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過電視臺之后,第二天上學的路上,路文良就發現了某些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他對周圍的環境都挺敏·感的,總覺得身后尾隨著一個一直跟從的人,他走到一半猛然扭過頭,狐疑的盯著自己方才轉角的地方。
“誰在那里!?”
墻拐角附近空空蕩蕩的,無人回答。
路文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迅速的扭過頭飛快奔跑起來,他對這一塊兒很熟悉,沒一會兒就鉆進一叢不起眼的灌木里,周圍是四通八達的巷道,他默不作聲的蹲在里面,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灌木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透過枝葉的縫隙,他看到一個瘦削的黃發青年站定在不遠處,焦急的四下張望著。
他的脖子上架著一臺黑色的大相機,戴著墨鏡,休閑的運動裝,是丟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人。
路文良對這種刻意將自己隱匿在人海中的職業太熟悉了
私家偵探。
只要給錢,他們就幫你挖出你想知道的一切秘密。
是誰在找人調查他?
路文良瞬間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對象,方雨心?不?拆遷房已成定局,她沒什么理由來調查自己,那么趙婷婷?她似乎也沒有這個耐心,路功和趙春秀壓根不可能知道有這么種職業,還是唐開瀚?
路文良立刻就笑了,漢樓要查個人還不容易?用得著找私家偵探么?
簡略用過排除法,人選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個,前一天朱淮還特地將他叫去叮嚀囑咐多加小心,第二天就立刻出現這種意外狀況。
那位心高氣傲的海歸先生估計已經坐不住了吧?
路文良沒有出去,這個節目,他答應做,但這種下三濫的曝光生活偷拍,他不愿意配合。
等到那個抱著相機的家伙懊惱的離開過后,路文良才悠閑的從灌木里鉆了出來,凝視著川流不息的馬路思索了很久。
要搬家了。
下午路文良去校長室借電話,門衛處一聽他要打的電話是越洋的,就死都不同意,路文良自己又沒有手機,總不能為了這事情特地去買一個,于是就想到了要去校長室。
敲開門進去的時候,他就有點后悔了,唐瑞安正抱著一疊什么東西坐在校長辦公室里。
老校長笑呵呵的問路文良:“小路啊,好久不見你來,有什么事情嗎?”
路文良笑了笑,看了唐瑞安一眼,想想還是說:“我先來借一下電話。”
“哦,”老校長點點頭,把桌子內側的電話推了出來,“用吧用吧,有急事是吧?記得號碼嗎?”見路文良點頭,他終于放下心,轉臉和唐瑞安繼續說,“咳那個操場跑坪的事情我們繼續商量”一點也沒有瞞著路文良的意思。
路文良聽了半句就明白過來了,怪不得唐瑞安那么輕松就在中途轉學進一中呢,兜里有錢好說話,這幾天職工宿舍又在籌備翻修,現在大概又是在在為了校園設施周旋了。
他沒去管這些,播出自己記憶中老房東太太的電話號碼,他簡略的說明了一下自己想要終止合同的意思。
老房東問了兩句原因,路文良也沒有隱瞞,將自己被跟蹤的事情和老人家說了,不這樣講的話,老房東估計是不會同意讓他退租的。
果然老人家立刻就嚇到了,并沒有說什么為難的話,反倒還關心了路文良兩句,她現在住在女兒家,房東女兒估計也聽說過路文良的大名,還拿過電話和路文良說了幾句,這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路文良也答應有空的時候去幫她貼一下招租廣告。
掛下電話,路文良打算告辭,就發現辦公室里兩個人都在直愣愣的盯著他。
“”這是怎么了?
“小路啊”校長咳嗽了一聲,“你被跟蹤了?你怎么不和學校說呢?”
路文良反應過來,心里有些發暖,小聲笑了一下:“也沒什么大事,捱過這一段就好了,過段時間上了那個節目,偷拍的人估計就沒有了?!?br/>
校長愣了一下:“什么節目???你現在學習要緊,不要學著那些社會上的人去拍電影?。 ?br/>
“不是!您想到哪里去了!”路文良翻了個白眼,這都什么和什么啊,于是簡短的說了一下自己馬上要遇到的事情。
校長立刻就怒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沉聲大罵:“什么道理!把受害人叫在一起做節目?他們真想得出來??!”
