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舒不可置信的盯著葉言,完全無法將葉言與上一世的癲子聯系在一起。</br> 因為上一世的葉言衣不遮體,也根本沒有機會清洗身體,無論臉上還是身上都是黑色的污垢、干涸的血跡,靠近他就是一陣惡臭,滅天集中營的進化者才不會找不到事就靠近他。</br> 就算是在遠處看葉言,也因為他身上臉上的污垢而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看個大概。</br> 哪怕是上一世的文遠南,也不知道葉言究竟長什么樣子吧......</br> 這就是為什么張天舒明明見到了葉言卻認不出來,只覺得有些熟悉了。</br> 如果沒有上一世的那件事情,張天舒根本就不會對葉言有那點熟悉的感覺。</br> 可是,上一世就是發生了那件事情!</br> 文遠南身為滅天集中營的核心成員,身為他張天舒的女人,居然幫一個垃圾般的普通人?</br> 還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為那個普通人開后門,讓葉言的父母一直逃脫了被拉出去當誘餌的命運。</br> 葉言的父母不是進化者,在集中營就是最弱的存在,甚至不能出去殺喪尸,只有一種命運,那就是被拉出去當誘餌。</br> 可是文遠南不知什么時候跟集中營中最丟臉的癲子勾結在了一起,為了癲子保護他的父母。</br> 憑上一世文遠南在集中營中的地位,做到這件事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br> 后來要不是有人告發,張天舒可能一輩子都被蒙在鼓里!!</br> 雖然文遠南跟葉言之間不會有那種不恥的事情,但是張天舒無法忍受。</br> 普通人明明就不是跟他們一個級別的!普通人連畜生都不如!</br> 是他不夠關心文遠南?是他沒有把好的資源給文遠南?為什么她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情!</br> 做這種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br> 明明都是高高在上的進化者了,明明已經擺脫普通生命的桎梏了,為什么還要將自己與那種不是同級別的東西牽扯在一起?</br> 集中營最大的笑話,被所有進化者盯著的存在,文遠南居然暗中照顧他?</br> 如果只是張天舒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他可能會將葉言殺了,將告密的人殺了,然后徹底將事情掩埋,只有他和文遠南知道。</br> 可是,張天舒也不知道是誰將這件事情捅出來的,當他知道的時候,整個滅天集中營都知道了。</br> 將事情揭發出來的人很聰明,他,或者她清楚文遠南對張天舒的重要性,如果將這件事單獨、悄悄地告訴張天舒,換來的恐怕只是殺身之禍!以及張天舒對文遠南的包庇!</br> 看,整個滅天集中營都知道張天舒對文遠南是什么感情!!</br> 可是文遠南還是被懲罰了,因為整個滅天集中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如果不做點什么,張天舒這個老大就會當的有些不是滋味了。</br> 這就是世間的感情,這就是末世中的感情。</br> 如果文遠南真的對張天舒重要到了什么程度的話,即使是整個滅天集中營知道了又如何?</br> 張天舒會讓她受什么委屈嗎?</br> 對張天舒來說,終究還是權力重要,終究還是集中營重要!</br> 否則,他殺了葉言就可,再殺了葉言的父母就足夠了......</br> 往事不堪回首。</br> 葉言不知道,這件事情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影響了他這一世的性格和行事風格,可也讓張天舒不停的懷疑自己。</br> 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br> 上一世的那件事情,自己的處理真的沒問題?</br> 在張天舒的心中,是錯的。</br> 否則,當他這一世清醒過來,發現末日重啟的瞬間,不會這么興奮。</br> 他沒有做出最好的選擇,心中后悔,才會在知道一切重來的時候,如此興奮!</br> 這一世,如果再發生那件事情,他一定會保護好文遠南。</br> 他甚至想過,如果這一世癲子依然出現在滅天集中營,那他可能會讓癲子成為進化者,不讓集中營的人欺辱他,這都是為了文遠南。</br> 可是......這一切想象、計劃,都落空了!</br> 因為這一世文遠南,是跟那個癲子一起出現在他面前的!</br> 不,不是癲子,他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任人宰割的癲子了,他是葉言,是招惹集中營無數次,將自己的弟弟殺了的葉言!是秦天都不能放任不管的葉言!!</br> 而葉言還擁有上一世的記憶!</br> 他知道自己上一世是怎么對那件事、怎么對文遠南的!</br> 所以她才會用那種眼光看著自己!!</br> 張天舒的心情此刻無比復雜,復雜到了極致。</br> 無數念頭在他的頭中一閃而過,他卻一個都抓不住。