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沒了反應, 站在門口跟他大眼對小眼,直到他把我拉進屋里, 關(guān)上門,我才回過神來, 他要出征了?
兩人站在屋子中央沉默良久,我開口問他:“什么時候走?”
“明日?!?br/>
“這么快?”
“恩,戰(zhàn)事緊急,大軍也已整裝待命,皇上明早親自為我們送行。我怕這一去,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所以過來看看?!?br/>
段亦琛這話一出口, 我就紅了眼眶。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更何況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戰(zhàn)死沙場。可是他居然這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我明天要去個親戚家玩上一陣子,順道過來看看你們。
我忍了半天,才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本想說句好聽的話多少給他壯壯行, 可是嘴一張,說出口的卻是:“那你也不能翻院子進來啊,我還以為是吳媽媽呢,差點被你嚇了一跳。”
他笑了:“好,下回不會了。”他的笑看起來有些飄搖,我看著他,想對他說, 他一定會凱旋而歸,一定要小心謹慎,可是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他又沖我笑了笑,拉著我在軟榻上坐下:“奶奶這回很高興,她說我爹十八歲就上陣殺敵,我安穩(wěn)了這么久,也該去好好磨練一下了。”
我也強笑了一下:“是嗎?那奶奶一定很為你自豪了。”老太君該是個多么堅強的女人,丈夫和兒子都英年早逝,如今唯一的孫子也要去那丟掉她兩個親人性命的戰(zhàn)場,她卻可以坦然的面對。
段亦琛沉聲道:“我也任性了這么些年,讓奶奶沒少操心。這次木漢來勢洶洶,我對那木漢王木蒼的戰(zhàn)術(shù)早有研究,所以這次主動向皇上請纓,誓要將那木蒼擒下,給我大欣無數(shù)被殺害的百姓一個交代!”
他的眼睛里射出耀眼的光芒,滿滿的都是雄心壯志。我被他感染,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他說:“祝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他哈哈大笑,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點,會吵醒豆豆的?!彼槃葑プ∥业氖郑旁谌吢﹃?br/>
我正想抽回手,卻聽他小聲說:“要是有個萬一,我是說萬一,奶奶就拜托你了!”
我一驚:“呸呸!說什么胡話!人家都說禍害遺千年,你這種禍害一定會活到七老八十!”
他悶聲笑:“說的不錯,我這種禍害,還要回來禍害上你一輩子呢。念心,段亦琛此生,定不負你!”
“砰?!蔽业男呐K漏跳了一拍,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從懷里摸出那個深紅色的荷包,看著他打開荷包,把荷包翻了個底朝天,拉開荷包底幾乎看不見的夾層,露出上面繡著的三個紅色小字:君莫負。
他頗有點好笑的說:“你在這荷包底弄了這么個小秘密,字還繡的這么小,要不是我上回操練的時候,對方不小心把荷包刺破了,我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了?!?br/>
我的眼前早就模糊了,你終于找到了嗎?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物是人非。當日繡上這行字,只是心中對你的一個期望,可是這個期望對我來說,還需要嗎?
一雙胳膊將我環(huán)住,一只掌心長了薄繭的大手輕輕抹去我的淚水。他說:“為何你不愿說給我聽,總是將心事藏在心底。你可知,我當日看到這三個字時,心里有多高興。念心,我不會負你,我段亦琛此生此世,只要你秋念心一人!念心,原諒我這么久才知道你的心意。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會三媒六聘、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娶你過門!就算天皇老子反對也沒用,我就是要你!”