唐瑞安忽然插嘴道:“你要退掉現在的房子?那你住在哪兒?”
路文良啊了一聲,“我下午去找啊。”房子還不好找么?
唐瑞安說:“那要是再被發現咧?你再搬?下個房東不還給你押金怎么辦?”
這倒是的。路文良被他說的也是一愣,隨后想到自己的行蹤早晚有被發現的那一天,這樣躲下去也確實夠嗆的,他又看校長,校長和他對視,擰著眉頭說:“學生宿舍沒有空余了,你要不去職工宿舍住吧,住我那屋,我搬回我自己家去對付幾天?!毙iL也是住在學校里的,市一中有四個正校長,各個都卯足了勁兒要爭拔頭籌,為了表現出自己艱苦奮斗的意志,四個人都在和教職工們搶宿舍呢。
路文良立馬就搖頭了:“這哪行啊,要是讓人看到了我住校長室,早晚要變成大八卦?!?br/>
到時候有關校長的十八門親戚啊大姑小姨的估計就會從各種吐不出象牙的嘴里冒出來了。
唐瑞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湊到校長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什么,沒一會兒校長就點頭,一邊還把手里的文件還給他,同時扭臉對路文良說:“剛剛唐同學和我說讓你去他家住,我覺得這個辦法也挺好的,要是你同意的話,就去他家住幾天吧?他家的條件比較好,恩,安保也會比較全面,對你的安全更有保障一些。”
路文良第一個就想到要拒絕,唐瑞安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就站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那就這樣說定了,家里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我們下午就去拿吧,蔡校長,路文良交到我手里你就放心吧,保管到時候讓他頭發都不掉一根?!?br/>
路文良來不及道別就被他拉了出來,掙脫出唐瑞安的手,路文良苦笑:“你這是干什么?”
唐瑞安扯回他繼續拉著走,嘴里絮絮叨叨的說:“你可真是讓人不省心,別鬧了別鬧了真來我家住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被我哥知道的話,我絕對要被打死啊!”
話說完,他一扭頭瞪大了眼睛惶恐的盯著路文良,出掌成刀在自己頸側劈了兩先示意:“那,這樣,被打死!”
翻了個白眼,路文良無話可說。
且不論唐瑞安他家那人讓人忌憚的哥哥唐開瀚,就是沒有這么一尊大佛,路文良也不可能因為遇到了麻煩而去朋友家住啊,他躲了一時倒是把麻煩給規避過去了,那被他拿出來當擋箭牌那人呢?哥們兒也不是這樣插刀的啊。
他也不說話,雖然不知道為啥唐瑞安老是覺得自己和唐開瀚關系很好,但路文良心里清楚,唐開瀚可不是那種會被人隨隨便便攀扯上關系的人,這人精明的很,算計別人尚且來不及,怎么會和自己真正搞的多親密呢?
