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全名:突利和談吞苦果,武曌朝堂拒讒言。)</br> 長安城。</br> 李二每日上朝,最大的樂趣,就是等待前方戰報。</br> 沒有成功出征的武將們,眼中全都是羨慕嫉妒恨。</br> 畢竟能立此不世之功的機會,就這樣從手中溜走。</br> 文官則是一個個坐等看戲。</br> “司空大人,您說這李恪,當真去了突厥人的地盤,也能夠打勝仗?”</br> 孔穎達一臉笑意,“若是打了敗仗,七路大軍,無數錢糧,可都要打水漂了!”</br> “孔二愣子,你胡說什么!吳王殿下怎么可能打輸?”</br> “屈突通,老夫又沒問你!”</br> 兩人針鋒相對,長孫無忌笑著說道:“突厥天氣冰雪無常!按理來說,我軍就算消耗,也能輕松打敗他們,呵呵!”</br> “陛下到!”</br> 高力士話音已至,群臣這才停止討論。</br> 李二坐在龍椅上,問道:“魏征!有無前方傳令?”</br> “回稟陛下!”</br> 魏征拱手行禮,“吳王殿下率軍拿下了惡陽嶺。”</br> “不過是塊窮鄉僻壤,也要傳令來報捷?呵呵!”</br> 李承乾冷笑一聲,說道:“如果是我,一定會選擇突襲定襄城,讓我軍深入敵方腹地!”</br> 群臣緊皺眉頭,其他人都有資格談論軍事。</br> 至于太子殿下您,還是算了吧!</br> 當年涇陽之戰被殺的丟盔棄甲,還不夠丟人現眼?</br> 李二置若罔聞,笑著問道:“逆子現在何處?”</br> “這...”</br> 魏征欲言又止,長孫無忌輕笑一聲:“魏大人有什么不能說的?就算是吃了敗仗,咱們大唐也能承擔得起后果!”</br> “哼!”</br> 魏征不爽道:“是前朝煬帝的孫兒楊政道和遺孀蕭皇后出現在定襄城!”</br> “什么!這兩個人可是前朝欲孽啊!”</br> “不對!他們可是吳王殿下貨真價實的親戚!”</br> “一個是外婆,一個是表哥,呵呵!”</br> 群臣臉色精彩,李二更是如吃了老鼠屎般難受。</br> 楊政道和蕭皇后出現在定襄城,不就是為了惡心李恪?</br> 阻撓唐軍攻城么?</br> “殿下,微臣以為,這兩人算是吳王殿下的實在親戚。”</br> 長孫無忌拱手行禮,說道:“恐怕前方戰事會因此耽誤!宗室急需一名皇子過去,安撫軍心啊!”</br> “老陰B!”</br> 屈突通破口大罵:“吳王殿下深明大義,怎會因此誤了軍機!倒是你,妖言惑眾,污蔑前線將士,按律當誅!”</br> 剛!</br> 太特娘剛了!</br> 褚遂良拉都拉不住這位官場恩師。</br> 長孫無忌是誰?國舅!</br> 三位嫡出皇子的舅舅!</br> “呵呵,微臣只是闡述事實,倒是屈大人情緒如此激動。”</br> 長孫無忌陰笑著說道:“莫非是聽到了前朝舊主的事情,就忘了陛下的恩情了?”</br> 褚遂良單膝跪地,“陛下!屈大人絕無此意,只是情緒過于激動,還請陛下莫怪!”</br> 李二擺了擺手,心中也有些顧慮。</br> 逆子對父親的忠誠,他自然不會懷疑,否則也不會將七路大軍交給李恪統帥。</br> 只是李恪為人重情重義,有任俠之風。</br> 這是他欣賞的地方,但也是作為政治家的局限。</br> 心狠手辣,帝王心術。</br> 頡利可汗可以利用此舉,用楊政道和蕭皇后鉗制李恪。</br> 逆子卻不一定能忍心攻城!</br> 畢竟那兩人,是楊妃為數不多的娘家人!</br> ——</br> 下朝之后,氣呼呼的屈大人,就是不鳥自己的門生。</br> “老師!咱們在朝堂上罵司空大人,能有什么用?”</br> 褚遂良耐心解釋道:“這對吳王殿下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讓陛下對老師不滿...”</br> “司空大人?這都出了宮,你還在這司空大人!老子怎么教育的你?私下里怎么說?”</br> “老陰...老師,這不好吧?”</br> “你特娘再說一句?”</br> “老陰B!”</br> 褚遂良無奈,屈突通聽到學生這句臟話,樂得跟個孩童一樣。</br> “說得好!走走走,咱們這就去天策府,找幾位王妃和韓先生去!”</br> ——</br> 漠北草原。</br> 頡利可汗幾乎每日都變換營帳。</br> 這種方法雖然讓其顛沛流離,但卻始終沒有讓唐軍掌握到他們的動向。</br> 只要他不死,突厥人就不會失去靈魂。</br> “大汗...唐軍有使者前來!說是要與咱們和談!”</br> “放屁!突利已經說了,李恪拒絕談判!凡是想要過來的使者,全都特娘的砍了!”</br> 雅爾金面色鐵青,隨后說道:“那李恪親自前來呢?”</br> “什么?李恪親自過來了?”</br> 頡利可汗虎軀一震,直接從床上起身,“快!快讓騎兵帶他過來見我!”</br> “記得為他們蒙上雙眼,千萬別暴露了我軍行蹤!”</br> ——</br> 得到了頡利可汗的應允,李恪與唐儉,安修仁被蒙著雙眼,帶到了大帳之內。</br> 頡利可汗盡力讓自己表現的坦然。</br> 高句麗援助的糧食,早就被吃了個一干二凈,就連他這個突厥大汗,都只能一天一頓飯。</br> “好久不見,頡利可汗。”</br> 周圍突厥士兵一個個怒目圓睜,更有甚者,已經拔出了刀劍。</br> 唐儉和安修仁臉色不變,心中卻有些忐忑。</br> 如今大唐和突厥已經水火不容,就算宰了他們三個,也不稀奇。</br> “李恪!”</br> 頡利可汗心中殺機已動,當年初次見面,他還能懷抱胡姬,品嘗西域美酒。</br> 如今卻連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br> “進犯我突厥,褻瀆長生天,本汗今日就將你宰了!”</br> “唰!”</br> 話音剛落,突厥士兵已經拔刀而來。</br> “行了,別跟我裝,容易受傷!”</br> 李恪一聲喝退突厥士兵,“突利那小子,說你不是真心和談!唉!”</br> “什么?突利他竟然如此說我!”</br> 頡利可汗眼珠一轉,瞬間想起來,這個侄子,可是想要將他取而代之!</br> 難怪說李恪拒絕了和談!</br> 若是自己死了,突厥還有誰能擔此重任?</br> “吳王殿下!”</br> 頡利可汗一張老臉如菊花綻放,“其實突厥和大唐,歷來都是友好鄰邦...只要殿下答應退兵,漠北以南的地盤,都歸大唐!”</br> “莫非大汗之前去過四川?”</br> 李恪突然發問,頡利可汗有些迷茫,回答道:“并沒有啊!”</br> “剛才還是一副司馬臉,如今卻笑容滿臉,大汗這川劇變臉,當時一流!”</br> 噗嗤!</br> 唐儉和安修仁再也忍不住,大唐使者哪位強?天策府中唐吳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