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此時正在鳳陽樓自飲自酌,對于那位作死的師父,大唐國師也無可奈何,最難管的帝王家事。</br> “唉!沒有李恪那小子的悶倒驢,喝起酒來也真是無趣!”</br> 袁天罡拿捏著酒杯,還在回想著被悶倒驢醉倒的美妙時刻,當真是馮虛御風,神游物外!</br> “袁爺!有位獄卒召您!”小二笑著說道:“我把他領上來了,還請袁爺過目。”</br> 獄卒?</br> 袁天罡心中納悶,自己可不認識什么獄卒朋友,但很快這廝便從酒醉中回想起來,現在深陷牢獄之災的可不就是他的便宜師父李恪!</br> “國師大人,卑職尹大目,奉吳王殿下之名,前來邀請國師去天牢一敘。”</br> 尹大目硬著頭皮,拱手行禮,誰不知道這位國師算天算地算江山社稷,若是對他一個小小獄卒使絆子,那可如何是好?</br> “告訴他,我不在!”</br> “國師大人,吳王殿下說了...你若是不去,他準備的美酒可就沒人享用了。”</br> 尹大目用李恪實現說過的話搪塞道,袁天罡氣得直接從凳子上跌落在地,做了個屁股蹲!</br> “貧道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這是掐著貧道的命門了!魂淡!”</br> 袁天罡一求金丹問長生,二求美酒醉逍遙,李恪算準了這廝。</br> 天牢內,氣得胡須翹起的袁天罡發現并沒有美酒招待,倒是那位便宜師父戲謔地看向自己。</br> “老袁啊,你看你一副司馬臉,這是干什么?本王不就是忽悠了你一次?忘了上次招待李淳風的小酒,還是從本王這拿得了?”</br> 吃人嘴軟,袁天罡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師父啊,您老人家叫徒兒過來所為何事啊?”</br> “聽說你喜歡煉丹?本王這里有一套配方,你需要為我準備硝石,硫磺和碳!越多越好!”</br> 這些材料可都是袁天罡日常用來煉丹的寶貝疙瘩,就這樣拿給李恪,老袁肯定心疼。</br> “殿下啊...您要這么多材料干什么?可別耽誤了老袁的金丹大業...”</br> 聽聞牛鼻子如此說話,氣得李恪破口大罵:“你這牛鼻子!當真不知好歹!本王這是為了保護長安,你算天算地還算不出突厥南下?什么狗屁國師!”</br> 被李恪罵了個狗血淋頭,袁天罡也不氣惱,而是委屈地說道:“上次我和淳風兄做那推背圖,算得可都是百年以后之事,哪里想到眼前竟然有此劫難...”</br> “行了,若是長安陷落,成了突厥人的跑馬場,你還練個屁的彈藥!早點回去種地吧!”</br> 李恪隨后又說道:“放心,本王不會白要你的東西,回頭好酒肯定少不了!這些材料越多越好,你抓緊去收集,錢財由天策府支付,直接去找樊梨花!”</br> 一聽說有美酒招待,袁天罡這才露出笑容,說道:“師父啊,您老人家這次可是乘龍之卦!但也容易成為困龍之象,徒兒能幫的就到這里了!”</br> ...</br> 幽州城內,近日徒增了不少突厥客商,這些人幾乎人手一匹戰馬,換了平時守城士兵早就引起警惕。</br> 可偏偏鎮守邊關的燕王羅藝對此視而不見,更是不做任何解釋。</br> 燕王府內,羅藝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突厥這次可謂是動了真格,竟然派遣了二十萬鐵騎南下!</br> 其中十萬將會絡繹不斷地匯聚在幽州城內,隨后兵合一處向長安進發,到時候定能一舉定乾坤!</br> “燕王殿下,其他人任您處置,但吳王李恪這廝必須交由我處置!”</br> 執失思力笑著說出了自己的小小要求。</br> 燕王羅藝納悶地問道:“吳王李恪?這廝不過是前朝公主和李二所生,繼承大位毫無希望,聽說只是個閑散王爺而已,當真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大賢者何故對此人如此感興趣?”</br> “呵呵!”</br> 提起李恪,執失思力可謂是滿肚子火氣,說道:“此人壞我突厥大事,更是令我突厥五名勇士命喪大唐,讓我折損面子!”</br> 羅藝納悶,如此老謀深算的執失思力竟然會被一個小輩算計?</br> “哦?我只聽說太子李承乾素有賢名,乃是李世民欽點的繼承人;魏王李泰天資聰穎,李二都舍不得讓此人去封地。至于李恪,呵呵!只要才長安陷落,便任由你們突厥處置!”</br> “那便多謝燕王殿下了!”</br> 執失思力看向沙陀勒,后者頷首,一旦長安被攻下,首當其中要殺的便是李二,而李恪的名字也在必殺名單之上,至于李承乾和李泰等人,則并不在突厥人的考慮范圍之內。</br> ...</br> 靈州境內,蘇烈,李崇義,李崇晦三人已經在李靖麾下效力良久,也被提為了親兵,能夠得到李靖的言傳身教,三人皆受益匪淺。</br> “蘇烈,崇義,崇晦,若是你等將來圍城,形勢大好,該當如何?”</br> 李靖席地而坐,對面坐著的三個年輕人都是他看好的苗子,但二李皆為沖鋒陷陣的猛將,他的兵法傳承多半在這個傳令兵身上。</br> “回李師,我等必將勢如破竹,攻破城池,以慰士兵在天之靈!”李崇義自信看向李靖,后者好不反應。</br> 李崇晦則換了個法子,“我必定篩選精銳士卒,打開城門,減少我方戰損!”</br> 李靖依舊笑而不答,反問道:“蘇烈,你呢?”</br> “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br> 蘇烈回答過后,說道:“在下認為若是能圍城,定當保全我軍士兵性命,減少無謂犧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br> “善!”</br> 李靖滿意點頭,隨后說道:“來年開春,吾等便可種植玉米和辣椒!一旦豐收,兵精糧足,何愁不破突厥?”</br> 蘇烈眼神炙熱,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br> 這是每個漢家兒郎的夢想,誰都想要學冠軍侯飲馬瀚海,封狼居胥!</br> 他蘇烈有機會被李靖收為弟子,更要感謝李恪慧眼識珠。</br> “想吳王殿下了?”</br> 李靖一眼看出了自家弟子的異樣,笑著說道:“學藝歸來之日,為我大唐開疆拓土!吳王殿下在朝中的日子才能更好過!”</br> 李靖嘆氣一聲,他并沒有將李恪下天牢的事情告訴三人,否則這三個愣頭青肯定會殺奔長安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