等到唐瑞安自己被他哥打擊到了,自然就會把這件事情擱置不談,人家畢竟是好意,路文良實在不想當面把話說的太直白,到時候反倒傷害了這小年輕的自尊心。
他笑著點點頭,拍拍唐瑞安的肩膀:“好兄弟,這份好意我心領啦,不管咋樣,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出事情的?!贝蟛涣艘粫何缧莸臅r候他自己偷偷跑出去找一下房子好了。
唐瑞安瞥了他一眼。
在教學樓頂盯著路文良的背影滴溜溜的跑出學校,唐瑞安頗有些泄氣,他就那么不可信么,不光他哥覺得他不靠譜,連平常那么溫柔的路哥都信不過他。
掏出手機給他哥撥了電話,他其實也挺忐忑,現在他畢竟住在唐開瀚家里,雖然兄弟倆人關系不壞,但唐瑞安是知道他哥這個人的,唐開瀚并不喜歡有陌生人侵占自己的領地,唐開瀚在海川的家里連個保姆都沒有,只請了鐘點工來打掃衛生,從這上面就可見一斑了。
但這一回他可想岔了,唐開瀚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現在最盼著的就是和路文良多點相處的機會,唐瑞安這一自作主張剛巧鬧到了他心中的癢處,掛斷弟弟的電話后唐開瀚迅速的和助理確定了電視臺的事情,然后讓人把本該立刻解決的取消節目的消息押后幾天再宣布。
晚自習后,抱著書本的路文良走出學校大門,迎面就是一輛熟悉的紅旗車。
這回是趕鴨子上架,他不住都不行了。唐瑞安這么熱心,唐開瀚又沒有表達拒絕,甚至親自到校門口來接人了,路文良這時候假如突然反悔,未免顯得他太過矯情。
唐開瀚的家有點出乎他預料,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在郊外啊半山啊擁有一座占地千畝的大豪宅,而是在距離健康路不遠的一處中高檔公寓里,地下室作為停車場很寬敞,而唐開瀚自己的家目測,最多不超過一百五十平方。
這房子裝修的很簡約,進門是比較樸素的一處玄關,玄關上的架子里放著幾個花瓶和一套純色的茶具,袋裝的真空包碧螺春斜斜的靠在壁板上,底下的柜子打開是鞋架。
客廳不大,沒有陽臺,不過是落地窗,此刻被厚厚的簾子遮蓋著,一套墨綠色的沙發,地上鋪著耐臟的深色地毯,小小的茶幾,對面一個壁掛電視。
墻上有非常非常淺的浮雕壁紙,天頂也掛著最平常不過的小圓盤燈,燈光微黃,暖洋洋的,鋪灑在路文良所能看到的每一處地方。
這是個挺溫馨的家,不過,和唐開瀚挺不搭的。
路文良拎著一小箱子衣服換了鞋站在門口,唐開瀚嘴里叼著煙,把唐瑞安的鞋子和路文良的都收好了,站起來脫下外套,露出自己薄薄襯衫下健美的身體。
他瞇著眼睛看著路文良半響,緩緩說:“你住我對面兒那屋吧,下午給你收拾出來的,累了就先去屋里收拾東西,要不要我幫你?”
路文良連忙搖頭,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住下來,但現在再講這話已經來不及了。唐瑞安一手奪去他的箱子光著腳丫朝屋里跑:“我幫你一起收拾!”
路文良朝著唐開瀚客氣的點點頭,然后跟在唐瑞安身后進去了,唐開瀚在原地秀了一會兒肌肉,在心底嘖了一聲。
唐瑞安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吧?
然而他仍舊撩起袖子,套好拖鞋后進廚房洗手,打開冰箱看了看,還有幾個雞蛋和一根苦瓜半只雞。
挑起眉頭,他快步走到路文良的房間門口,趁著說話的功夫偷看,“家里沒菜了,就雞蛋苦瓜和雞,小路你要吃什么?”
唐瑞安在路文良床上打滾,一雙赤腳丫翹到天上去了,路文良安靜的在衣柜前面收拾衣服,聞言很吃驚的抬頭:“唐哥你會做飯???”
唐開瀚瞇著眼充滿威脅意味的瞥了眼唐瑞安,然后帶著笑意盯住路文良:“我怎么不會做?你要吃什么?快點說我買菜去?!?br/>
這小子,一聲哥把他心都喊化了。
路文良心里仍舊有些震驚,臉上笑笑道:“我不挑嘴,你給我白米飯我也吃得下去,別買菜了,吃苦瓜炒雞蛋就行?!?br/>
“不要!??!”唐瑞安立刻開口,他以為路文良會點菜呢,哪知道他居然這么不給力!“我要吃回鍋肉和糖醋里脊!”
“沒有!”白了唐瑞安一眼,唐開瀚瞅著路文良的衣服收拾的差不多了,皺皺眉頭,小孩的衣服少的可憐。
“去洗手吧,今天吃紅燒雞和苦瓜炒蛋,唐瑞安你愛吃就吃不吃滾蛋。”
說罷他又垂眼看著路文良:“去洗手吧,一會兒吃飯了?!?br/>
然后這男人就帶著一副肅殺的神情去切雞塊和苦瓜了,路文良小心翼翼的路過廚房偷看的時候,都覺得唐開瀚在斬的不是雞脖子而是人手指頭。
唐瑞安很傷感,為啥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見呢?為啥他哥只問路文良一個人要吃啥飯呢?