</br> 當見到文遠南,知道面前的葉言就是上一世的那個癲子時,張天舒徹底絕望了。</br> 對什么絕望?</br> 哈哈,他也不知道!!</br>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你!憑什么你記得上一世的事情?你不過是個小蝦米,末世兩年都沒能成為進化者,你憑什么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張天舒有些癲狂,同時不明白,葉言上一世就是個失敗者,憑什么擁有上一世的記憶?</br> 按照秦天和他的猜測,上一世的強者才可能擁有上一世的記憶,有一部分上一世強者甚至都沒有呢,反正是沒見過上一世的哪個無名之輩擁有上一世的記憶。</br> 那他葉言憑什么?怎么就出了他這個例外?</br> 呵呵!要不是出現了這個例外,這一世,葉言恐怕還是走上一世的老路,怎么可能混成現在這樣?</br> 葉言究竟為什么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張天舒無從知道。</br> 但是此刻的張天舒非常不甘心。</br> 葉言明明就是一個失敗者,就是末日重啟,這一切也不會改變!</br> 可是葉言陰差陽錯的擁有了只有上一世強者才配擁有的記憶,因此擁有了現在的一切!還將文遠南弄到了他的陣營中!!</br> 滅天集中營和御獸宗,甚至涼城戰士們,對上一世的事情都是一無所知,此時聽到張天舒的話,只覺得奇怪。</br> 什么上一世?今天的話題怎么這么難以理解?</br> 葉言笑道:“是啊,世界就是這么神奇,更何況末世......還記得你曾經是怎樣對我的?”</br> 張天舒聽到這里,臉色終于不那么難看。</br> “怎么對你?我怎么可能不記得!我記得!當然記得!!我在你的面前殺了你父母,可是你卻像個廢物只能看著,只能哭,只能吼,什么都做不到!這就是你,葉言,廢物一個!!”</br> 除了涼城的核心成員們,其他人都是一臉懵逼。</br> 什么情況?這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嗎?怎么這么短時間內張天舒就當著葉言的面殺了他父母了?他們怎么不知道?</br> 但是他們知道在這之前,葉言毀了一處集中營分部,殺了張天舒的親弟弟張天浩。</br> 核心成員們一臉擔憂的看著葉言,如果此刻沒有牢籠的阻礙,有幾人恐怕會直接對張天舒出手了!</br> 葉言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后恢復常態,輕笑道:“你說的這些,這一世還沒發生吧?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但是你的弟弟,已經死在了我手上。他死前非常不甘心,還以為他自己很強,結果只能看著我用一個普通人的身體,挑翻他們集中營分部全部!你弟弟,太弱了!”</br> 張天舒的臉漸漸變得扭曲:“哈哈!沒想到有一天,那個癲子居然能在我面前對我說張天浩很弱!哈哈哈!不一樣!真是不一樣了啊!!”</br> 說完,張天舒看著葉言,有些意味深長道:“是,我承認你很強,超出我的想象,但是,再強,你能碰到我?”</br> 張天舒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牢籠。</br> 葉言面不改色,心中卻是盤算著要怎么打開這牢籠。</br> “血霧牢籠,金色級別裝備。初始時期的血霧牢籠,只有一個手掌大小。</br> 知道它是怎么長大的嗎?</br> 用人類的性命堆砌!</br> 將人獻祭給血霧牢籠,血霧牢籠的力量就會越發強大,其間的空間也會越來越大!</br> 血霧牢籠能有現在的規模,是因為那死了的...大概五千人吧!死的人怨氣越重,越不甘心,血霧牢籠的力量就會越大!m.</br> 哈哈!不得不說這真是適合我們集中營的一項裝備啊!不知道你的父母是不是這五千人中的兩個......</br> 在血霧牢籠中,你雷系技能的能量只要是來自于牢籠外,形成的技能就會消散,就像你之前只刮風不下雨的雷龍一樣,哈哈!”</br> 葉言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br> 張天舒說到這里,突然轉向身邊的汪易水:“分部中還有多少普通人?”</br> 汪易水畢恭畢敬道:“大概還有兩千......”</br> 葉言的眼神再次閃爍。</br> 張天舒看向葉言,嘲諷道:“我不記得你的樣子,也不記得你父母的樣子,誰叫你們上一世太臟了......不過這也有好處,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父母這一世有沒有進入滅天集中營分部。不過,你猜的你父母到達我這里沒有?</br> 要是到達了,他們是那五千人中的一個,還是這兩千人中的一個?還是一邊一個......</br> 不過這不重要了,你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寧愿錯殺一百,也不愿放過一個!!”</br> 葉言瞳孔猛然收縮!</br> 張天舒不再看著他,轉身命令那兩千名集中營戰士:“全部回分部!屠光那些普通人,一個不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