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活人肉最鮮美,滋味最好,棲棲還一直不信。</br> 就連白離也不愛吃。</br> 不曾想到最后,懂他的竟是一只兔子。</br> 看在知己的份上,墨韻暫時不打算吃它了。</br> 他接過訛獸的牛肉干,塞進嘴里,味道竟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br> 還挺好吃那種。</br> 一龍一兔,就此因為一包牛肉干打開了話匣子。</br> 溫枯還在艱辛的渡劫,龍和兔子已經開始聊起了人肉的三六九等劃分。</br> 兔子說,“小孩兒的肉不能吃,良心上過不去。”</br> 龍,“是,畢竟本王很善良。”</br> “想來還是剛成年的男人肉最好,不嫩不柴,瘦肉勁道,肥肉不膩,就是血喝起來也甚解渴。”</br> 兔子表示很贊同,“當年兔爺吃過一次極品人肉,嘖嘖……那滋味,沒的說!”</br> 那個時候,它都還不是圣尊的獸獸哦,過得多么的逍遙自在。</br> 想想自從跟了圣尊后,整日都是青菜蘿卜,嘴里都淡出鳥味兒了!</br> 還真把它當兔子養了!</br> 再氣兔不過了!</br> 與墨韻來說,自從他跟了溫枯,也再沒吃過鮮活的人肉了……就是那些窮兇極惡之徒,也是打死了才給他吃的。</br> 想當年,他還是地獄龍王時,一口都能吞一個村的人好嗎?</br> 如今想來,當年的美味怕是這輩子都不負存在了。</br> “龍兄,你放心,你我一見如故,待兔爺神力歸來,但凡以后兔爺吃一口人肉,絕對不會少了你一根人骨頭的!”</br> 兔子與他相談甚歡,那包牛肉干也不藏著掖著了,干脆大大方方的拿出來與墨韻分享。</br> 難得遇到同道之龍,這個朋友它是真心想交的。</br> 墨韻,“本王不是狗,不愛啃骨頭。”</br> 兔子趕緊道,“有兔爺一根骨頭啃,絕對少不了龍兄一口肉!”</br> 墨韻,“好說。”</br> 外面電光火石,陰雷都不知落下第幾道了,黑色的山火蔓延開來,成片的燒。</br> 溫枯已經成了沒人關注的孤兒了。</br> ……</br> 等到一龍一兔聊的嘴都快干了時,兔子一個猛子轉頭過去,就見得一道宛若小山峰一樣粗壯的陰雷又滾落而來。</br> “轟隆!”一聲劇想,幾乎將山頭都要夷為平地了。</br> 而溫枯的身影不過頃刻間就被淹沒了進去。</br> 墨韻也驚了一跳,“小棲棲!”</br> 他大喊一聲,人卻還在原地,溫枯還在渡劫,他絕對不能插手,一旦插手后果難以預計。</br> 兔子聽見他這般喊溫枯,腦子蹭蹭的飛速旋轉。</br> 它要是沒聽錯的話,這龍剛剛是在喊棲棲?</br> 見鬼的又這么巧嗎?</br> 圣尊暗戀的姑娘,那名字里不也有個棲字么?</br> 兔子摳了摳鼻子,卻見墨韻滿臉擔憂,估摸著它現在問也問不出個什么來。</br> 它只使勁兒摳鼻子,末了再瞥兩眼陰雷劫,看看那個小姑娘死了沒有。</br> 命硬的咧!</br> 劈的人都見不到了,還以為化成灰了哦!</br> 硬生生等了一個時辰后,愣是見那大坑里,跟詐尸似的伸出一只灰不拉幾的手來。</br> 緊接著,渾身皮焦肉黑的溫枯愣是從那大坑里爬了出來。</br> 她渾身縈繞著暗黑的雷電,張了張嘴,吐出幾個字來,“五十五……”</br> 墨韻的臉都青了。</br> 他著實沒想到,她竟是不要命到這個程度!</br> 之前說好的是引三十三道便好。</br> 在他與兔子相談甚歡時,她竟是渡了這么多……</br> 五十五道后并不會停,至少會持續到六十六道。</br> 如今的她,分明只是一個凡人啊!</br> 兔子,“說真的,我挺佩服這個小姑娘的。”</br> 墨韻,“她很強。”</br> 強的讓人心疼。</br> 兔子,“我也認識一個很強的人,身上那股子軸勁兒,和這小姑娘一模一樣。”</br> 要做一件事,必是用盡全力真心以赴。</br> 唯獨沒用全力的一次,也最后悔的一次,定是為那個邪修姑娘吧。</br> 唉……圣尊他就是想太多,顧慮太多。</br> 什么正邪兩立,什么身份之別,真心喜歡一人,有那么多顧慮做什么呢?</br> 非得等到失去才后悔,那有用嗎?</br> 屁用沒有!</br> 它靜靜的看著繼續渡劫的溫枯,心頭在想著:若然圣尊見著跟前這位小姑娘,是否會想起當年的暗戀之人,心頭又是否悔不當初。</br> 圣尊還不如它呢!</br> 至少當年為了自己喜歡的小姐姐,它兔爺可用盡全力了的,雖說最后結果不盡如意吧……好歹它拼命爭取過了,便也不會后悔了。</br> 一個月。</br> 誰都沒想到,溫枯那一場陰雷劫整整渡了一個月。</br> 六十六道。</br> 以凡人之軀硬生生渡了六十六道。</br> 她成功了。</br> 焦黑的肉身宛如陶瓷破開,露出里面的新肉。</br> 肌膚生光,整個人從頭到腳都不一樣了。</br> 就連那容貌都好似生了變化。</br> 更精致了。</br> 以前是一眼看去并不驚艷,卻越看越美之人。</br> 而如今,只一眼,目光便能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能挪去。</br> 紅衣黑發,踏著漫天黑色烈焰而來。</br> 她衣發張揚,黑眸里生著簇簇烈焰,宛若從地獄重生而歸的女魔神。</br> 一步踏出,足下的土地都開了裂。</br> 強大的煞氣,不顯自露,蔓延之處,大地震動。</br> 這世間皆末世,唯她一人主宰。</br> 溫枯伸著手,指尖上跳動的是暗紅色的烈焰。</br> 隨著她這一場渡劫,一起突破的,還有紅蓮業火呵……</br> 一連越了兩層,直接到第七層了。</br> 盡管于前世還有一點差距,可于如今的溫枯而言,已是她最致命的能力了。</br> 就算只是第七層的紅蓮業火,這世間也無幾人能全然擋住。</br> 她看著手中的火光,唇角終是冷冷一勾。</br> 最后又落在墨韻身上。</br> 她說,“是時候復仇了。”</br> 那一刻,別提是墨韻了,就連兔子都他娘的莫名生了一身熱血,只想跟著她一路猛沖。</br>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那種。</br> 牛肉干已經不香了,圣尊反正也不知道還活著沒,在這之前,要不暫時先跟著小姑娘得了。</br> 至少……有肉吃!</br> 還有志同道合的龍兄聊天解悶,何樂而不為?</br> ……</br> 天狼族,司錦萱半夜驚醒,滿頭大汗。</br> 該死的,她竟夢見鳳云棲那個賤找她索命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