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枯輕輕扯了一下,那裙擺當場就被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br> 露出她一截兒又細又長的小腿來。</br> 緊接著便是叮叮當當的一陣東西落下的聲音,待溫枯回頭看時,只見一堆散落的物體中,一只兔子正伸著爪子,勾住了溫枯的裙角。</br> 那兔子異常的圓潤,生著一雙毛茸茸的大垂耳,渾身都是又長又白的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不染半點塵埃。</br> 它手短腳短,指甲卻很長。</br> 溫枯仔細看了一眼,卻見它屁股上的毛已經焦了,被燒的光禿禿的。</br> 溫枯足足愣了好一會兒,兔子這種東西,她絕對不會收藏在小金庫的,只會往鍋里扔。</br> 所以她才不明白,為什么她的金庫里會有一只兔子。</br> 她終于一腳踹了過去,卻見那兔子不閃也不躲,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被溫枯一腳踹在地上。</br> “死的嗎?”溫枯蹲下身子摸了一把,那毛是硬的,身體甚涼,硬邦邦,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生機。</br> 的確是一只死兔子。</br> 長的肥嘟嘟,看起來無害極了。</br> 時間太久遠,溫枯也不記得怎么會塞只死兔子在金庫里。</br> 估摸著是只迷路的兔子,自己跑進來餓死了。</br> 只是死了這么久,還栩栩如生,多半是因為她的小金庫寶貝眾多,受靈寶滋養,尸體不腐。</br> 溫枯現在沒心思去管什么兔子,她扯回自己的裙子,又連著翻了好幾處地方,終是找到了那顆七竅玲瓏心。</br> 那顆心放在一個寶石做的匣子里。</br> 過了這么多年,寶石匣子依舊光鮮亮麗,紅藍寶石交相輝映,光芒映照在溫枯的指尖,顯得華美至極。</br> 盒子打開,就見得一道七彩色直沖而出。</br> 傳聞中的七竅玲瓏心,乃是一位真神于凡塵渡劫時所遺留。</br> 凡擁有此心者,靈智盡開,哪怕是蠢笨如豬的人,也會逐漸變的聰明起來。</br> 另外一個作用,自然是續命。</br> 前世,溫枯一直覺得自己腦子挺好使,便是從未動用過此心。</br> 早知她當年就該將這顆心放入自己的身體,多長個心眼兒,也不至于愛情上頭,在陰溝里翻了船,翻了個徹徹底底。</br> 溫枯多看了幾眼,便將這顆心收了起來。</br> 又在金庫里翻找一番,能用的直往自己的儲物戒里塞。</br> 反正都是她的東西。</br> 而后又找了一個鏤空花雕的丹爐,想著估摸千玖那邊也是能用的,溫枯便一起帶上了。</br> 最后再翻翻,她想找找看有沒有更高級的儲物戒,能多放些東西。</br> 她現在的儲物戒,最多能放下一小屋子的東西,相當于一個雜貨屋。</br> 而前世,她的儲物戒強大到能裝下江河高山。</br> 可惜,當年有時不珍惜,她的儲物戒或許早就隨著肉身覆滅煙消云散了。</br> 溫枯翻了老半天,也不是沒收獲,找到一顆能儲存貨物的戒指,那東西叫儲靈戒,除了能放死物以外,還能放動植物等活物。</br> 能儲存活物的戒指,世間罕見,自然比儲物戒珍貴得多。</br> 即便是在前世,溫枯也沒能見著幾顆。</br> 這顆儲靈戒大約能放下一小座房屋的生靈,溫枯立刻將其戴了起來,并順手把人皇血草和七竅玲瓏心都放了進去。</br> 她的儲物戒已經裝的滿滿當當,放不下其他東西了。</br> 也找不出一顆容量更大的儲物戒出來。</br> 溫枯沉思了片刻,金庫就在這里,又不會跑路,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再來便是。</br> 她并不想多做停留,稍微收拾一下后便要離去。</br> 剛走沒兩步,裙子又被掛住了。</br> 溫枯一扭頭,就發現之前那只圓滾滾的死兔子又勾住了她。</br> 溫枯盯了它片刻,那兔子還保持著之前那種姿勢,一點也沒變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雖是長相甜美可愛,卻總是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詭異。</br> 溫枯眉頭輕蹙,“在我面前干詐尸的活嗎?”</br> 她順手就拎著兔子耳朵將它提了起來。</br> 又摸了一把大腿,肌肉緊實,量多。</br> 既是那么想跟著她,帶回去一鍋燉了也挺好,被靈寶滋養出的詐尸兔,想來味道也還可以的。</br> 溫枯這樣一想,直接將兔子扔進了儲靈戒里。</br> 沒其他原因,主要是保鮮。</br> 兔子剛一被扔進儲靈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微微動了動。</br> 那眼珠子似琉璃一樣,直勾勾就盯上人皇血草和七竅玲瓏心。</br> 溫枯出去的時候,將十二生肖的位置又重新挪了。</br> 正確通道的雕像,被她換成了老鼠。</br> 是啊,放只老鼠都比放只白眼兒狗要強太多。</br> ……</br> 伽羅山山巔,夜寒在寒柏之下等了整整一夜,到天色沒那么暗時,他身上的狼影終于都回來了。</br> 一只只皆精疲力盡,卻紛紛對他搖了搖頭。</br> 如他所說,狼影們幾乎已將伽羅山翻了個底朝天,卻半點沒再找到那個女人的影子。</br> 說來也奇怪,她就像是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一樣。</br> 有幾只狼影叼了幾件紅裙到他跟前。</br> 那些裙子幾乎已經被撕成了破爛,每一件都被雨水打濕。</br> 夜寒半瞇著眼,嗅了嗅,那紅裙上有符咒的氣息。</br> “又是替身傀儡!”他聲音沉沉,手中捏著一件紅裙,不過頃刻間,那裙子便在他手中化作了齏粉!</br> “鳳云棲,我一定會找出你的!”他一字一頓道,心口不由得又是一陣腥甜,唇角溢出黑血來。</br> 劇痛在心頭蔓延開來,那是刺的每一根神經都疼痛無比的折磨。</br> 夜寒捂了捂心口,低頭看了一眼,只見胸膛上的傷口幾乎已經愈合了。</br> 天狼族本就有極強的自愈能力,而他又長期修習迅速恢復肉身的術法,這傷口自然愈合的極快。</br> 只是胸膛上的傷愈合了,那疼意卻愈發的重了。</br> “夜寒,我不會放過你的……”腦海里,又猛地竄出鳳云棲的聲音來。</br> 心魔與現實,有那么剎那的時間他甚至都沒能分清楚。</br> 那一刻,他滿腦子都是鳳云棲的詛咒。</br> “王上,那山心,您還進去嗎?”</br> 狼影們小心翼翼的問道,“唯獨那山心里……我們好像并未搜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