他的,但是想想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說不定他也是演戲給別人看,后來我跟你小妹就跟他分家了。”</br> “再后來,他就娶妻了,然后慢慢的就變好了,這其中的一些事情,其實我也沒明白過來。”</br> 蘇青柳聽完李氏的話,也是有些好奇的道:“母親,你說小弟會不會也跟你一樣的想法,故意干那些讓人以為他以后就是一灘爛泥的事情,等確定那些人走了之后,他才大展拳腳?”</br> “應該是吧!”</br> 李氏心中其實一直都沒有敢確定。m.</br> 但是蘇青柳這么說了,她也希望蘇承在自己大姐這里把多年的壞印象變成好印象。</br> 蘇青柳看到李氏點頭,心中也是高興起來。</br> “母親,那你這一次讓小弟參加科舉,父親當年得罪的那人會不會對小弟出手?”</br> “會的,一定會的,不過你小弟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不會阻止他的,等他學成歸來,我會跟他說關于你父親當年的那些事情。”</br> 提起這個,李氏的心里也是無比的憤怒。</br> 不過這些年她也是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不想讓孩子知道。</br> 她清楚的明白,無論是蘇青柳還是蘇承或者說蘇青青,只要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恐怕都會去報仇。</br> 但無論哪一個孩子去復仇,都沒有任何勝算。</br> 而現在的蘇承卻是讓她看到了希望,原本她以為蘇承去剿滅青峰山的山賊會用她的辦法。</br> 可是蘇承的辦法卻出乎她的意料。</br> 甚至比她的要好的多,哪怕是以后在仕途路上,也不會被人挑毛病。</br> 畢竟蘇承沒有費一兵一卒拿下青峰山,更是沒有把青峰山的老幼婦孺給傷著。</br> 然后便是后面黃玉膏的事情。</br> 蘇承從剿滅青峰山那里繳獲了黃玉膏的配方。</br> 那么多金銀財寶沒去動,拿了一張配方,這證明蘇承有膽量,知進退,不會貪得無厭。</br> 這種種跡象,讓李氏才放心起來。</br> 不然蘇承提出來去求學,她是萬萬不肯的。</br> 雖然母親對蘇承很看好,但蘇青柳還是有些擔心的道:“母親,當初咱們蘇家也是一大戶,但那些人能輕而易舉的逼死父親,小弟要是真得對上了他們,我怕……”</br> 后面的話,蘇青柳沒有說完,便被李氏給打斷了。</br> “哼,你們父親被逼死的事情跟整個蘇氏一族脫不開干系。”</br> “不然你父親會帶著咱們一家人來這邊陲之地嗎?可就是來了這里,還是沒有逃過他們的毒爪。”</br> “但凡蘇氏一族當初出面保一下,你父親也不至于走這一條路,不過你小弟你不用擔心,現在他就是一個庶民的身份,哪怕他是秀才了,對方也不會在意。”</br> “因為,你小弟沒跟那些人沾邊,不過要是成為舉人,可能會有點危險的。”</br> 蘇青柳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br> 當初她也是年齡小,對于蘇家的事情并不知道全部,但母親這么一說她似乎明白了很多。</br> 畢竟她現在也是大戶人家的夫人,莫說官場,就是一個家里都整天勾心斗角,很多事情她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br> “母親,小弟的實力,你感覺能中舉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