我有些失控的大哭起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至今仍然歷歷在目。為了等這句話,我已記不清自己失去了多少?,F(xiàn)在終于聽到這句話,卻有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我不說話,段亦琛也沒追問,他輕輕打橫抱起我進了里屋:“陪我去看看豆豆?!?br/>
豆豆睡的很香,腦門上有一串沁出的細小汗珠,臉上紅潤潤的,一只小手習慣性的伸在被子外頭。我輕輕的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段亦琛伸手摸摸他的小臉蛋:“這一去不知要幾年,等我再回來的時候,豆豆怕是真的不記得我了?!?br/>
我還沒從剛才的震驚里回過神來,有些下意識的回答他:“你放心,我會告訴他,爹爹是個大英雄,為了全天下的百姓去奮勇殺敵。”
他笑:“那就好,等我回來,他也到了該習武的年紀,我要好好的教他我們段家的獨門槍法。”
段亦琛很留戀的看了豆豆好一會,又從懷里摸出一個金麒麟放在豆豆的枕邊:“這是我小時候帶過的,奶奶前些日子給找了出來。”
我點點頭:“我會給他戴上的?!?br/>
他又說:“我不在,你們凡事都要小心為上。有空去看看奶奶,雖然她不說,可是我知道奶奶其實很想你們。而且她已經(jīng)答應過我,只要我這次能立下大功,我想做什么她都依我。我沒什么別的想法,只想回來的時候,能夠把你抱回去,做我的新娘子?!?br/>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段亦琛嘆了口氣:“你,不愿意?”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知道。我本想,經(jīng)過了明忠的那件事,我已經(jīng)沒有這種成親的念頭了。這輩子,我只想這樣平平淡淡的過,等豆豆大了,我就帶著全家出去游山玩水。我知道在你出征前說這樣的話不太好,可是,我不想騙你?!?br/>
段亦琛沉默了,我想到他這一去,九死一生,我這樣拒絕于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墒俏也幌雽Σ黄鹱约海膊幌肫垓_他。
看他表情沉痛,我又改口道:“不如這樣好了,等你回來,我們再討論這件事。說不定到了那時候,我會改變主意。你,也許也會改變主意。”
段亦琛一把掐住我的肩膀:“我說過,此生此世,定不負你!”
我低了頭,幽幽的說:“你以前說會保護我,可是還不是沒有做到。諾言是很神圣的,不要這么輕易的說出口?!?br/>
他的手上微微使了力,我的肩膀幾乎能聽見骨頭咯咯嘎嘎響的聲音。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畢竟他明日就要去那生死未卜的戰(zhàn)場,也許我該給他留點希望??墒侨绻@次的事只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呢?這種時候,他容易沖動,我也也容易不理智。
想了半天,心終于還是軟了下來,我改口道:“我可以答應你,在你回來之前,我好好考慮這件事。在此期間,我不會跟再其他人有任何糾葛。”
段亦琛的眼里又閃出了一絲希望的火花,他將我摟進懷里,小聲的說:“只要你愿意等我就好。我一定會保住這條命,回來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愿意嫁給我。”
我終究還是心痛了,對于戰(zhàn)爭,我的印象只停留在電視劇、電影和文學作品中,可是其中的殘酷和悲痛,我知道。再說,我其實也不恨他了。這段時間,他低聲下氣的陪著小心,處處替我們想的周道。就算我不接受他,可也希望他能夠平安的歸來。
“我等你回來,等你完好無損的回來。你既然說了要娶我,那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地方,沒有我的同意,就不許受傷!”
“好,都聽你的,只要你要我,想讓我做什么都行。”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奶奶不能沒有你這個孫子,豆豆還這么小,要是沒了爹,他多可憐?!?br/>
“那你呢?”
“我就更要等你回來,把新仇舊恨一起算清了!所以,你要是敢不回來!我一定罵到你魂魄都不安!”
“娘子好兇??墒俏揖拖矚g你這樣。”段亦琛在我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我往后縮了縮:“誰是你娘子,少來討我的便宜。”
“好,不是娘子,是我的好夫人。”
我氣急,一拳打在他身上:“都說了我還沒答應你呢。”
他拉過我的拳頭,慢慢打開我緊握的手指:“是,沒答應,我知道,我知道?!?br/>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不可聞。趁我沒有防備,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吻就落了下來。我想到他明日去那兇險之地,還是沒有推開他,罷了,讓他去的安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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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清醒過來,連忙捂住胸口:“你這是做什么?不要得寸進尺?!?br/>
段亦琛手上動作不停,眼里帶了哀求之色:“念心,我想在臨走之前,好好愛你一次。就算是回不來了,我也值了?!?br/>
我一下怒從心起,這個人,怎么這么老是說這種話!我撒潑似的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你少拿這個來嚇我!一句一個回不來了!你就這么不想回來!這么想離我們遠遠的!你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你沒有什么好心腸,非要讓我們?yōu)槟闾嵝牡跄?,寢食難安,你就痛快了,你就開心了!”
