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王守云收斂起笑容,正色問道:“有消息了?”
黑衣人道:“他被南陽收留,取名南秋,也就是雪月刀的新一代接班人。算來有16歲了……”
王守云突然狂笑不止,“哈哈哈……我果然沒看錯!”
憨厚的笑聲,透露著他的得意洋洋。
黑衣人卻高興不起來,嘆息著說:“我們老了!”
說完這句話,他似乎真的像個七旬老者,落寞而蒼涼。
“師父,師父……”
前院少年的聲音,傳到黑衣人耳朵里,只見他迅速戴起斗篷上的大帽子,運用輕功如騰云駕霧,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跑來的少年問道:“師父您剛剛在和誰說話?”
半個時辰的山路,蕭玉愣是走了一個時辰。回到草屋,遍尋不見的蕭玉猜測師父應該在后山,于是立馬跑來。等蕭玉趕到的時候,只有師父王守云一人在。
王守云并沒有回答徒弟的問題,而是抬頭看著月亮,贊嘆道:“今晚月色很美……”
此時一個人影,自月邊一閃而過。
蕭玉也跟隨著師父的目光看上去,皎月掛于東南邊,很大很亮。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月亮,蕭玉并沒有看到多余的東西!
這時,一陣夜風吹過,涼嗖嗖的,連他都打了一個冷戰。擔心師父的身體,于是溫柔的勸說道:“師父,天涼了,回去吧。”
王守云望月興嘆,道:“玉兒~”師父很少這樣叫自己,蕭玉立馬鄭重起來。
又一陣晚風襲來,這一次夾雜了淡淡的桂花香。王守云略頓一瞬,又道:“還記得月滿花香嗎?”
月滿花香是相思劍第十式,明月正好,百花飄香,在這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卻暗含肅殺之氣。
師傅曾和他說過,他創這個劍招時,正值春夏交替之際,百花盛開、爭奇斗艷。在云愁谷,他以這一招打敗華青派太綠,名震天下。自此留下,月滿花香,魂斷云愁的江湖傳說。
蕭玉攙扶著王守云,向茅草屋走去。一路上想問又憋了回去,熄滅燭火后,蕭玉躺在臥榻,輾轉反側。他相信自己的耳力,當時定是有第二者在場,但師父不說,他也不便多問。
就這樣,師徒二人懷揣著各自的心事,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卯時一刻,先一步喝完粥的王守云,看著埋頭干飯的蕭玉,放下碗筷。他思考了一晚上,如今終于下定決心,慈眉善目的喊道:“阿玉~”
蕭玉聞言抬頭,可心的問道:“師父可要添粥?”說完站起身,習慣性的就要去拿師父的碗。
“嗯~?”又試著拽了兩下,但桌面的碗還是紋絲不動。
蕭玉疑惑,低頭看去,才發現是師父故意扣住了碗沿。
王守云笑了笑后,大手松開碗邊,退成中指抵扣內邊緣。然后用眼神示意蕭玉,蕭玉心領神會。
一師一徒,一人勾住一邊,那剎那間,就開始比拼起內力。
蕭玉靠著比師父強一絲的內力,將碗朝自己這邊拉過來一大半,說道:“師父,你要輸了!”
王守云一聽,左掌拇指、食指與中指,三指并立,其余兩指彎曲,推著向前發力。碗雖然向他移動了,但他的臉也紅了,頭發也冒出來許多煙。
蕭玉不滿道:“師父耍賴!”然后也學著師父,左一指指天,推向前,注入內力。
碗在中間,不偏不倚。最終碗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瞬間破裂。
碗碎后,師父有心試探他的武功,兩人大打出手。就這樣在飯桌上,你來我往間,美味佳肴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無人憐惜。
王守云攻,蕭玉守。
王守云的招式靈活多變,蕭玉亦隨著他變。每一變,都能輕松破掉。閃轉騰挪的身法,于桌椅之上下間游刃有余。
王守云又是一掌劈來,蕭玉拿左手肘格擋,偷出右手,準備反擊。料到徒弟的思路,王守云右腳為軸,左腳畫弧,平地轉身九十度,輕松避開擊向胸膛的一拳。
一拳打空,蕭玉左腳跟上,右拳繼續出擊,王守云身形后仰,拳頭擦著喉結而過。那剎那間,王守云后傾的時候,左手掌同時發出,右腳后撤,直劈蕭玉后肩窩。
蕭玉身子本就向右傾倒,若師父用右手掌劈來,他一定避無可避。這一掌,倘若砍到,蕭玉的整個右臂都會使不上力氣。
順著慣性,蕭玉猛然下蹲,掌刀自頭頂呼嘯而過。說時遲那時快,王守云又接一掌,而蕭玉正好去攻師父的底盤,未待那掌劈到,只得卸了力道,趕忙去閃避小腿和腳,蕭玉打,王守云退。
來回五下之后,王守云跳上桌子。蕭玉最后一下打空,王守云嘲笑起來他,蕭玉也跟著師父笑了笑,然后就去黑虎掏心,王守云側躺在桌子上,手腳并用,輕易的拆解徒弟的相思拳。十個回合下來,蕭玉未占分毫便宜。
王守云似是躺累了,拿手指頭勾引徒弟,開始主動進攻。一腳踢向腰腹,蕭玉抬肘擋住,王守云一拍桌面,掀桌而起,面對飛來的桌子,蕭玉不閃不避,隨著一聲哈,臨空一掌就將其劈斷,桌子立刻裂成兩半。
桌面斷裂,縫隙中露出王守云,他正一拳襲來,說道:“乖徒兒,好狠的心吶!”
這一拳并無技巧可言,直沖直打。
蕭玉左手下滑,抵住其手腕三寸處,拳式驟然而停。自以為擋住了師傅的這一拳,可王守云使的不是實心拳,而是空心拳。蕭玉抬腳準備出右拳的一瞬,王守云突然一笑,彎曲的四指突然朝前伸開。
四指雖是血肉,但它們突然的爆發力,猶如鋼鐵般堅韌,蕭玉只覺得自己的肋骨又疼又麻。原本的拳法潰散,后退了三步。
王守云已經收了五分力,不然肋骨非斷三根不可。
蕭玉不敢再大意,擺好相思八卦掌,“再來!”
不用拳,改為用掌。
關公面前耍大刀,師父面前繡荷包。
相思八卦掌在原八卦掌的基礎上融入了相思技,講究陰陽調和,一正一反間猛然夾擊。雖是大開大合,卻能首尾兼顧,形成包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