他一邊洗手一邊在心底流淚,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路文良,心里更悲憤了。
他壓根兒就沒自己帥!他沒自己鼻梁高沒自己眼睛大!也沒自己的嘴巴好看!
可他睫毛好長
唐瑞安驚悚的睜大了眼睛盯著路文良的睫毛,片刻后又扭著頭努力斜眼兒盯著自己的。
啊啊啊啊??!睫毛為什么這么短??!
路文良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又騰出空來把房間打掃了一下。
他住的這間客房坐北朝南,位置很好,雖然沒有落地窗,但卻有一個挺大的飄窗臺,臺上被鋪了細細的草墊,類似榻榻米的材質,上面隔著一個精致的草編茶幾和兩個蒲團。
路文良坐在松軟的蒲團上,看著高樓之下川流不息的馬路,健康路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他還能看到自己那棟隱匿在枯樹里的即將拆遷的樓房,唐開瀚這房子買在四十多層,在這個年代來說,已經是非常有辨識感的大樓了。
現在想想也對,漢樓這個時候還沒有在海川鬧出名堂,唐開瀚此刻的身份也只是一個五星酒店的經理,他住在太好的地方反倒引人注目,住在這種公寓,配合他的身價,不高不低,確實是恰好的。
也許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清醒,他身居高位,卻能夠讓自己的眼睛不被奢靡蒙蔽,他時刻明白著自己需要配合怎樣的偽裝,也懂得該如何讓這種偽裝真實到令人深信不疑,這不是路文良所能接觸面上那些所謂的“精英分子”所能比擬的,雖然他身上仍舊有著普通人絕不會有的肅殺氣息,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大概只能算是一種特殊的氣質,如果路文良不是提前預知了這一切,一定也想不到這個下得廚房平易近人開紅旗車陪弟弟逛商場的男人會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漢樓唐先生。
他嘆了口氣,如今這個局面一開始就不是路文良想要的,以前他進入盤龍會,完全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但這輩子,離開了盤龍會,他同樣過的很好。與盤龍會既往利益的區分令他毫無罪惡感,他為盤龍會做了太多違背良心的事情,然而盤龍會回報他的,卻遠遠比不上他付出的那些珍貴。
也許不僅是盤龍會,所有的黑幫都該是一樣的,講義氣的兄弟們互相手里都握有對方的把柄,在面對外敵時牢固的像是一塊打不爛的銅豌豆,然而想要離開這粒豌豆,成為游離在空氣中的自由身,唯一的辦法,就是變成死亡的細胞,亦或是將要死亡被主動放棄的細胞。
黑道這東西,一旦沾染,那簡直是剜肉也難脫離的病菌,他會追逐在你身后,不論你是否想要接受它,一日是黑幫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逃脫。
“小路?”房門推開,唐開瀚的聲音傳來,驚醒了正在抱膝沉思的路文良。
路文良蜷縮著坐在飄窗上,茫然的仰頭看著即將消散的晚霞,微紅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病態般蒼白的肌膚上難得的有了一抹血色。
唐開瀚怔怔的看著飄窗上那人,心跳忽然就劇烈的加速了起來。
說不清是為了什么,一種酸澀而苦難的味道從喉頭涌上口腔,讓他整條舌頭都嘗到了一種難言的苦味,他仿佛能夠猜測到路文良現在在想什么,然而那只是一種幻覺罷了,他永遠也無法真正的猜測到路文良所想的那些,他不曾聽聞的未來過去。
“吃飯了,”他回過神,又喊一遍,不自覺的邁開腿走進了屋子,他反手關上門,出于一種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情,慢慢的走到了路文良的身邊。
路文良對上唐開瀚柔和又深邃的視線,有那么幾秒鐘吧,他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立刻恢復了理智,讓主人親自到房間里來邀請,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笑著對唐開瀚說:“瑞安呢?”
