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南楚分壇 緋煙坐在泠霜的床邊,一臉擔憂,雖說已經給他喝下了尊上的血,卻依舊昏迷不醒,還發起了高燒。 整個人燙的不尋常,胸口處的彼岸花血色流動,漸漸開始一點點蔓延開來,根本無法遏制。 泠霜……緋煙不安地站起,這毒是尊上種進他的身體,如今卻無法被尊上的血液壓制,這怎么辦! 云漓緩緩推門進來,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泠霜微微皺眉,“圣子大人怎么樣了?” “他依舊高燒不退,之前醫者的藥一點效果都沒有。”緋煙回答,替他更換了降溫的紗巾。 這就變得有些棘手了,這彼岸花毒本不是中原有的劇毒,換一句話說便是不僅僅是毒,而是一種控制人七情六欲的蠱,制毒人必須用自己的血滋潤彼岸花,所以也就只有制毒人的血才能緩解彼岸花毒發作的痛楚。 “雪兒。” 泠霜輕聲念著秦如雪的名字,斷斷續續,一直噫語不停重復著。 “雪兒……” 緋煙貼近他的嘴邊,聽清楚了他念念不止的名字。 雪兒。 這是他的心魔。他心里的一直都是那個女人么,為了那個女人甚至都要忍受痛苦死死支撐著彼岸花毒的折磨。 “云壇主,您將那個關在冰室里的女人帶到這里來吧。”緋煙起身,回頭朝著云漓說道。 “那女子中了尸毒,怕是離不開冰室吧。”云漓的語氣之中讓緋煙聽出了拒絕之意。 “我想云漓壇主應該是正在謀劃什么吧。”緋煙一語道破,漆黑的眸子里是肅殺的寒意,“不過你可要想清楚,如果圣子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恐怕尊上也不會不聞不問吧。” “哦,殿主這是想與我為敵?”云漓挑了挑秀眉,隱約有了一絲敵對的冷意。 “我對于爭權奪利不感興趣,”緋煙滿含深意,伸手搭在泠霜的臉上,“你要做什么我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若是圣子不能活著回昆侖之巔,你覺得你的南楚分壇不會被尊上一鍋端了?” “想要利用圣子,那你應該對他的身世研究地很是清楚了,圣子與尊上的關系你自然也明白,若不想前功盡棄,云漓壇主還是照我說的做。” “你在威脅我?”云漓咬緊銀牙,很是不滿緋煙的說辭。 “威脅你?”緋煙冷哼了一聲,嘲諷地質問,“你以為我輪回殿是吃素的?當然,如果壇主不想讓我們活著離開也并非毫無手段,但我在這里提醒云漓壇主一句,如果我離不開這里,我的手下會立即回昆侖之巔復命,我想云漓壇主應該知道結果會怎么樣。” “有意思。”云漓抿唇沉默地一笑。 這緋煙也不是等閑之輩,畢竟是冥月的親傳弟子,這秉性與冥月真是相差無幾,若是真如緋煙所說,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反而白白犧牲了南楚的數百弟子。 這根本是一個不虧的生意。 “我去帶她來。”云漓轉身離開,隨手帶上門。 緋煙松了口氣,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泠霜身上,這一次自己可是為了他得罪不少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么多到底值不值。 過了不多久,白瀟瀟便被兩個南楚弟子帶到了泠霜的房內,她被云漓強行灌下了不少壓制尸毒發作的藥,這胃里是一陣難受地翻滾。 “殿主,人給你帶到了。”云漓儀儀地走進內屋。 “有勞。”緋煙點頭,與云漓兩人一起走出內屋。 原來讓圣子如此牽腸掛肚的人竟然是這樣的人。緋煙凝眸,眼瞳深邃上下打量著白瀟瀟。 白瀟瀟被她這樣的目光打量著很不舒服,這個女人看上去從骨子里的媚,就連站在其身邊的云漓都難以企及的妖媚。 “二小姐,圣子大人舊疾復發,這里的醫者沒有辦法,有勞你替圣子大人看看。”緋煙朝著白瀟瀟微微欠身,雖是請求,但似乎就是對她的命令。 雖說對于這個被云漓稱作殿主的女人的語氣很不爽,但是病患是泠霜,看來那個時候泠霜的臉色驟然乍變,不曾想竟然是舊疾復發。 “我可以幫你醫治你們的圣子,但是我不允許別人在我看診的時候在旁邊。”白瀟瀟自然也不會退避,討價還價的余地還是有的。 “可以。”出奇意外,緋煙竟然一口應下了。 白瀟瀟拿過緋煙事先準備好的醫藥箱,當著二人的面打開檢查用品,都是一般醫者的配置,雖說簡陋,需要的東西還是都有的。 她繞過屏風,走入內屋。 “殿主就那么放心讓秦如雪一個人進去?”云漓反問了句。 緋煙不想回答,她只是相信能夠讓圣子心心念念的人肯定不會對他不管不顧的,只要有這一點就足夠相信她了。 泠霜……白瀟瀟走近泠霜的床榻邊,他的額上放著降溫的紗巾,皮膚由于高燒一直隱隱泛紅,俊俏的眉毛緊鎖著,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她上前靠近泠霜,在床榻邊放下醫藥箱,握住他的手腕,很燙。 正當她要為泠霜診脈時,他竟然醒了,一瞬間握住了白瀟瀟的手阻止了她。 “泠霜。”她一愣眼前的人喘著粗氣,翻身坐起,看上去情況很不好,胸口的白衣之間還能隱約看見一朵紅色的花紋,鮮艷如血。 那朵花是什么! “雪兒,我沒事。”泠霜深吸了口氣,松開了白瀟瀟的手,拿起放在床邊凳子上的玉瓶一口飲盡里面的液體。 她奪過玉瓶,湊近一嗅,不由得睜大了玲瓏大眼,整個玉瓶里面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剛剛喝下的是血。 他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下去,胸口那一朵紅花的顏色漸漸淡了下去,她連忙拉過他的手腕,脈象竟然出奇的平和,好像剛剛那一切都是假象。 “你這是擔心我?”泠霜垂眸,嘴角抿起一縷期待的笑。 “我……”她怯怯收回了手,“我只是沒想到堂堂明教圣子也會這般落魄罷了。” “我隱藏身份有我的苦衷,我無論做什么都永遠不會傷害你。”他咬牙,猶豫不決,“因為你對于我很重要。”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默默在心底回響,因為她是他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 “泠霜,你不需要這樣說。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于誰是最重要的。自始至終最重要無非只是自己一個人罷了。” 她很認真地盯著泠霜,語氣之中夾雜著一絲悲愴。 你可明白,其實我心里已經有一個人了。 只不過那個人根本不在乎我。 很可悲吧。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