我一邊說一邊哭,他忽的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打敗木漢,還我大欣百姓一個安定。不然,我怎么敢回來娶我的娘子呢?”
我揪住他的衣襟:“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這次去,是做什么職位?就你這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不給其他人添麻煩就行了。你從沒上過戰(zhàn)場,別總想著建功立業(yè),只要能做好自己該做的,就成?!?br/>
這回輪到段亦琛生氣了,他一把托起我的下巴:“我可是皇上親封的兵馬大元帥,怎么到你這里,就變得這么沒出息了?今晚我要讓你知道,我究竟是行還是不行!”
他狠狠的吻住我,大手用力把我的腰貼近他的。我費力的掙脫出來:“你明日要出發(fā)了,今晚不去好好休息,還想著這種事,你說你是不是沒出息?”
段亦琛把眼一瞪,有些兇神惡煞的說:“我這一去也不知幾年才能回來,你就真這么狠心?可是當日,你不是跟他快活的很嗎?”
話音一落,他就一把扯下了我身上的單衣:“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他說著就要把我往床上壓,我趕緊小 聲說:“不要!”
他又要發(fā)火,我忙加了一句:“要是被豆豆看見了怎么辦?”
他怔了片刻,抱起我就奔向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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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晚,這件事還是不可避免了。我也說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可是只要想到他要去戰(zhàn)場之上,心里的所有防線都會轟然倒塌。
古代不比現(xiàn)代,一個消息的傳遞需要很長時間。他要是在那里受了傷,也許我們要到他傷好了一半才能知道。所以我的心里帶了那么點決絕的意味,我想他應該也是。
他的技術(shù)還是那么好,可就是持續(xù)的時間居然比從前短了些,我有些奇怪,他臉一紅:“我都一年沒有過了?!闭f完還狠狠的補上一句:“我一顆心里只有你,可你卻跟別人好上了!”
他一口一口咬在我的身上,還專找細嫩敏感的地方下口。我有些招架不住,低聲哀求他,他絲毫不為所動:“我要一口一口吃下你,你才完全是我的!”
我看他眼里閃爍著野獸一樣的光芒,心下一駭,輕輕撫上他的臉:“我沒有?!?br/>
“什么沒有?”
“沒有跟他,那個?!?br/>
他又是一愣:“你是說,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
我“嗯”了一聲,身上的發(fā) 情期動物立馬亢奮了:“好哇,你居然瞞的我好苦!今晚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我好意勸他:“你不好好養(yǎng)精蓄銳,要是明天腳步虛浮,人家可就笑死你這個什么大元帥了!”
明明是好意勸他,可是他卻總以為我是在奚落他,結(jié)果這一夜,他死纏著我不放,說是一定要吃個夠本。
最后還嚴重警告我:“不許招惹其他男人,你說過等我回來的!”
我嘴一撇:“我只說等你回來,又沒說一定嫁給你,神氣什么?”
他又是一瞪眼,可是瞬間又溫和下來,用力抱緊我:“念心,凡事小心,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太苦著自己。錢我準備了很多,你可不許不收。要是外頭不太平了,一定搬要去跟奶奶一起住,好歹安全點。我會留下人暗中保護你們,可是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所以凡事都要謹慎?!?br/>
我點點頭:“我都記下了。別的話我不多說,你只記得平安回來就行。”
他也點點頭:“我記下了。念心,我想求你件事。”
“你說?”
“現(xiàn)在時辰還早,我們再一次好不好?”
“你!”
我的抗議被他的嘴堵了回去,結(jié)果這么一折騰,外頭的公雞都報曉了。