聽到他問起唐瑞安,唐開瀚不知道怎么的有些煩躁,他繼續走著,知道走到和路文良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他垂著頭,一瞬不瞬的看著路文良的眼睛。
氣氛有些古怪。
于是路文良輕輕的后退了一步,坐在了飄窗上。
唐開瀚猛然回過神來。
他立刻尷尬的往后退,然后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大概過于怪異了,有朝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路文良的手腕,入手冰涼的溫度讓他滾燙的掌心猛然的抽搐了一下。
“他在吃了,我在外面叫了你幾聲沒聽你答應,你身體不舒服?”
路文良盯著唐開瀚的眼睛,只能從里面找到關心和一些更深的,大概是情緒方面的東西。
他覺得自己的態度好像比唐開瀚還奇怪,莫名的就有一種被危險逼近了的錯覺。
有些歉意的摸了摸頭,路文良站了起來,主動的和唐開瀚拉近距離,以代表自己并沒有嫌棄對方:“他一直都這樣,我剛剛沒聽到,不好意思,唐哥我們出去吧?!?br/>
唐開瀚點點頭,默不作聲的拉著路文良出門。
看著唐開瀚握緊自己手腕的大爪子,路文良有心想要叫他撒開,但又覺得自己忽然這么說顯得特別突兀。
沒辦法,能忍則忍,何況寄人籬下。
路文良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話。
唐開瀚的廚藝比路文良想象中要好很多很多,紅燒雞塊油亮金黃,香氣撲鼻,苦瓜炒蛋青黃分明,苦后回甘,加上蒸的粒粒分明糯軟沁香的飯,路文良胃口不錯,吃了兩大碗。
他一面吃一面夸獎坐在自己對面的唐開瀚,唐家的小飯桌是正方形的,大家距離都不遠,唐開瀚把菜推到了離路文良和唐瑞安近一些的地方,自己沒怎么吃,好像胃口不好,眼睛卻一直盯著路文良,好像挺緊張的模樣。
在路文良去盛第二碗飯的時候,他的眼神終于放松了下來,也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菜吃了。
把苦瓜撥到一邊,把雞蛋夾進路文良的碗里,唐開瀚還故意和唐瑞安生氣說:“有客人在你還挑食,要不要臉了!”
菜有點少,唐瑞安吃東西的速度奇快,兩下就去了一半,路文良擔心唐開瀚要吃不飽,一直有意的少夾幾次。結果唐開瀚吃了兩口就擱下碗說不吃了,路文良恰巧挺餓,聞言就沒再客氣,和唐瑞安兩個人把飯吃的干干凈凈。
吃完飯后,唐瑞安被唐開瀚拽著脖子壓下來收拾碗筷打掃衛生,路文良有點想要幫忙,被趕回去寫作業了,唐開瀚看了下表,讓他八點鐘之后再出來洗澡,說是已經把睡衣放到洗手間了。
“對了,你藥帶過來沒?”唐開瀚絮絮叨叨的吩咐著,忽然頓了一下,想到了這個問題。
路文良啊了一聲,也想起來自己這幾天不能斷藥,點點頭“藥在包里呢?!?br/>
“那就好,”唐開瀚摸進廚房里從頂端的柜子里摸出一個兩個巴掌大的紫砂小燉鍋,拎出來放在餐桌上,“我下午去買的,沒有再大的了,你湊合著用吧,要是小了我明天讓人去買新的?!?br/>
路文良一看那紫砂質地就不是自己那種瓦罐能比的,還不知道價值幾何呢,饒是一直以來清心寡欲,此刻也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他接過鍋子,抱在懷里,心里為著有人關心而暖洋洋的,看著唐開瀚的眼神都帶笑了:“哎,夠了夠了,謝謝唐哥。”
唐開瀚又囑咐了兩句之后才去書房干正事,唐瑞安見他離開了,才有膽子從廚房里探出腦袋,羨慕嫉妒恨的盯著路文良:“你真是好運氣,我哥這一輩子沒和我這樣講過話。”
路文良心里稍稍有些軟,聞言也覺得挺好笑的,扭頭朝著唐瑞安翻了個白眼:“說什么胡話呢,你們倆是一家人我是客人,你哥態度能一樣嗎?”
唐瑞安知道說出來路文良也不信,但心里還是憋屈的難受,哼哼了兩聲,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翻新開封的洗潔精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論~~~話說圓子的積分已經送完了,現在是偷偷的送了,大家不要聲張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